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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唯一(5) ...

  •   看看钟,快5点了,我开始拾掇东西。今晚上我约了倪唯一,他说他要教我做水煮鱼,我想也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
      电话恰恰在这个时候响起,是彭宇。
      “蚊子,今晚上有空不?”
      “今晚有点事,咋了?”我把手机夹在肩上,腾出手继续收拾桌上的杂物。
      “钟倩说想让我们聚聚,你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也没替你庆祝,有点说不过去。”
      “你们俩合好了?”
      “说不清,反正她对我还是爱理不理的,不过总算舍得和我说话了。”
      “那也是好事。聚聚的事儿改天吧,到时我请客,今晚约了人,先挂了啊。”我拾起电话打算挂上。
      “等等,蚊子!”彭宇提高了嗓门,“你约谁了?不会是钟倩说的那个帅哥吧!”
      “啊?啥?”我不得不再次提起电话。
      “说你那天在酒吧外表现得有点怪,最近我也感觉你有点精神恍惚的。蚊子,你这样可不好啊。”
      “啥啊,你少听她瞎说。”我看看钟,已经过了5点,拿了钥匙出了办公室,“你也别瞎猜,就一普通朋友,搞投资的,我请他帮我管管帐,没其它的。”
      “你那点钱还搞这些?那人叫啥名,我帮你查查,看可不可靠。”
      “倪唯一,倪匡的倪,独一无二的唯一。”彭宇鸡婆起来跟女人一个样,我已到了站台,等着去倪唯一方向的公车。
      “你说他叫倪唯一?”彭宇似乎吃了一惊,“你等等。”
      一会儿我收到了彭宇发过来的彩信,“你看看,是不是他?”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还能是谁。“是啊,咋了,你认识他?”
      “我哪有福气认识这号人物,蚊子,你这回赚了,他可是倪仁的干儿子。”
      “啥?!”有公车进站了,我无暇顾及,手机快被我揉进耳朵里了。
      “全城首富,金融巨子,倪氏的董事长——倪仁的干儿子!”彭宇吞了口口水,“三年前,倪仁收了这个干儿子,倪仁本人膝下无子,现在整个倪氏可全是他在话事。去年本市的‘十大杰出青年’里他是最年轻的一个。蚊子,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难怪他给我的名片那么简单,难怪我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要想了想才回答,难怪他外出时会戴墨镜一身混混打扮。但是,他既然这么有钱,怎么会住在那么平民化的地方,还用得着亲自下厨吗?“不太可能吧。”我倒吸了口气。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打电话问问不就知了。要是真的,我劝你别跟他走得太近,贵公子哥,骗点钱还行,反正他们也不在乎那点钱,但千万别深交。而且他风评不好,你最好小心点。”
      “风评不好?”
      彭宇声音转低,“我也是听说而已,听说他跟倪仁有一腿。不然倪仁平白无故地去收个干儿子干嘛,他要孩子的话,不用开口也有一堆女人争着替他生。”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已挂断的电话挂在指间,脑子似乎因为一时间无法吸收这么大的信息量而僵住了。我在站台上走过来又走过去,犹豫着是否还要去倪唯一的家。倪唯一前后打了2通电话来,我没有接。天渐渐黑下来,街灯点亮,我猛吸一口气,不管怎样,先搞清这二个倪唯一是不是同一个人再说。踏上公车时大有壮士赴义的气势。
      我爬到倪唯一家门口时,没敲门门就开了,他一身酒气,有些不耐烦,“你咋才来?”我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他和平时不大一样,特别是眼神,邪邪的。
      我立在门口不自主地踌躇起来,他猛地一伸手,呼地把我拉了进去,紧接着门砰地一声在身后关紧,然后他堵上了我因惊讶微开的嘴。“唔!”我推开他,“倪唯一,你啥意思?!”
      他不由分说拽着我,把我拖进卧室,粗鲁地甩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来。待我回过神,他已经扯开了我的衬衫。我吼:“倪唯一,你想干啥?!”
      “都在床上了,你说还能干啥?”他做势要吻上我的锁骨。
      “你他妈的混蛋!”我屈膝一撞,正好撞到他下腹,他的动作立刻缓了下来,我趁势抽出身子,一脚把他蹬下床,嘴里止不住地骂:“倪唯一,你他妈的真混蛋!”
