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的自我奋斗[红楼同人]》玉垒浮云

93、第九十三回 窃喜新年偷得欢

　　贾环回了翠芳院便跟班勉等说了。众人听说连赵姨娘也要来住，不敢等闲视之。忙大摆阵仗，打扫房屋、粉刷墙壁、裱糊窗户，又将室内帘幔帐幕、坐褥椅搭俱换了崭新的。关大厨每日带着人，满京城的搜罗吃食，鸡鸭鱼肉、茶酒油酱、糖饵果品自不在话下，又有南北之嘉、水路之珍，但凡经眼，概不放过。

　　班勉因贾环早留下银子花费，嘱咐了不用节省，因此不但不拦着众人花费，反让好生置办，因道：“莫叫姨奶奶出来瞧着咱们伺候的不好，环爷受了委屈，咱们可没了脸面了！”众人皆以为然，越发精心预备。

　　至腊月二十日，官府封印，楚适也给贾环等放了假。贾环忙收拾年礼，送楚家、凌波庄、怀瑾、却思。各处又有回赠。忙过这些，贾环便回到贾府去住。

　　贾府中为的省亲，忙得年也不曾好好过。至初三日，贾环便说身子不爽。王夫人虽嫌他添乱，却也无法，只好给找了大夫来。贾环躺在屋里火热炕上，脑门捂了热腾腾湿毛巾，赶着大夫进来，现把毛巾藏了。大夫一瞧，一个小儿，满面潮红，额上湿热，众人又说昨日外头玩雪，穿少了衣裳。大夫便搭脉诊了一诊，只说是风寒，不妨事。便开了药去了。

　　赵姨娘便过来亲自伺候贾环，又趁着周姨娘来瞧望，叽咕了半日。到初五，赵姨娘便也病倒了，又请大夫开药煎药，一番折腾。又兼贾环、赵姨娘身边又有两个丫鬟不大好，王夫人等人不免忧心。

　　第二日，姜嬷嬷、魏嬷嬷两个来王夫人处禀说：“环哥儿给太太请安，有一事请太太的示下。环哥儿说他现病了，虽瞧着不重，其实能过人的，赵姨娘便染上了。如今时气又不好，沾带了别人事小，若沾带了老爷、太太如何使得！且咱们家又有大事就在眼前了，这个时候太太奶奶们并姑娘们、爷们哪一个是能病的！就是各管家执事也不能病！更有万一，沾染了贵人，就是万死之罪了！因此环哥儿说，横竖他也是养病，哪里都是一样，不如将他和赵姨娘挪到他读书的房子去，等到病好了再回来。”

　　王夫人听了岂不动心，只是不好答应，只道：“真是孩子话！大年下的怎能不在家里！”姜嬷嬷忙道：“太太说的原是正理，只是今时不同往年。才刚赵姨娘也说了，今年咱们家千载难逢的喜事，古来未有的圣恩，若出了一点子差错，岂不是咱们家的罪过！赵姨娘病了，不敢面见太太。只是请太太瞧着环哥儿和她也是为的咱们家能顺顺当当成了这一回大事的心上，应允所请。”

　　王夫人想了一想，道：“这话说得倒也有理。只是还得老爷定夺才是。”说着便命人去请贾政。一时，贾政来了，听说此事，只是皱眉。他原想让贵妃见见贾环，知道家里兄弟上进，也好欢喜欢喜，如今却不能够了。只是正月里移居别处也不像话，因道：“他们虽是好意，只是也不必如此。既是病了，便在他们自己屋子里养着也就是了，何必挪出去。”

　　周姨娘在一旁站着，听见这话，便上前笑着道：“老爷太太为的咱家规矩不让他们去原也不错，只是今年又不同，老爷太太也该以大事为重才是。想那一年，先不过是三姑娘病了，之后姑娘们、爷们都病了。当时老太太、太太、老爷也都病了两日，家下的丫鬟婆子小厮等人病了好有一多半。若这回也闹的这个样儿，可如何是好！老爷太太连咱们这一家子，为的省亲使尽心力。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凡事当求万全，不好拘泥小节。”

　　贾政、王夫人听了不由点头。周姨娘又道：“再有环哥儿和赵姨娘两个出去住去，老爷太太不放心也是有的。只是如今正忙的很，要派个妥当人去看顾他们也是难。我想着，满家里只我是最闲的，不如就让我去看着他们两个。这样，老爷太太也得放心，也不至耽误正事。不知老爷太太意思如何？”

　　王夫人忙道：“难为你有这个心，想的这样周全！若有你跟着他两个，我们自然放心。老爷的主意呢？”贾政道：“这也还罢了。”王夫人便道：“既如此，多多的派人跟着好好伺候。”姜嬷嬷、魏嬷嬷忙道：“其实也不用多派人，环哥儿那处伺候的人都是全的，且本就都是咱们家的人。这会子若去，我们几个嬷嬷、丫鬟，并姨娘们的丫鬟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人也尽够了。何况咱们家正少人用的时候，这还忙的七手八脚的。环哥儿那里地方也小，人再多了恐倒住不下。”

