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绿草心之匙（日向小次郎同人）》慕容青蝉

8、第七章：雷阵雨

　　我的眼里只有你。 —— 青山智宇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视线，在绿茵场摸爬滚打了半个下午的东邦足球队员们终于等到了青山监督的解散令。

　　一身汗湿泥泞的足球少年顾不得休息，稍事整理后便抓起背包一个接一个地冲进雨雾里，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提着两把雨伞的智宇出了足球队舍就径直向美术教室走去，代雅因为即将到来的美展，近来都会提早半个小时离开球队，当然是在做好经理人的工作之后，每天在美术室待到天黑，废寝忘食地准备着参展的作品，虽然心疼体弱的妹妹，但是智宇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根本劝不了代雅，每每看着她全身心投入创作时专注而痴迷的神情，智宇除了疼惜之外就是无奈，有些逆来顺受的妹妹唯一的执着就是绘画，平日里文弱单薄得让人担心，可只要拿起画笔就会有奇异的光芒在她的身上绽放。

　　轻轻地在她的身后放下天青色的雨伞，智宇悄声离去。特地绕远去了趟学生会，见门已落锁，便加快脚步直奔主教学楼而去。远远地看到大门口徘徊着的熟悉身影，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清浅的微笑。

　　吉川圣美踟蹰于主教学楼门厅的廊下，烦恼地看着廊外急速坠落的雨柱，不知是该耐着性子默等雨停还是豁出去般地冲回家去，拿不定主意地一脸为难。

　　沉稳的脚步停于身侧，熟悉的气息缭绕于心，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刹那，吉川圣美在惊喜之后，眼底忽然有了酸楚的泪意。

　　“还是一如既往的粗心大意，下雨的时候总忘记带伞。”智宇温柔的调侃中带着悉心的宠溺，仿佛又回到儿时的雨天，他也是这样无奈的抱怨后，为她撑起手中的伞。

　　“反正有你，我也不见得会淋雨。”扁着嘴闷声闷气地顶回去，圣美唇边绽开清和的笑纹。

　　“那这十年你岂不是淋了不少雨？”智宇有些痞气地反唇相讥，清淡的语气中夹杂欣喜的轻疑。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转头对上智宇带笑的眼睛，圣美故作哀伤地蹙起了秀眉。

　　“这句话，好像是我该说的，”智宇凝视着圣美笼着清愁的精致脸庞，有些黯然地低语，“擅自闯入我的世界，却又擅自离开，十年来，一点音信也没有，我以为，忘记的是你。”

　　“我去过冲绳，可他们都说，你搬家了，不知道地址……”圣美急切地诉说着自己这些年一无所获的找寻，得到的却是人海渺茫的怅然若失，想到或许无缘再见，她还对着冲绳的海大哭了一场。

　　“我和代雅被接去了德国，上个月才回日本，”知道圣美曾经找过自己，智宇心中涌起丝丝暖意，语声不自觉地低柔和缓，锁定圣美的目光更加深情眷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你都没有认出我。”圣美想起那日自己落荒而逃的困窘，便满腹委屈地盯着智宇幽怨道。

　　“你掉头就跑，我好像没有机会。”智宇一本正经又略带遗憾促狭的申述，让圣美霎时又红了脸。

　　“我！——”想要挽回一点颜面的圣美一时语塞，在自己的脸红透之前，撇下笑意在眼底扩散的智宇，赌气般地急步走入连绵的雨幕里，“不理你了”。

　　紧随着圣美纤细身影步入大雨中的智宇，将伞面向她的身侧微移，全然不顾自己已经被雨水浇湿的衬衫下摆，清漠的声线在这朦胧的雨雾里透出一丝固执的承诺：“圣美，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送完报纸的日向赶回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想起落在部活室的习题，便绕道折回校舍。

　　走在空旷的走廊上，暗淡的灯光显得有些苍白，偌大的教学楼彷如沉睡般得安静。

　　大楼正门处，站着一个身形分外单薄的女孩儿，待到走近，日向有些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背着成套画具的代雅。

　　代雅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遇见日向，脑海中电光火石间翻转而过的是那日淋浴间尴尬相对的情景，短暂的讶异过后，她揣着一丝羞赧向日向微微欠身：“学长，晚上好”。

　　日向习惯性地皱起眉头，看着她在巨大画夹反衬下越发纤瘦的轮廓，心间再次漫起一丝烦躁，说话的声音不由压得低沉起来：“这么大的雨，怎么才回去，美术室没有关闭时间吗。”

　　“……对不起。”被日向突如其来的轻责惊得有些怯懦的代雅，在一瞬的怔忪后，头埋得更低。

　　“为什么总是道歉，你有做错什么吗？！”日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明明和其他的队友可以正常交流的，可偏偏对自己是这种包含了十二分敬意的疏离，她这是在无视自己吗？！

　　“日向学长，我……”代雅闻得日向语意中郁积的幽火，惊慌抬头急于辩解，却在对上日向深沉的目光后，沉默下来。

　　雨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嘈杂的雨声充斥在静默的两人之间。

　　良久，日向伸手取下代雅手中的画具，撑起伞率先走下台阶：“走吧，我送你。”

　　在日向解下画夹便已惊滞于原地的代雅，在听到日向绅士的提议后，更是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直到一份温热的触感圈上自己的手腕，她才猛然回醒，僵硬地任由日向牵着，彼此无言地在雨中穿行。

　　日向将大半雨伞都倾向代雅和她的画作，朝向外侧的一半身体完全浸润在冰凉的雨水中，代雅几次想要出声提醒，都被梗在喉头的酸涩阻回，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只手带自己走过这样漆黑的雨夜，可最终那些甜蜜羞涩的美好记忆却都成为自己最深的伤口，轻易不敢触碰，只要一想到哥哥因为自己而失去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心里就会有如蛇噬般的痛楚……幸好，幸好他们来到了东邦，幸好哥哥找到了值得信赖的队友，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远远走来的那个身影，清冷的脸上掩饰不住深深的担忧，一路急行的同时不忘检查随身携带的雨具是否稳妥。

　　匆匆向日向道谢的代雅，怀抱着画具一路小跑迎向一身休闲服的青山智宇。

　　在被略带严厉且疼惜的训斥后，又被智宇用雨衣裹了个结实的代雅，随智宇离去的时候，第一次对日向展露出不含任何戒备与距离的纯净笑容，那一瞬间，日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