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初次 雀占鸠巢》总也睡不醒

7、杀伤力

　　杨慕初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推开杨公馆的大门。
　　果然看见假阿次坐在客厅的高级沙发上。已经倚着扶手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想是佣人怕他着凉给他加盖的。
　　单就这幅画面来看，是一位好弟弟在等哥哥回家的温馨场面。如果是今天以前，阿初会非常感动。但看在已知真相的阿初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别这么糟蹋我弟弟的身体！
　　“阿次，醒一醒。”阿初走过去，低声叫他，轻轻拍了拍假阿次的肩。
　　“唔……大哥你回来了啊。”假阿次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向阿初。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被“阿次”这么一看，还是不自觉就心软了。
　　他果然对阿次没辙，哪怕只是躯壳对杨慕初来讲也有二分之一的杀伤力。
　　“怎么睡在这了。不是和你说过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吗。”阿初柔声细语。“不好好休息身体怎么能恢复得好。”这句倒是真心实意的。阿初是实打实地关心阿次的身体情况。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假阿次温温和和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依赖。
　　被这眼神看得有点发毛，阿初赶忙说“好了，我回来了。去休息吧。我送你上去。”
　　阿初轻轻碰了碰阿次后脑上的伤，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微叹，心说都是因为这个，才令阿次变成无主游魂。
　　假阿次听到阿初的叹息，知他惦记伤势，拉下阿初的手宽慰：“大哥，已经不疼了。”
　　“嗯……”阿初握着假阿次的手，掌心里明明是阿次骨节分明的手指，眼前坐着的明明是和自己相貌相同的阿次。可偏偏就不是阿次。
　　阿初感觉不可思议之余又心疼阿次多灾多难。
　　假阿次看他一脸心疼只道是在心疼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是代人享受，心里还是不可抑止的盛满温热。
　　“走吧，去休息吧。”阿初拍了拍他。
　　阿初扶着阿次上了二楼。帮他换了睡衣，安顿他躺下睡好。
　　假阿次这几日都是自己洗澡，阿初本没在意，今天真阿次说不让他帮他洗，他反倒在意起来。
　　这洗澡时要是磕了碰了可咋办？明天还得看着他洗才放心。阿初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假阿次，抬手关掉屋里的灯，轻轻拉上门。把走廊里的灯光阻挡在房外。
　　黑暗中的假阿次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
　　他看着杨慕初就会想起杨慕次。他……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孤魂野鬼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太清楚那种被全世界无视的痛苦。无论怎么喊，怎么叫，也没人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过来。明明自己就在那，却谁也看不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行人在身影间穿过，也没有人会因此顿下脚步。
　　他翻了个身，身体翻转间压着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又拉了拉被子，把脸半掩在被子里，呼出去的气喷在被子上令那里有了一阵温热。
　　真好啊，能感受到身体的重量，能感受到呼吸的温度。
　　他不想失去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舍不得阿初的这种温情。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
　　作为补偿，我会好好照顾你大哥的。
　　假阿次紧了紧被子，闭上眼睛安稳的进入沉眠。
　　-----
　　一大早杨慕初就直接杀到了夏跃春的住处。
　　夏跃春给他开门的时候还穿着深蓝色的两件式睡衣。头发支楞八翘的，脸上挂着副眼镜。一见神清气爽的杨大老板就老大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
　　“你这也太早了吧。”夏院长难得把面皮绷得紧紧的。
　　“还好还好，阿次呢？”也不等他招呼，阿初不见外地自顾自往里走。
　　“你刚刚穿过了他的身体。”夏跃春冷冰冰地说。
　　“呃……”杨慕初立刻停下脚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被定住了，连头都不敢扭，只好拿眼看夏跃春。
　　“你可以动。阿次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夏跃春起床气颇大“你们兄弟俩先聊着。我去洗漱一下。”
　　于是丢下杨慕初一个人在客厅里。佣人这时候出去买菜了也没在，可怜杨大老板就被晾在那连杯水都没人给倒。
　　“阿次，昨天休息的好吗？”阿初浑不在意，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他那套“杨慕次定位系统”出奇的灵。就是能感觉到他弟弟的所在。
　　刚才进门发生的事……那只是个意外，意外。
　　阿初笑眯眯地看着空气。
　　……
　　…………
　　大厅里安安静静。
　　…………
　　……
　　三分钟后。杨慕初笑容崩裂，再坐不住“噌”地站了起来，朝二楼喊。
　　“夏跃春你洗漱完了没！！”
　　这让他怎么“聊”！他完全不知道阿次有没有说话！
　　夏跃春的声音从二楼拐了三四道弯的传下来“传话收费——！”
　　夏跃春！你行！！
　　杨慕次看着他哥咬牙切齿的吃瘪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可惜这明亮的笑容阿初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