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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速之客 ...
在东部沿海,浙江附近有个小村庄,这个村庄住着村民不是很多,屋子也都排的很开,大多都要穿过长长的长满青草的泥泞小路,走很远才能到另一户人家,年轻的劳力大多出去觅生计了,剩下的,只是一些老人和小孩。
这里很漂亮,山不高,却能遮住夕阳余晖,看着它慢慢的躲在山后去,光线把山体照的透亮。有的山会从半腰被整理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地,用来种农作物,偶尔山上会有牲畜下来踩,就在田周围围上一周竹子编的栅栏,栅栏不高,只是及腰而已,在一个角落开一扇门方便人出入。
天刚晌午,太阳早就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赵晓晓在菜园子里采青菜,好回去准备午饭。她看了看天,估量着奶奶也该从山那边的地里回来了吧。赶紧提起满是蔬菜的篮子,准备往回走。
夏天的晌午,山里的天气溽热而潮湿,再加上昨夜下了小半夜的雨,下山的路显得泥泞不堪。晓晓一路谨慎的往下走,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抓着附近的小灌木的枝桠。忽然从窜出一个影子,晓晓吓得惊叫一声,手中的篮子也来不及抓稳,就一下子滑倒。菜倒是没什么大事,拾起来就是了,可是晓晓发现脚扭到了,肿的很高。
晓晓满身湿哒哒的泥渍,坐在地上眼角挂着泪,想起刚会走路的时候,爸爸被她上山的时候,总会把她扛在肩上,稳稳的走,于是,就更加哭得高了。
“哟哟哟,爱哭鬼又哭了。”声音从山脚上山的口子传来,晓晓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秦丰。
秦丰是和晓晓从小玩到大的,现在都是豆蔻的年纪,家倒也是隔得不远,都过一条泥泞的羊肠小道,在跨过一条小溪流,就能看到对家烟囱里袅袅而上的烟。记得刚学“丰”这个字的时候,晓晓总是嘲笑他爸妈不会取名字,就知道丰收啊丰收,一点都不美。
其实晓晓哪知道,秦丰的爸妈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哪里还认识什么丰收啊,只是他是腊月十二生的,然后十二一组合就成了个丰。
晓晓抬起头,看着山下的秦丰,止住眼泪,叫道:“小疯子。上来帮我捡菜。”
秦丰不满的撇撇嘴说:“又叫人疯子,你说我到底哪里疯啊,你这丫头嘴里怎么一点不饶人啊。”秦丰边说边往山上走。
晓晓看着他越来越走近自己,打量了他一眼,说“你看你还不是疯子,从来不穿鞋子,头发像草堆一样。你不疯谁疯?”
显然秦丰这些年也是被压迫惯了,也不反驳,只是低下身子,捡起散落的菜,码好放进篮子里,然后一把拉起晓晓,说:“走,死丫头。”
晓晓“啊!”的叫了声,“你要死啊,我脚崴了,疼的要命,我要去告诉李婆婆!”
秦丰一低头,看见晓晓眼泪珠子正在眼眶里打转,急忙说:“就知道拿奶奶压我,上来吧,我背你!”说着,秦丰弯下腰,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紧紧抓着身边不远处的一根树枝。晓晓熟练的扒在秦丰的背上。这个年纪的男生显然比女生还要瘦小得多,只是刚发育的身材,背晓晓还显得很吃力。一点一点往前挪着走,好容易走到山下。
“放我下来吧,真不男人!”晓晓似乎感觉到秦丰大口大口的喘息声,说道。
秦丰立马反驳道:“你才不男人呢!对嘞,你家就没男人。哈哈!”
小孩子说话总是没有分寸,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晓晓忽然从秦丰背上下来,自顾自的往前走,闷不吭声。秦丰这才慌了,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他知道自从晓晓的爸爸离开家去外面打工,这差不多七八年里就没回来过,甚至没有音讯,四年前,晓晓妈妈出去找他爸爸,第一年还报了平安,可是后来也渐渐失去了联系。
晓晓倔强的往前走,路很滑,她一步一拐的,很慢很慢。秦丰也不敢上去说话,就拎着篮子,跟在后面,活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走了几分钟,大概是晓晓累了,忽然转过头说:“知道错没?”
