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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抢亲 二 ...

  •   好吧,仙道反正是捡了个金元宝了。

      其实这事,从头到尾,都没人征询过他的意见。说起来,是他仙道彰娶媳妇,可是从一开始,就没他什么事。就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接了个球,然后,高高在上的那个皇帝老儿,说了一句,择日与弥生郡主完婚。就是这个择日,也不是他择的,也是下面的主事官员挑选的黄道吉日。

      仙道摸摸鼻子,不由感叹,媳妇比自己强,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心头微微一动,曾几何时,在不久前,心里的确心潮澎湃的涌现过“媳妇”二个字眼。那个时候,心里想把一个人当做媳妇似的对待,跟对方长长久久,平风无浪的就这么过下去,不管未来岁月如何,不管周围风景如何,眼里只有彼此,身边只有相互依偎。

      天冷了吧,有人问句衣服够不够啊?同时摸摸大手,捏捏衣角,试试掌心的温度和衣服的厚簿;生病了吧,有人横眉冷目的用特有的方式关心着自己,比如捏着自己的鼻子灌最最难喝的药下去,霸道的,不容喘息的。为了表示这药不难喝,对方总是先试着喝一口,然后眉头半点儿不皱的让他喝下去.

      自己知道那人,向来对苦的东西忍耐力远非自己可比,就是暑九寒冬让他光着膀子在太阳火下或雪地里站上一个时辰,也只会立得笔直。所以扯着被子赖在墙角凭他怎么呼唤也不肯出来,无奈,自己只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那人一步冲过来,一把掀掉被窝,一只手便捏着他的鼻子拽出了被窝,眼神凌厉,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鼻子被捏住无法呼吸,只能张大了嘴巴任那人将一碗难喝之极的汤灌下。二眼渐渐蒙上水气,苦出了泪花来。

      那人板着一张英俊之极的脸,雪山仰止般的脸上平静的看不到一丝波动,只是,看到自己这样一付被强灌下去的样子,居然隐隐似乎有了笑意,虽是一闪而过,但,尤如冰雪消融。

      睁着一双雾气朦朦的眼睛,望着他那张暧意一闪而过的雪里藏春的脸,仙道觉得药也不是那么难喝了,有一点点甜甜的感觉,由舌头间溶化,直至心头。

      “白痴,怎么还是一脸难看样啊,已经给你喂了冰糖块了”。雪山说话了

      “哦。。。。。。”

      原来刚刚吃的是冰糖块啊,仙道反应过来,难怪感觉这么甜的呢?

      可是,仙道看看他,复又低下头去,刚才的感觉,不仅仅来源于味蕾。

      进京赶考,对于辛苦攻读了十年的学子来说,乃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普通人家,或是清贫人家的子女要想得出人头地,无非是十年寒窗,一朝高中,从此平步青云,直上云宵。

      所以路程远的考生,早早的就往京城赶了,最早的,能提前一年,一路游山逛水,一边继续攻读,提前些时候来到京城早做准备。

      仙道几乎是提前了大半年出了家门。哪知道,流年不利,出了门就遇上了强盗。

      仙道从小聪明伶俐,酷爱读书,村里的人一早就知道了这孩子以后非池中之物,迟早是要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家里人更是拿他当个宝,任何重活都不让他碰,一心一意只想把他培养成一代大官,光耀门楣。所以,仙道彰真正是学富五斗,却手不能拎担,肩不能提筐。

      出门的时候,家人有意让邻居狗剩陪同一道前往,哪知仙道坚决不肯,说是读书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路途艰辛方能彰显创作灵性,自己从小就扎堆书中,从未有机会游山历水,并且,一人在外,凡事都得亲历亲为,这也是锻炼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不需要狗剩哥陪同。再者,这一去就提前了大半年,狗剩哥家爹爹年岁已高,家中只得狗剩一个成年男子,这要是走了,农活谁来做好说歹说,总算去了家人心头的疑虑,打个包袱,家里人给准备好了细软,大扇一挥,跟家人和一村子乡亲父老道了别,豪情万丈的赶考去了。

      所以,当才出了第一个镇子,当刚刚才进入人烟较少的山路时,当一拔土匪跳出来,拦在他面前的时候,当包袱里的细软被土匪掠夺一空的时候,仙道彰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带那个有着一招半式的狗剩哥出来一起走的呢?他那一招半式,看起来还真有些蛮力,平常在田里干活,一头狼来了,都能斗个你死我活的。一群狼来了,那跑的也是一阵小旋风。虽说土匪的数量略有些多,但是能允出时间来给自己逃跑也成啊?

