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三十六计》天远大

18、第十八章

　　早上石坚果然守时的来叫王强，王强早就收拾好自己，正等着他呢。两人摸黑下了楼，开着车，路上很安静了，夜还很黑，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还是梦乡中。街上也不见几辆车驶过，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说话，这个点人实在是太困了，车一开始，王强就觉得瞌睡来了，一个劲的打哈欠。

　　“很困吗？你再睡会儿吧，反正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到呢。”石坚要开车，反倒比王强精神好多了。

　　“恩，我眯会儿。”王强应了一声，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凌晨时分，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火车站时永远都是热闹的，远远的就见到广场上满是人，一点儿也不象刚才的安静。石坚把车停在外围，里面人太多，根本就没地方停车。火车站出出进进的人实在太多，恨不得占满每一点空地，多得让石坚第一次觉得中国人实在太多了。平时他极少乘火车，更别提这春运期间，是火车最繁忙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有的人还拖儿带女的，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到处是人。还有一些人是来做生意的，四处吆喝着让人搭车或住店，这都是些黑的士和小旅店，也有人胆大的，有同伴的也就跟着讲好了价钱，上车去了，也有胆小的宁愿在火车站里呆到天亮再去乘公交车。整个火车站真是人的海洋，乱轰轰的，吵得人头疼。石坚皱着眉头，跟着王强挤来挤去。

　　王强一边和朱新联系，一边带着石坚往里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到处都是带着大堆行李的务工人员，很多都是回来上班的，每个人都从家里带了些东西来，人眼所见之处，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把人的面目都遮住了，王强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朱新，石坚人高隔着人群，竟然先发现了朱新。

　　“咦，石坚怎么来了？”朱新见到他，愣了片刻，才问。

　　“他有车，又有空，咱俩就占点便宜，现在坐公汽真是太难了，人太多，行李又多，挤死人了。”王强笑，石坚也笑着和朱新打了招呼。

　　朱新狐疑的看了看石坚，又看看王强，见两个人很随意的样子，一个人提起一个大包，自己就背着个小包跟在他俩身后，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两个人，在自己回去之前，并不是这样熟悉，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象好朋友一样了。要说以前他和石坚还熟悉一些，当然他和王强关系更好一些，现在这样，好象自己成了个多余的，别说和石坚熟了，就连王强也好象离自己远了一些。

　　石坚腿长，有实在受不了这吵闹的火车站，越来走得快，王强和朱新为了跟上他的脚步，都一直小跑着。没多久，王强提着包的手就酸麻了，“真是重啊。”他提的东西，起码有二十几斤，全都提在一只手上还真有点累。

　　“我和你换个包吧。”石坚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这个包看着大，其实重量只怕还不如王强手上的这个呢。

　　朱新看着石坚提过王强手上的包，眼神越发疑惑起来，而王强也很顺手的就接过石坚手上的包，两人换了个包提。这个动作，让朱新觉得在自己离开的几天了里，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了。只不过以王强这么沉默的性子，一定是不会轻易开口说起，朱新脑子里飞速转动着，脑补着各种场面。

　　“上车啦。”王强见朱新还站着不动，不禁连声催促他。这家伙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王强连叫了两声，他才呆呆的跟着上了车。

　　上了车，朱新才象回过神来，倒在车上，舒服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要和王强两人挤公交车回去，一直在担心这么多行李会不好拿。看到一辆辆公车前挤满了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他心里就发颤，这一路挤回去，只怕人都要脱层皮了，他挤上火车时已经挤怕了，一直在后悔不该带这么多东西。

　　“你这带的都是些什么啊？这么重？”石坚问。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勒红了，可见重量不轻。

　　“都是些吃的，有腊鱼腊肉腊肠腊鸡腊晚鸭，还有一些咸菜类，和家乡的小食。”朱新满是自豪的答，这个时候，他也不后悔带得东西多了，满脑子里是这个好吃，哪个也好吃。

　　“带这么多，你牛。”石坚失笑。

　　“那是当然，你不知道我背着这些东西费了多大劲才挤上火车，我们那边的火车站比这里也好不了多少，人真多。

　　“下次回去少带点吧。”王强说，虽然这些东西朱新喜欢吃，但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他想带点家乡的特产还给自己吃，让自己感受一下家乡年的味道。