秦丰赶紧上前扶着晓晓,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被你吧,你脚……”秦丰边说边蹲下身子,看了眼晓晓的脚踝,接着说:“都肿这么高了。要不要带你去王大夫家看看?”
晓晓也不言语,就上了秦丰的背。回去的路两个人也不再说话,经过自家的田的时候,秦丰看见妈妈举着锄子在田里除草,叫道:“妈,我把晓晓送回家,她脚崴了。”
晓晓也跟着说:“凤姨,怎么这时候除草啊?不是昨天刚打了药的嘛。”
田里的凤姨抬起头,望向田埂边的晓晓说:“昨天夜里不是下雨了嘛,正好今天把一些高的除掉,万一药效不好也不会影响太多。秦丰,送过去就回来,要吃午饭了。”
“知道了,妈。”秦丰答应了声又轻声跟背上的晓晓说到,吃完饭,我带你去那边抓虾,我爷爷弄了个网。”
“好的呀,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只要晚上能回家就行。”晓晓答应道。
“就在隔壁湖里,不远。你看看我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怎么老觉得咯得慌。”
“哪有什么东西,你走你的路。”晓晓知道是她刚刚发育的身体,听到秦丰的话,满脸绯红,于是有意的直起身子,有手肘撑在秦丰的背上。
秦丰也仿佛知道了点什么,忽然也不言语了。
秦丰刚送晓晓到门口就回了,从小到大,秦丰从没敢近晓晓家门,因为从小就很怕晓晓的奶奶,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她奶奶的秦丰总是不太和善,说话时,冷冷的面孔像是要把人冻僵,说话的时候,那字像是从嘴里一个一个的砸出来的。总之秦丰就是对晓晓的奶奶没什么好映像,能避让就避开,是在避不开,顶多叫一声奶奶就窜走了。
房子建的时候是白色的墙,青色的瓦,一层上面搭了小平台。经过了这么多年,白色的墙漆已经只剩下零星的斑点,大多露出了深褐色的砖头,砖头也已经被风雨侵蚀的斑驳不堪,仿佛是风雨飘摇里的老人,稍一用力就要油尽灯枯一般。
晓晓走进门,看见厅堂里坐着一个女人,奶奶立在一旁的墙边。气氛很冷,没有人说话,晓晓一脚着力,另外一脚脚尖点地,就站在门边也不敢再往里走。晓晓打量着坐着的女人,淡雅的装束,微黄烫卷的头发,扎了个辫子,头发及肩下。淡紫色花纹裙,乳白色高跟凉鞋。是一种美丽,一种只出现在梦里的美丽。眉目间更有几分似曾相识。
奶奶走过来接过晓晓手中的菜篮子。
那女人张口面带疑惑的问:“晓晓?”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奶奶。
奶奶无可奈何的对晓晓说:“叫妈妈。”
妈妈?这是这两年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妈妈?她怎么像是脱胎换骨了?为什么这几年杳无音讯,现在又突然回来了,还是这幅模样?她回来干什么?晓晓又是惊喜有事满腹疑惑,终究亲情抵过了一切,瞬间,仿佛一块石头在心上深深的砸下了一道痕,泪水淹没了所有的一切,这些年的思念与苦痛,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不值一提。
那女人向晓晓走过来,一把揽过晓晓,然后抱着她。晓晓在这拥抱里感觉到一种温暖,可是这种温暖却无比陌生,无比遥远,甚至远远不及秦丰背上的那种踏实。
奶奶开口问道:“你真打算把晓晓带走?那男人不会说什么吗?”
晓晓妈说:“我一定要带走她,在这里她毫无前途可言!放心我不会让她改姓,她仍然是赵家的血脉。”她仿佛想打消奶奶的最后的一丝顾虑。
奶奶一脸冷漠的指着晓晓妈的脸说:“赵家的?谁知道是不是赵家的?”
“妈,都这么多年了,还不相信我?”晓晓妈终于动容了,满脸想争辩的模样,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带走就带走吧,跟我这把老骨头后面也没什么意思,万一哪天我走了,她就一个人了。带走了就别再回来了。”说着奶奶转身走进厨房。
晓晓妈攮了攮晓晓的肩,示意让她过去厨房。晓晓慢慢走进厨房看见奶奶坐在灶台边的小马扎上,摘着菜。抬起头看了眼晓晓:“你想跟她走吗?”