      其实当时是觉得狗剩哥那副尊容,黑里透着黄,黄里透着菜色,菜色还绿的不纯净,整个人让人看着看着,就想起来田里那些青黄不接的土地。所以觉得有碍观瞻,影响心情,觉得出门到处是清丽秀美的风景,突然一回头转眼看见这么一块菜不啦叽灰不溜秋的东西,实在倒人胃口。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身无分文的倒在路边,仙道唯有哀叹。

      好在强盗只抢东西不抢人,一脚踹翻仙道后,看也不看他一下,专心只扒他身上的东西,除了衣物没要,其它东西悉数抢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土匪走后,自己筋疲力尽的倒在路边,天空中居然乌云滚滚的下起了雨来,坏心情加上淋了雨,就这么病了。

      雨天泥泞,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认不清方向,好不容易挣扎着走进了一家店铺,才没说上几句,二眼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做了无数个恶梦,一会儿是群狼来追,一会儿是恶虎扑倒,一会儿是魑魅魍魉,一会儿是乡村古道。可怜仙道在睡着了的时候小心肝还承受着无数次的直上直下,翻江倒海,忽然觉得一阵清泉袭来,洒在身上清清扬扬,甘爽异常;过会儿又有小风拂过,悠扬畅快,舒爽无比。

      身边的孽障也似乎离得远了些,一时间,身体轻巧起来。

      醒来,望见屋顶,暗幽幽的,没啥颜色,转动下眼球,四周灰色布的床幔,倒还显得整洁,额头上搭了块湿湿的毛巾,动动鼻子,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

      “喂,醒了”

      一声清凉凉的说话声,仙道打了个寒噤。头微微的转了转,一张清清冷冷的脸就这样突然的印入了眼帘之中。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仙道在很久以后,想起他看见流川枫第一眼的时候,心头永远想到的都是这句话。只不过,他把这句话做了一下修改:

      久旱逢流川,他日拜高堂。

      流川拿了碗药,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仙道。

      仙道平躺着,正好望着头顶上出现的流川,(流川长啥样?你们自己脑补去,就长得跟SD中的一样,然后再想像一下,头发变长,衣服换成古代人的,就行了。至于你问我头发是披着还是扎起来的?是扎成马尾状,还是用束发紫金冠的?是随便披着的还是扎成来以后披着?==我不回答。如果你再问我,他穿的是哪个朝代的衣服,是宽敞的还是短衣襟小打扮,我就出拳了,黑虎掏心,双峰贯耳,夺命十八抽==。)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凉凉的手指拿开毛巾,摸了摸他的额头,嗯,手掌比毛巾还凉快,却很舒服。

      流川(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二人还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直接表达了)好像轻出了口气,“嗯,终于退了”

      “把它喝掉”接着说

      随即一碗药端了过来,仙道看看,勉强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坐起来,全身无力,有些慢吞吞,流川不耐烦,一把拎起前领,将他从被窝里揪了起来,仙道吡牙。

      “这位兄台,轻些轻些”,声音微微发抖

      “喝掉”不屑

      碗边几乎碰到了仙道的脸上,一股浓苦之极的味道直冲脑门。仙道颤微微的腾出二只手来,紧皱眉头。

      也只是迟疑了那么五秒钟的时间,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突然发力,用力的把碗边生生的扣进他的嘴里几厘,现在已经是卡在了牙齿中间。

      “¥%·#¥#%¥……—*—(—%—%¥。。。。。。”仙道急切的发出一连串语句不明的声音,卡的不上不下的,俊脸憋的通红。

      流川稍微松了松劲,仙道大大的喘了口气。

      “兄台兄台”,赶不急的说,“那个,药好苦,让我缓一缓吧”

      藐视的眼神,自上而下,尤如飞刀般落在仙道的身上,从头顶直直的劈去全身各处,仙道咧嘴,这什么人,光是眼神就能砍伤人。

      “我,流川枫”

      仙道微微抱拳,“敝人,复姓仙道,单字名彰。”

      “哦,喝药”

      一手揪着仙道,一手拿着碗,继续向仙道嘴里卡去。

      “流川兄,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预感到如此这般强势的灌药,自己必定会很难看,于是,仙道主动请缨。