　　王夫人点点头，道：“也罢，好好的派车马将你们送了去，你们好生照顾环哥儿、赵姨娘。等病好了，打发人来告诉了，再派车去接。咱们家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们也该知道如何行事。”姜嬷嬷、魏嬷嬷忙道：“太太尽管放心，我们都是知道的。就是那处的人也都是咱们家的老人，都知道规矩，一丝错儿也没有的！”

　　王夫人这里说完话，便去回了贾母。贾母道：“倒委屈了他们。”又额外赏了贾环、赵姨娘及周姨娘各人二十两。王夫人便吩咐王熙凤操持此事。王熙凤暗道：“这三个人倒也知趣，知道自己碍着人眼，倒会躲开。”这么想着，整顿车马从人，将贾环三人送走了。

　　贾环从车窗里瞧着出了贾府大门，心里默默道：“祝大家跪的开心、磕的愉快，俺老孙去也！”

　　及至翠芳院，班勉等人在大门口迎接。因知道姨娘们要来，众男子早搬到外院倒座房里去了。幸而倒座房各屋中皆是顺山大炕，住个三五人不在话下。贾环下了车，请赵姨娘、周姨娘内院坐了喝茶。班勉带领众人搬下行李，给几个跟车人几吊钱打发他们回去了。

　　贾环见外人已走，也不用装了，亲自来安排众人居处。就让赵姨娘住在内院正房西次间他的卧室里，请周姨娘住了东次间，他自己住到中院书房中，丫鬟嬷嬷各随其主。周姨娘忙拦道：“我住到前边去倒罢了！你们好容易得便，还不住一块儿去！本就是环哥念着我，带着我出来散荡散荡，到耽误你们娘们俩亲近！”

　　贾环忙笑道：“姨娘说这客气话做什么！如今你到了我这里，客随主便就是了！”赵姨娘也道：“他小孩子家的让他前头住去！”周姨娘方罢了。众人歇息一回，赵姨娘便命众丫鬟嬷嬷打开行李，收拾铺陈了。她自己拉着周姨娘，命贾环前导，在翠芳院中到处瞧了瞧。因见这里虽不比贾府那等势派，却也是屋宇整齐、庭院幽深，倒也喜欢。就是房中陈设极俭省，然赵姨娘深知贾环一向不在这个上用心，也就不去说他。

　　贾环又跟她们说自己这里好厨艺，晚饭请她们尝尝。正说笑间，严立进来回说：“楚先生并两个哥儿来了。”贾环忙出去。见楚适在门房里坐着，忙上去见礼，笑道：“先生回来了，才打听先生赴宴去了。”楚适便道：“我才回来。怎么听说你大年下的跑到这里来住？还说连你姨娘也来了？”贾环忙觍颜讪笑将缘故说了。

　　楚适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为的不磕头就托病跑出来的。又一想贾家也忒冷淡寡薄，贾环一个孩子，且还病着，就让他离家出来。便是家中有天大的喜事，也没有这般行事的，这还是世宦大族呢！这么一想也不去苛责贾环了，只嘱咐两句不准贪玩罢了。

　　贾环一边答应着，一边给楚纶楚适打眼色，楚纶楚适领会。见楚适起身要回去，楚纶忙道：“我们进去拜见了再回。”楚适便道：“是了，你们去吧。”说罢自行去了。楚纶楚绶两个好不欢喜，一边一个拉了贾环，一面往里走一面说长道短，商议这几日要怎么玩耍。

　　到里面见了赵周两位姨娘，两位姨娘好不喜欢，又留下吃茶说笑，又送荷包压岁钱。临走贾环特意打听楚适何时有空，楚纶楚绶都说怎么也得初十往后。贾环便记下了。

　　当晚，关大厨收拾的一桌好筵席，赵姨娘尝了赞不绝口。又说这里的人伺候的好，都辛苦了，又散钱又赏金银锭子，大家欢喜一晚。因这里无人管束，赵周两位姨娘也不用站着看人眼色，随意说话玩笑、摸牌斗叶，好不自在。贾环多少年过年就是到处跪着磕头，今年难得这个机会，更是恣意而为。引得楚纶楚绶也不跟着楚适去拜客了，每日一睁眼便往翠芳院跑。跟着贾环赶围棋、赌骰子、放花炮、堆雪人，乃至上房揭瓦、大闹天宫，无所不至。

　　贾环玩的高兴，又写信给怀瑾、却思，请他们来作客。怀瑾、却思见贾环大年下的跑到翠芳院去了，又惊又怒。只当贾环是被撵出来的，不知在贾府受了什么委屈。忙写信去问，听贾环说了缘故，方略放心。只是到底心里不舒坦，怀瑾不好怎么样，却思道扭头跟静太妃说：“今年灯节，圣上下旨贵妃省亲，荣国府自然繁华盛景、笙歌鼎沸。林姑娘在那里只怕不自在，何不接进宫来的好？干女儿也是女儿，一起过个节也是应该的。”

　　静太妃果然遣人至荣国府接人。贾母虽万分不愿，又岂敢言语。只好将黛玉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