　　“那怎么能行，你不知道，我妈给我准备了多少，我还是精减了一部分，要不然我真的背不动。”朱新笑，家里人口少，平时就老妈一个人在家，她也吃不了多少，这些东西一大半都是为了孩子们准备的，不带来，她不知道要吃多久，久到家里大半年都不会去买点新鲜的鱼肉，所以他把大多数的腊货都带来了。

　　“你妈身体还好吧？”王强有些羡慕的问。朱新的妈妈是个爽朗的农村妇女，虽然只见过一次，但王强非常喜欢朱妈妈。印象中那个大大咧咧的中年妇女，干活非常麻利，嗓门也很大。

　　“还不错，她那个人啊，就是闲不住，一个人还种了十亩地。我早说过，让她少弄点，她还不听，说现在种地收入不错，又不用交税，种得多就得得多，还说又是联合收割机，农忙的时候，还请了零工，一点儿也不累。其实我还不明白啊，她就是想着给我在城里买房子呢。她也不知道，城里房价多贵，就她那十亩地，得过多少年才买得起啊。”朱新摇了摇头，心头很难过，妈妈的心思他很明白，就巴不得快点见到儿子娶妻生子，只可惜这个愿望，也许她有生之年都见不到。

　　听了这话，石坚笑着问：“你妈一个人就种十亩地，真的太能干了。十亩地，一年的收入多少？”

　　“听她说，什么棉花买了两万元啦，水稻买了七千元啦，还有什么豆子，菜籽的，我也没记着，估计就是三万多吧。其实也就是赶上今年棉花价高，要不然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吗？我都要她明年少种点棉花了，还是种其他东西简单些，宁愿少赚点，棉花太麻烦了。”朱新回答的很不好意思，现在他妈赚得钱比他都多，在大城市里，一月两三千的工资哪里够花啊。就算再多个两三千，也不见得一年能存下个三万元。而妈妈说的这些钱，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存下来的，她平时根本就不花几个钱，柴米油菜，都是自己种的，就算买点肉，也都是卖鸡蛋的钱。所以妈妈很自豪，现在当农民收入也不错，村子里大部份人家里都盖起新楼房，完全是城里的做法，不再是老旧的房子，家家都有太阳能热水器，还有不少人家里装了空调，冬暖夏凉，一点也不比城里差，很多打工的人都回家了，宁愿在家里种田。

　　“你妈比我还赚得多。我还比不上一个老人。”王强心酸的想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

　　“我妈哪里老了，还不到五十呢。”朱新大叫。其实这次回去，他发现妈妈真的老了很多，头上又增添了不少白发。他妈今年才四十八岁，可比人家六十岁的人也年轻不了什么。农村人，总是老得快，再加上早些年家境差，爸爸一直有病，所有的农活都是妈妈一个人干，还入不敷出，直到爸爸去世，少了医药费的拖累，再加上朱新大了些，也能帮着做一些事了，家境才稍微好转。直到朱新上了大学，不停的打工，家里才还清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外债。要说家里有存钱，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这也是他妈妈就想着能给他在城里买房子的原因，觉得她自己现在一年也能存下三万元了，儿子一年多多少少也能拿回来一点钱，两母子努力一点，买房子还是很有希望的。当然朱新没告诉她，城里的房价有多贵。不管怎样，妈妈对于现在家里不仅不欠人钱，还能有存款，是相当自豪的，干起活来越发风风火火了。一开始朱新是不想妈妈这么累，但一想到她累着还心情这么好，也就没多说了。心情好了，身体也自然跟着好起来，再加上她劳累惯了，不让她干活她还闲得慌，只不过春节时，他还是特意买了重礼上几个舅舅家，希望他们能在农忙时帮着妈妈一点，平时有什么事，也能照顾一下妈妈。

　　“我也不是说你妈妈老，实在是我心里不平衡。我就赚这么少，真还不如回家种田啊。”王强连连安抚朱新。其实他也明白朱妈妈不到五十，只不过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嘿，你回家也没有田种啊？”朱新不满的打击他，王强是城镇户口，哪里有田，而不象他，不打工，还真可以回家种田呢。

　　“你回什么回去？这里也不是找不到工作养活你。”石坚连连说。生怕王强一时兴起，真的就回老家去了。

　　“我是回不去了的，就在这里漂着吧。”王强强笑着。回去又能做些什么，那个地方，留给他，多半是伤心事，离开了那里，就没打算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