      松手,流川将药递给了他。

      深呼吸,气出胸腔,走四筋五脉,汇集鼻腔,长吐一声,气贯长虹,豪情顿生。只为这一碗苦药,仙道心中尤如指点江山,执掌锦绣中华,看千里冰封壮阔,着万里雪飘气度。

      猛睁双眼,双手举碗置于口处,就差断喝一声,慷慨就义了。(其实,仙道一向最恨吃药,他是生生忍住了这声断喝。在家中生病时,每次喂药,家人都如临大敌,举锅的举锣的,拿铲的拿棍的,全家齐上,先软言细语,和风如煦;不生效后急转直下,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搜肠刮肚想尽了各种办法。往往当全家呈死猪状口吐白沫时,仙道大义灭亲,随着一声断喝,一饮而尽。地上数人听到这声,随即一跃而起,呈鸟兽状散开。大功告成)。

      好吧,由于初见流川枫,毕竟是陌生人,仙道硬生生的忍住了没叫那么一声,可是随着这般浩然正气的升腾,真的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后仙道举起空碗,神情潇洒的向流川递过来。却只看到流川的一个背影,离开房门出去了。

      仙道黯然,果然是在家事事好,连这么干脆的壮举,都没有得到半个字的赞美声。他开始想念起家里的亲人们,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才能每每在自己极其潇洒的时刻散发出由衷的赞叹!

      所以,流川不是他的家人,并且在救他之前,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更加发现,自己救回来的这个人昏迷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要可爱很多。

      不过,流川是个好人,所以在尽管不认识这个人,并且这人身无分文,病的七荤八素,虽然醒来,但仍需调养一段时间的时候,还是守在他的情况下,未曾离开。

      再来,生病肯定是要喝药的,仙道虽然醒了,但他一介书生,就是书读多了,脑子很灵光,但四肢欠发达,所以这一病起来,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慢悠悠境界。

      流川暗地里不知讥笑了他多少次,不就是被抢了银子,淋了场雨,至于气急攻心,病成那样?每天吃药跟杀猪般的嚎叫,心里寻思了,干脆一到喂药的时候,就一拳打昏他,再灌进去可能比较省事。转念又一想,此人是个读书人,听他说过是进京来赶考的,这万一把脑子打坏了,误了人家功名,不太好。

      又看了他几眼,心想就这脑子,能考得上功名?简直白痴之极。

      即不能一拳打昏他,又得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流川也是捏着鼻子在照顾他。

      好吧,喂药,让流川温柔,那不如先杀了他来得容易。不温柔,自然也有不温柔的做法。

      “那个什么章”上次仙道跟流川说名字的时候,前面的流川都没听清楚,只听到最后一个章字。

      “是仙道彰”仙道微抽

      “哦,不管了,你,喝药”

      “呃,这药一天几顿啊?”

      “六顿,每隔二个时辰一顿”

      仙道从床上跌了下来,掐指一算,今天刚醒来,前面那个才是第一顿,一转身,流川又变出了一碗药。

      流川看看跌坐在地上的那个什么章,只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喝”

      仙道一个机灵,蹭的一下,又蹦回了床上,从头到尾紧裹被窝,呈鸵鸟状痛苦的呻吟,“不喝不喝,苦死了,你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苦的根本进不了嘴。”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抓住被角,一手掏出仙道的脖子,流川强忍住想把此人打昏的强烈的欲望,用空心咒瞬间做了一个循环,静了静心(师傅若是得知本门至宝空心咒居然就用在了这个刨人出来喂药这个紧要关头上,估计老头子也得用上了,做上二个循环。)流川一把掀开了被子,一手捏着仙道就出来了,按着仙道的脑袋伏在桌上。

      可怜的仙道,眼泪叭嗒叭嗒的往下流,脸涨的痛红,从嗓子里却只能发出伊呀呀的撕叫声,流川的劲很大,捏得仙道几乎送了半条命。

      流川看看,松开了手,痛哭流涕的样子,很丑,很白痴。可自己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哄人的话,骗人的话根本懒得说。

      “白痴,”流川决定不叫那个什么章的名字了,直指给他改名白痴,即形像又生动。

      不过,流川转念一想,每天要喝六顿药,每二个时辰就要喂一顿,若是每次都这样,那自己还不得烦死了。于是,流川第一次升腾起一种想找人好好谈谈话的念头。(师傅知道了,又要痛哭流涕了,从来只有一堆唐僧围着流川说话,流川何时主动找过别人说话不到万不得已之事,想他流川开口主动找人谈心,天哪,除非空心咒变成了失心咒。)

