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三原色》离许

11、正视

　　Chapter 11 正视

　　“哎？！哥哥你没去参加舞会，原来是和清水逛书店去了？！”

　　少女睁大漂亮的紫罗兰眸，一脸惊异地望着自家哥哥。后者点头，笑容温柔而微带满足。

　　“清水的知识面挺广的呢。”

　　“看得出来。”幸村纪雅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清水同学看上去就是比较书卷气的呢，否则也不会在辩论学部发展得那么稳。”

　　书卷气么？幸村轻轻颔首。他可以想像，在同龄少女纷纷忙于学习化妆参加舞会与异**往时，那个黑发黑眸的安静少女，安然坐在桌前，翻着自己喜欢的书，或者做一叠又一叠的资料分析练习。不是强迫与功利心，而是出自内心的深沉热爱。

　　“不过，哥哥你怎么会和清水约好去逛书店的呢？”幸村纪雅眨了眨眼，漂亮的眸中是疑惑的好奇与八卦的俏皮。

　　虽然最终被哥哥面带笑容的一句“做弦一郎的舞伴感觉如何”而羞红了脸从而巧妙转移了话题，但是这个年纪少女特有的好奇心却是不会轻易消散的。深知从自家狡黠的哥哥那里套取独家情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于是幸村纪雅果断忍一时之好奇，将所有疑问押在明天与风临的会面上。

　　“呀，真是这样呢！”

　　少女精致的脸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紫眸频繁地轻眨，颇有些玄妙。果然是哥哥主动问风临有没有舞伴呢，应该是想邀请她参加社团舞会吧？不过风临果然是不按常规出牌的女生，直接回答不打算去，于是哥哥就进一步询问原因——想到这里幸村纪雅情不自禁扬起嘴角，是俏皮而得意的笑容。

　　她的哥哥幸村精市，向来是个温和礼貌的少年。待人彬彬有礼，却很有分寸。内心最真挚的柔软角落，竖立着一道墙，谁在心墙里，谁在心墙外，他分得清楚。而那时他竟然会进一步询问风临不去参加的原因，至少可以推断，风临在他心中已经跨越了那道墙的屏障。虽然不知哥哥对风临的确切感觉，但是她隐隐可以预见，这个女孩在今后，也许会成为对他们兄妹二人都很重要的存在。

　　她突然间很期待。期待以后兄妹二人的生活中，充盈着清水风临气息的日子。

　　其实,作为立海大最受欢迎的王子的妹妹，幸村纪雅不是没想过，到底要是怎样的女生，才能站在哥哥身边。高贵优雅的公主，优秀傲然的女王，温婉体贴的小家碧玉，各式各样的女生，她都设想过。但是，却唯独没有清水风临这种风格。

　　那么，清水风临是什么风格？

　　想到这里少女犯了难。乍看清水风临，很容易以为是个温柔的小家碧玉，但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看似温润的黑眸深处，凝聚的是不曾消散的隐隐锐利，一但因为某些事直射出来，就是不容忽视的大气。但是黑眸锐利背后的傲然之气虽是摄人，却又不张扬，也许是性格的缘故，终归偏于内敛；而全能则完全沾不上边，数学和家政一直是风临最苦手的领域。至于高贵优雅，少女一直觉得，风临的言行举止虽然轻柔礼貌，却只是文雅。优雅涵盖的不仅仅是举手投足的高贵气息，更是一种高贵的生活理念，比如现磨咖啡都要精确到研磨次数的严苛贵族标准。但是和风临相处这么久下来，发现风临除却对待辩论学异常精确严苛以外，对于其他事物，多是随性懒散的态度。

　　那么，到底是怎样的风格呢。

　　幸村纪雅异常苦恼地发现，她找不到合适的修饰词来定位清水风临的独特风格。

　　但是，就是这种连修饰词都找不到而无法定义的风格，却与自家那位优秀的哥哥意外的匹配。

　　真是奇妙呢。

　　“纪雅，你在想什么？”