      我理好衣服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蜷在屋角,颤抖不已。我四下看看,把立在床头柜的陶瓷女偶握在手里,一点点地靠近,“喂,你还好吧?”分明有抽泣的声音,难道我刚才那脚踢得太狠了?正疑惑着,他忽扑上来一把把我抱住,借着他一撞之势,我手里的陶瓷娃娃拿捏不稳,砰,掉在地上,碎了。我暗叫声不好,哪想他却只是抱着我,伏在我肩上大哭起来。
      “曲扬,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
      曲扬?我轻拍他的背。
      “是我对不起你,我害了你,不过你放心,我就快成功了,就快了……”
      快了?啥啊?我觉得有些头晕。
      我架着他,像唬小孩似的把他扶上了床,掩上被子。他闭紧了眼,满脸泪痕,我伸出手掌轻轻地替他一点点地抹去,床上的人儿渐渐有了鼾声。映着台灯下柔和的光辉,他安睡着的模样,像初生的婴儿。再回想起他刚才的模样,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是什么?多重人格?我摇摇头,起身时才瞅见了放在床头柜的那本书,是余华的《活着》。封面上印着2个人,手牵着手,分别穿着长衫子和中山装的,没有脸的2个人。画的是福贵吧,一路走来,一路失去,最终与垂危的老黄牛相伴着却依旧健硕的福贵。如此残酷的一本书,残酷到惨不忍睹的书。我回头再看看床上的人儿,轻轻打开书页,发现里面竟夹了2张机票。他要远行?是去日本东京的飞机票,但仔细一看却是四年前的机票。我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没看出这机票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当书签用么?奇怪的人。我合上书放回原处,关上灯,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带上卧室的门就听到厨房里噼哩啪啦的响,我钻进去一瞧,一条鲫鱼正在地板砖上打着滚。我拾起来四下一看,发现洗手池里灌满了水,好几条鱼正在里面活蹦乱跳的。全是手掌般大小的鲫鱼,我曾经跟他说了,我怕大鱼,一尺以上的我不敢碰,原来他记下了。我将手里的鱼丢进水里,再看看一侧的台面,堆着做水煮鱼的材料:辣椒、花椒、生菜……看来他真的有打算教我做菜,我微笑。
      我找了个锅盖将池里的鱼迎头盖上这才退回客厅。茶几上丢了瓶威士忌,没杯子,就一酒瓶子,已去了大半,刚才也许只是喝醉了。我想了想,又从电视柜里抽出那本素描册子,蹲在那里翻看起来。上回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才发现那本子后半部份大都画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子,神态各异的,或喜或嗔,或沉思,或熟睡,然后我清晰地看到那男子的右耳赫然戴着个耳环,与倪唯一左耳上的是同一款。
      卧室的门忽地被打开,走出的人一脸慵懒,他看到我似乎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如常,“你来了啊。”
      我一愣,盯着他的脸,此刻似乎又是平时的倪唯一了,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是倪仁的干儿子?”
      “嗯,你知道了啊。”他无奈地一笑,坐上沙发,从茶几下面一层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上。
      我低头想想,还是问了,“听说你和倪仁的关系非浅?”
      “关系非浅?”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妈的,豁出去了,我一咬牙,“就是你跟他有一腿!”
      “哈哈哈……有一腿,真有意思。”他猛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你觉得我像是那种靠卖肉过活的人吗?”
      我沉默,你现在的样子的确不太像,但刚才……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他淡淡地说。
      我皱起眉头,捧着画册,不知该如何回应,沙发上的人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吸入再吐出的动作。
      埋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相貌极正的男子,我灵光一闪,“这个是曲扬?”
      他双肩明显一震,“你怎么会知道有曲扬这个人?”
      “你刚才喊了这个名字。”我再次皱眉。
      “刚才?”他泄气地捻熄了手中的烟,“不错,他是曲扬。”
      “他和你什么关系?”我有了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他啊,”倪唯一苦笑,“曾经在这个屋子里和我共度了近3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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