      不过对于自己救回来的这个白痴,流川心底却有一份亲近感。

      半月前奉师傅命令下山历练,在青云山上生活了二十年,除了逢年过节跟着同门师兄师姐们下山买买东西之外,自己还真一直没单独出来过。,一则自己生性淡漠,二则青云山上什么都有,阡陌交通,怡然自乐。不过,师傅还是让他们最迟二十岁,就一定要单独出山历练。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其实走什么呀,莫不是看看风土人情,看看世道变化,在跟江湖人士交交手,说好听些是切措切措,说难听些就是扬名立腕。同门师兄中,有的十五岁就出来了,最迟的也就十八岁就出来了,只有他流川枫,是被师傅拿着扫帚锁了他的房门,扔出一个小包袱,给“请”出去的。

      想到这里,流川就来气,本来那天中午吃完饭还准备去房内小憩片刻的,谁知房门上了锁,随即一个包袱飞了出来,师娘在屋内温柔无限的说了句,“小枫,今天你就下山去吧,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总不能一直呆在山上。”

      流川正准备上前顺着师娘的毛抹上二句,师傅突然从身后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举着扫帚,隔空就使出了青云棍,要不是自己用上了鬼影伏行的功夫随即窜出,说不定真能给揍上。

      身后远远的听着师娘说,“小枫,包袱里的钱省些用,一年半载的也够花了啊。。。。。。”

      赶紧再跑快些,身后的声音还在传来“如果真的不够花,写个地址,信鸽寄过来,我们派人给你送去哦,不用亲自回来跑一趟了,太浪费时间了,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历练啊。。。。。”

      师娘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青云山茂密的下山路上,看来师娘把青云山的密音诵已经练得神出鬼没了。流川玩了命的跳纵飞奔,“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哼,就这么急着赶我下山,等着吧,我十年都不回来,让你们想死我。”

      鬼影伏行施展到第九层境界,果然听不到师娘的千叮咛万嘱咐了,再看自己的影子,快得都找不到了。果然功如其名,跑到最巅峰时,连影子都没了。

      大白天的,万簌寂静,流川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声,“鬼啊。。。。。。。。”

      扯回思绪,流川把仙道彰放好,随便还给他整了整不成人样的衣领,在仙道流着眼泪扬着小红脸的一片讶异中,决定和他谈一谈。

      同门师兄都是学武的,字认得不多,个个喜武贬文,师傅都是顺着每个人的性子让他们发展,能认得几个字,看懂些武功秘芨也就行了,并且青云山的很多功夫,都是师傅自己画的图,浅显易懂,看图练功,上面只有寥寥几笔的简单字。师娘倒是满腹经纶的样子,但师傅不让她过多的传授他们书本上的知识,只是说,学以致用,关键在于一个“用”字,若是过多的被书本上的道理所框框反而得不常失。

      反正这正对这些孩子的口味,孩子们宁愿流血流汗的学武,也没人愿意一笔一划的念书。

      物以类聚吧,所以这群师兄弟也就这么一个窝里滚大了。

      也是因为流川没有见过真正的读书人,所以咋见仙道彰这么个从头到尾书生气十足的白痴时还是有几分觉得不同的。这种不同,不仅在于举止文雅,落落有礼。还因为流川的目光总能被仙道吸引过去,白痴笑的时候,尤如三月温阳,清柔和煦,阳光暖暖,有那么一股子和武夫不一样的气质,其乐融融的感觉。转念一想,哭的时候也够难看,就像刚出炉的烧饼被扒了皮。

      皱皱眉头,反正就是不一样吧。词穷的流川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多。

      “白痴,你安静一些”

      仙道继续抽,我一介书生,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变成了白痴,哎,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况且,这人下手还真的是狠,光是一个拎脖子,自己就在鬼门关前绕了三圈了。其实,流川只用了二成劲。

      “你看”,伸出手来指指仙道。“你病还没好,整天读书恐怕读出一脑子浆糊来了,实在太弱不禁风了。这药不继续喝的话,恐怕一年半载也恢复不了。”

      仙道暗想,“糟糕,还有大半年就要考了,这要是真不好,还不得前功尽弃。”

      “所以,这药,你得继续喝下去,并且,按照我的方法,好好遵守的话,二个月内,你会全愈。”

