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三原色》离许

52、王者之殇（下）

　　Chapter 52 王者之殇（下）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意识到这点，风临抬头，墨黑眸的涟漪一闪而过，逐渐恢复隐忍的平静。

　　“那么，我先走了，精市。”

　　轻轻眨眼，少女柔声道，转身就离去。少年低低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这不是争吵，只是分歧。

　　关于胜利的看法分歧。

　　风临知道她是无权去干涉的。她只是精市的恋人，也许可以爱屋及乌关注他的网球，但是却与他所带领的网球部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他的准则，他的宗旨，他带着这样的认知，带领所有网球部成员一起，为了立海大的三连霸而努力，那是他们铁一般的纪律和文化内涵，也是王者霸气背后深藏的信仰。

　　她不可能去改变。但是她深切明白，一年前那次波折之后，辩论学部悄然奠定下来的求胜准则，与立海大网球部大相径庭。

　　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还是有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这个问题如果作为辩题，也将会有一场激烈的辩论。这是一道关于求胜的问答题，没有绝对标准的答案，但是网球部和辩论学部答案几乎完全相反。

　　这种分歧存在，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她隐忍了情绪，安静地去和城山部长他们会合。

　　本就没有对错，只是攀向巅峰的座右铭和方式不同。

　　但是说不震惊是假的。原来一直以来，她虽然正确体会了精市对网球的热爱，却还是低估了他对于胜利的执著。

　　那次关于胜利的小小分歧很快就湮没在流逝的时间中，风临和幸村二人相处如常，很默契地闭口不提那件事情。有些事，彼此明白就好，他们都是聪明人，无须用没有结果的争论破坏二人之间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那是他们各自的信仰，即使亲如恋人，也无权干涉。

　　但是却没有想到宿命般的遇见如此突然。

　　看似和从前无数个傍晚一样的日子，风临照例和幸村一起结束部活回家。不同的只是这次城山枫和柳莲二与他们二人一起，城山枫沿途和风临探讨一些部活时还未讨论完的相关事宜，柳也时不时和幸村聊几句。幸村走在恋人身旁，听她和城山君探讨辩论学部的事情，一脸放松的柔和。在结束了网球部紧张的训练过后，也算是一种放松的聆听，顺便还能从这样的谈话中对自己的恋人有更深入的了解。

　　风临和城山枫几乎是同时停住脚步的时候幸村敏锐感觉到了不对，但见风临脸色有些苍白。相对而言城山枫只是皱了皱眉，但是目光的凝重不言而喻。

　　他们面前站着两个陌生的少年，穿着幸村不熟悉的藏蓝色校服。两位少年都与幸村差不多高，其中一位金发碧眸，颇有些欧美人的五官风格，但是气质儒雅，风度翩翩；而另一位看上去更为沉稳，褐发褐眸，目光注视着风临和城山枫，别样深沉。

　　“……没想到在这里偶遇，城山君，还有清水学妹。”

　　褐发少年的嗓音很低沉，但是带着见到故人般的亲切感。城山枫垂下肩，淡淡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了，泷川君，还有杉山君。”

　　“是啊。”褐发少年点头，表情似是感慨，转而望向脸色微微苍白的黑发少女，“县大赛的总决赛很精彩，你又成长了，清水学妹。”

　　风临咬唇，轻轻点头，礼貌地微微鞠躬。

　　“承蒙学长夸奖。”

　　“清水成长了很多啊，城山。”褐发少年微笑着将视线从风临身上移开，转而认真地望向城山枫，“我很期待……全国大赛与你们对决。”

　　“我也一样。”城山枫颔首回礼，迟疑了一瞬，还是轻声开口了，“……深泽前辈他，还好吗。”

　　褐发少年身形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点了点头，目光真诚而感谢。

　　“这一年病情比较稳定了，多数时候在调养。”

　　“啊，那就好。”城山枫似乎低叹了一声，“有时间我们会去看望他。”

　　幸村和柳站在城山枫和风临略后一步的地方，安静地聆听着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却见柳拧起眉毛，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他以一贯的平和语调开口，看了看正和风临交谈的那位金发少年。

　　“清水同学，县大赛那场比赛很精彩。”金发少年优雅绅士地轻点头，“击败了高木君。”

　　“杉山君过奖了。”风临轻轻回应，目光与少年的碧眸交错后又移开，“与玉林中学的比赛，你也压制住了松平君。”

　　“你也看过录像带了么。”被称为杉山君的金发少年微笑着，非常温柔儒雅，“我们这次是来神奈川与三和中学进行友谊赛的，傍晚了就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呐，淳，我们要先走了。”正说着话，却听那位褐发少年开口唤金发少年道，“下次再和清水学妹叙旧吧。”

　　“好的。”金发少年略带歉意地向风临点点头，走回褐发少年身边，二人向城山枫和风临道了别，一同远去。

　　风临垂下肩，目光黯沉着，全身散架般，气若游丝。

　　“没想到会遇到他们……”

　　第二天晨练开始之前，幸村就找到了柳。

　　“莲二，昨晚那两个少年，他们到底是谁？”

　　他是疑惑而不安的。虽然昨天傍晚出现那个插曲后，风临和城山枫很快调整回来，继续与他和莲二一起回家，但是他能感觉到，似乎那两位少年的出现，打破了风临和城山枫一直积极而高昂的自信状态，仿佛隐隐有什么一直被潜藏的情绪，被强制勾了出来。

　　以幸村的性格，他是不会在感受到恋人明显的抵触情绪时再去询问的。他感受得出来，似乎风临一直在抗拒着那种情绪，关于那两位少年的偶然出现，她不愿多提及。

　　所以他聪明地选择问第三人。从昨晚莲二的反应来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棕发少年低垂眼睑，平缓开口。

　　“泷川智久，杉山淳，他们是辩论学界的王者一桥大附属的绝对主力。”

　　“一桥？”幸村微惊，“一桥大学的附属中学，在东京那所？”

　　“是。去年拥有高野一志、城山枫和清水风临的立海大辩论学部之所以只得了全国赛季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在四分之一决赛就与一桥提前相遇。而那次，发生了一件事情，成为风临和城山君心里共同难解的结。”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幸村第一次感到失落，为他现在才拥有这位恋人。如果更早认识她，也许她的过去，他会来得及参与。

　　……虽然知道，就算那时他已参与，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情。

　　想起那日风临因为赤也的恶魔化而望向他的复杂眼神，他突然深深的明白，不论是网球部还是辩论学部，在求胜的道路上，都有着难以抚平的王者之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