让一个刚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做这种决定,确实是残酷了。她想跟妈妈走,可是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何况奶奶已经这把年纪了,谁也无法预料后面的事情。万一一走就真的一辈子见不着了呢?晓晓就站在奶奶旁边默默的流泪。
奶奶揽着晓晓的腰说:“孩子,跟她走吧,别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别害怕!以后一个人的日子,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这世界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这句话深深的烙在晓晓后来的生命里。
晓晓啜泣着,又不敢哭出声音:“奶奶,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要离开你!”
奶奶抬起头,眼神里仿佛落满了年月的尘埃,一种灰色,辨不清背后的情感,或者到了这把年纪,眼泪早就流干了,剩下的也只能是一直颤抖的眼角的皱纹。“孩子,走吧,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跟着我有什么用呢?要不了多少年,我就会走了,这房子也快支撑不住了,你留着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连家都没了!走吧,跟你妈妈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午饭里谁也没有多说话,晓晓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泪水沿着脸颊一直流到了碗里,然后又倔强的把浸染了泪水的米饭吃掉,一种咸咸的苦涩。
吃完饭,在收拾行装的时候,听见秦丰在外面喊自己的名字。
晓晓妈说:“是秦丰吧?去吧。跟他道个别,我们明天走。”
晓晓放下手中的衣服,走了出去,看见秦丰站在屋前小路西边不远的地方冲自己挥着手,像个小丑一样,边跳边做鬼脸,手里还拿着好像网的东西。这时候她才记起来,中午答应过陪他下午抓虾的。
跟着秦丰走到西边不远的小溪边。
小溪的水很浅,似乎是伏在石头上往下流去的透明丝绸。清澈得能看见水下啃食石头上盐渍的鱼。小溪旁长着辨不清名字的植物,说是芦苇,却比芦苇要高上几分。
晓晓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头顶着那高高的青色植物倒也不觉得晒,它们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秦丰淌着溪水,从一边到另一边。这网倒是很奇怪,是套状,中间用铁丝编成正方形骨架,边上有口,外粗里细。这样的话,鱼和虾能游进去游不出来。
终于摆好网,秦丰也坐到了晓晓身边,说:“看,要不要多久就会有东西上钩了,不知道有没有大鱼,哈哈!”
看着秦丰满脸的期望,晓晓心底却生出了莫名的失落。忽然想起这些年跟他一起的开心的日子、吵闹的日子。忽然好舍不得,晓晓轻声问:“秦丰,你有想过未来吗?”
秦丰被她忽如其来的问题给吓到了,毕竟刚刚十二三的少年,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他沉默了,慢慢想着,晓晓也不打断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小溪里的石头,还有零星的几条小鱼,心生羡慕,如果人,像他们一般自由自在该多好,不用考虑未来,没有亲情,没有一切的难割舍,只需知道往前游就行。可是当往前那网又怔住了——终究还是难逃命运。
“我想,我会跟我爸爸一样吧,在村里娶妻,然后外出挣钱养家,然后有孩子。”秦丰的回答是这般的,显然这不是晓晓想要听到的。
这个年龄的女生总会比男生考虑的要多得多,要长远的多。她似乎对秦丰有了一种依赖一种有别于奶奶的依赖,就想一种伏在背上时候的踏实。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可能过了今天这种踏实可能就将化作回忆了。
“秦丰,你要走很远,走很远,不能一辈子在这里。不然,我们就……”说着说着,晓晓就止不住的哭起来,止不住的泪水仿佛淹没了整个相处的这些年。
秦丰顿时手足无措,毕竟下午他总觉得晓晓怪怪的,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也不敢随便去问。就只能拍着晓晓的肩说:“死丫头,哭什么啊。有啥咱好好说!”
“说不了,说不了了”说着晓晓就起身径直穿过那片绿色,留下独自发懵的秦丰。
望着背影,秦丰叫道:“晓晓,明儿一早我叫你一起收网,别忘了。”
晓晓听见这话,忽然转过剩,对着秦丰的方向,隔着这片绿色,轻轻的说:“我不会忘。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吧!”
这篇文是媚娘的朋友的,还是《等待,最初的苍老》的作者的文,这里一直叫他“寄存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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