　　觉察到身旁少女的表情几经变化起伏，风临当下有不好的预感。少女精致的脸上时而笑意流转时而微带懊恼，但是表情主旋律却是始终未变的隐隐八卦。

　　“啊？没有没有呢。”及时止住思绪，幸村纪雅浅笑吟吟，“快吃午饭吧。”

　　“哥哥这么做不对哦，都不告诉我。”

　　当晚回到家，幸村纪雅就开始笑眯眯地“质问”自家哥哥。后者微微笑着，俊美的脸却甚是无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纪雅。”

　　真不愧是哥哥，在这种关头还笑得如此淡定。少女暗自腹诽，笑容却一点都不减：“想邀请风临当舞伴的话，可以先托我去试试口风嘛。”

　　期待见到哥哥表情波动的愿望很快落空。少年仅是微微挑了挑眉，浅笑依然，眉眼间的平静未见丝毫慌乱。

　　“我觉得直接问比较有诚意。”

　　“哦？”少女先是发出尾调上扬的单音，随后又将音节加深为冗长而别有深意的拖音，“哦~~~~”

　　看着妹妹明明知晓却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少年终是先撑不住，轻笑出声，伸手轻揉妹妹柔顺的兰发。

　　“真拿你没办法。你想知道什么呢，纪雅？”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少年轻轻拧眉，精致的眉宇间是难解的淡淡疑惑。

　　这个纪雅，果然是问自己对风临的感觉呢。不仅如此，末了她还非常苦恼地加了一句，哥哥你说风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呢。

　　……两个问题都很难回答啊。

　　想到这里幸村精市轻轻笑了笑，不自觉微微低头，陷入沉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初见，少女色泽纯粹的黑眸澄澈炯然，却连瞬间的一瞥都未曾给他，只是轻巧地转身，握伞的右手轻轻向已经湿透的左肩方向稍微移动。

　　第二次偶然相遇，少女安站于俊朗的城山部长身旁，黑眸被夕阳镀上浅金色，却依然如墨般宁静清雅。但是微微向自己鞠躬表示礼貌时，少女眸中的黑色沉郁得宛若无形的墙，温柔却疏离。

　　第三次，4月神奈川和煦的微风下，会场外的少女裙角微扬，黑眸映衬耀眼的阳光，反射一片绚烂。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时，却悄然阖上那片流光，面向他轻轻偃下的身体幅度，隔绝了所有表情。

　　第四次，神奈川夜晚宁静的海，少女诉说自己的兄长时黑眸轻敛，从眼角却斜溢出浅笑的柔媚旖旎。但是迎上他坦诚的专注目光，动人的妩媚再度悄然掩起，转而是正色的平静安慰，来回应他的兄长身份。

　　第五次，辩论学部，少女偏头枕在手上伏桌而眠，浓密的睫毛在金色余晖中清晰又朦胧，宛若谨慎薄密的屏障，隔绝了她与他的世界。

　　第六次，外套由少女手中归还，他自然而坚定地揽住少女的肩，守住了他们之间暧昧的一步距离。而素来宁静淡雅的黑眸终是在他真诚的目光中涣散了层层伪装，让他敏锐的紫眸温柔地凝视到她的心中。

　　第七次……

　　思绪太多，浮浮沉沉，头微微作痛，胸腔起伏逐渐增大。少女标志性的黑眸，少女礼节性的笑容，少女卸下伪装后的真实表情，少女柔弱的削肩，少女甜美温润的嗓音……一切一切，都堵在胸口，几经碰撞。就像需要经过过滤的混浊水源，可真正过滤完以后，才发现，原来她是他最终想要的那部分最清澈的水。

　　……清水风临。

　　当他的外套为她轻轻披上的那一刻，他下定的，只是进一步了解她的决心。

　　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再自欺欺人地避开那个决心背后的动力和意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