《宿魂生》江皖乔kay

24、第 24 章

　　萧瑟的天空灰蒙蒙的地一片，低暗的色调使得空气也随之变得沉闷，只有那枯枝乱台上乌鸦撕血地哀啼两声，略显得人间的生气，地上皑皑白雪掩盖了曾经的罪恶，象是神只给予那人地恩惠。一把油纸边画幽兰地伞，盖住了清秀的脸，只露着画功般飘逸若道地身材，只可惜无风，不能舞摆，只能低低垂在地上，但也足够成为苍然天地一沫风景，引得无数路人为他驻足，甚至跟随他，一看他真实风采。
　　湖北望江楼，装潢与一般酒肆相同，没什么特色，但朝来夕往的各色客士游商络绎不绝，只因临江的雪，江南不似寒北对雪见怪不怪，天天下雪，行动都为其限，谁又观察细微体会它的美呢？而江南却把雪当作至宝，只为其缺，年年未见一次，又因江南多产文士骚客添加文情墨染，变成就江雪独立风采。（望江雪，玉宇寒陌思乡泪，莹花散满归家程，回望故城无灯引，遗落春江雪化魂。）
　　律香川坐在倚窗的位置，观赏这天籁之景。步脚声不紧不慢登登地响。第一反应是个女的，因为声音带着文秀的气质，男子是无法模拟的。果然上来的是位衣袂偏偏的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的女子，她坐在律香川对面，倚着楼台望着江雪，一语不发。律香川看看她有些疑惑，她是谁？为什么她的面貌像极了一个人，盈迎！对盈迎，可是她成熟文雅的气质，却是盈迎没有的。难道只是长得像吗？还有今天见面的人就是她吗？她是万鹏王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他无法知道的，就像看的江雪之下，隐藏着许多杀戮的幽灵。她是盈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飘荡在险恶的江湖，没人能体会，她是怎样从天真灿漫，变成成熟老敛的女子，这种改变不仅仅是气质上，连同她的名字也改变了，她叫鱼儿，万鹏王的女儿，小鹏堂堂主。可是对面的熟人却不知道，不看他，只因难易忘却的爱与恨，她从来没有忘记她的质变，悲惨的往事，都是被他所此的，她想极了报仇，为那些被他伤害的灵魂报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地位还不稳，虽然她现在表面上有些显赫的地位，但她还不是万鹏王，还不是强者，等到她到了那个顶峰时，她才可以完成对他的复仇，她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他。可是对于从前爱护的人，谁会保证她就那样做呢。
　　脚步又响起了，一位质朴的年青上了楼，坐在女子旁边。律香川一看，是石群。心中暗想：“石群何时成了万鹏王的人。”他疑惑不已。女子柔媚的看着石群，石群点点头，似乎心有灵犀。女子下了温柔命令后，转头继续看雪，表现出今天就是为看雪来的。江湖的恩怨对她无关，她是个极普通的女子。
　　望江楼的雪充满着犹疑的味道，孙府却是沉寂与萧瑟编织的苍茫一片。
　　孙玉伯站在书房，望着苍穹，一片片降低的雪花，犹如凋谢的朋友，似乎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畅快的，悲怆的，甜美的，腥咸的，一拥而上。他笑了，像重回一遍那样，肆意的笑。但很快止了，现在不是从前，从前的岁月在怎样美好，也回不去了。
　　雪依旧在下。
　　“湖北的他好吗？顺利吗？第一次，不会是最后的落幕吧？”他的心开始忐忑起来，为了香川担心，他真的不愿意再失去他了。
　　“你来了。”

　　“她好吗？”
　　“看样子，不好。”

　　“成长需要代价。”

　　“可这代价，未免太。。。。。。”

　　“不近人情？”她冰冷的面容挂着一丝邪笑。“我也是从，那一点，一点，熬过来。做大辽的公主是不容易的。相信我，她会成为你最好的帮手。”
　　“我相信，但恐怕，是在我死了以后罢。”

　　“不会的，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将事实和盘托出。”

　　“希望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

　　“相信我，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要相信我。”
　　“嗯！明白。这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躲在梅树后的黑衣女子，闪着晶莹地泪花，“这世上你可以相信我。”
　　撒沙吧。
　　无数飞红从面颊旁掠过，有的轻柔的抚慰，有的蚕食的凌虐，无论感觉怎样，都经过了，从前和过去，没有什么真实的差别，只是像地面的遗物，是雪还是血。不管是什么，都结束了。
　　一个生命停止了。
　　人们害怕刀剑，因为它们冰冷，它们可以剥夺生命。
　　而花草甚至叶子，人们都喜欢，喜欢它们的柔弱，喜欢控制的感觉。
　　控制，人们本质最爱的东西。
　　可是控制不可能一成不变，变了，不再受控制，就被剥夺了。
　　温柔的只是一把软刀子，当你还欢喜的控制它时，它就抵在你的喉管中，一点，一点，蔓延深处，红瓣被血染的更红，更璀璨。
　　红梅瓣，洒了一地上，地上的尸首堆积如山。
　　“你还会喜欢红梅吗？”
　　他抻出异笑，没有表面，欣然地开口，唇红齿白，透出让女人迷惑的字眼。“喜欢！”
　　“你究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应该早就吓走了。”
　　“我嘛，不是人，怎么可能被吓到。”
　　庄姬微微淡笑，勾动一抹梨涡，精眸灼亮看着地上的红瓣。
　　从盈袖中，取出带红缨的琉璃瓶，优雅的挑开红缨，倒在地上。“啧！”
　　“弄脏的大地，就恢复他本来的样子。”
　　“你的软刀子，真的应该被人防着点。”
　　“你防吗？”
　　“我正在防。可是防有什么用呢？”
　　她转眼看着他。真诚而迷离。“你最好，防着我。”
　　“怪不得，易潜龙，万鹏王，这些江湖雄主，对你情有独钟，原来你是最真实，真实的让他们感到危险的挑战。杀人不泛眼的人，应该永远爱慕这一点，危险就是希望，就是保命。”
　　“你也不差多了。”
　　冷笑充斥着飞红的顶巅。
　　梅树在白雪的世界绽放它的红艳，缱绻着地上坟茔中的灵魂。
　　红与血，永远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