      仙道咧嘴,二个月,每天喝六顿药,抬头准备望天,只看到屋顶梁木,三尺的神灵啊,杀了我吧

      抬头三尺的神灵,不管此事,趴梁上继续睡它春秋大觉去。

      “所以,白痴,你自己看吧,喝还是不喝,不用整天杀猪般的嚎叫。”

      仙道狂抽

      流川说完话,可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着实的感叹了一下,下山历练其实好处也蛮多的,比如脾气就会好很多,配合着空心咒的周游全身,愣是硬生生的扼制住内心涌现出的无数次想要打昏眼前这人的冲动。

      仙道在沉默,沉默代表着他在思考。

      他是读书人,所以思考起来的比较全面,比较深刻,比较周全,顾大局,弃小利。所以时间用的长了些。最后他偷偷的看了看流川的脸,发现流川居然在打坐。盘着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头顶淡淡有白气蔼蔼。

      哇,这位的功夫一定是练的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看来,想从他手下逃脱真是痴心妄想。

      终于,仙道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流川兄,我从小怕喝药”,一本正经。“但流川兄如此盛情邀请,仙某怎敢不从?可否邀请流川兄一同畅饮?”绝对诚恳。

      “啪”的一巨响,流川掉了下来。因为椅子碎了。

      流川掉下来后,居然还保持着盘腿而坐的造型,缓缓睁开眼睛,青筋停跳,白气散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以后每次喝药的时候,流川都会端到仙道的面前,先行喝下小半碗,然后再递给仙道,用眼神提醒着他速速喝下,切莫耽误。仙道晓得了流川的手段,也知道这人是为自己好,所以前面倒也横下一条心,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每次在心里呐喊一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喊完一饮而尽。

      流川满意之极。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仙道病已基本好尽,身体慢慢的也有了些力气,住了这一个多月的客栈,自己从吃的到用的,花的都是流川的银子,仙道确实是感到不好意思(内心:表面上不好意思,那是礼仪问题,其实暗地里,仙道觉着花流川的钱有天经地义的感觉。身为读书人为自己这点儿爱占便宜的小私心感到羞耻。可是,花了流川这么多钱,竟毫无愧疚之感,毫无别扭之感,花的纯粹自然。)

      有次向流川提起过,问他住在何处,以后等自己金榜题名之时,会亲自登门致谢。流川却总是一付嗤之以鼻的表情。就你一白痴,也能金榜题目?

      仙道大怒,你一介武夫,居然敢污辱我一读书人?说我白痴也好,说我胆小也罢,唯独不能说我考不取功名,这功名可是自己以及一家老小,乡亲父老寄希望于我一生的头等大事,如此看轻我,我绝不答应。

      流川见仙道生气了,却也不去理他,本来自己也没法理解他干嘛对于功名一事如此执着。什么功和名,流川不懂。所以钱和财,流川也无半分概念,反正师娘给了一大堆白的黄的东西,去换东西的时候,总是能换回一大堆来。客栈的老板硬巴结着自己不让离开,说是前面没好的客栈了,有生病的人,当然是养好了再走。自己用也用不完,捡了个白痴回来,二人一起用,也还是用不完。既然都用不完,还要他还什么呢?背着还费劲。

      见流川没半分表示,仙道气的说不出话来。

      又到喝药时,照例,流川先喝了一口,交给仙道,哪知白痴死活不肯接过来,堵气似的一扭身钻进了身后的被窝里,如初时一样,裹紧了不肯出来。

      流川这次只用了一成劲,掀开被窝,一手捏着他的鼻子,拽了出来。他发现,捏鼻子比捏脖子要好使。果然白痴张开了嘴,灌吧。咕嘟咕嘟,几大口灌进去,解决问题了。

      水波凌凌的双眼,不发出声音的抽泣起来。

      正无声的流着泪,突然嘴里给塞进了一个东西,嚼嚼嘴,甜甜的,流川剥了颗牛皮糖放入他嘴里。转身出了门。

      继续抽泣,直到累了,睡觉去。

      睡梦里牛皮糖软软糯糯的甜味一直包围着他,香香的芝麻粒的气味从胃里溢出,冲向四肢百骸,所有的苦味消失殆尽,唇齿间只余甘甜萦绕。

      以后,每次喝完药后,流川都会变出一些甜甜的东西,有时是冰糖,酥糖,或是甜如蜜的青青葡萄,都是嘴巴刚离开药碗,就被塞进了嘴里,仙道很享受这个时间点上的喂食,甜蜜直达心里。

      二月之后,仙道果然全愈,并且感觉身体还比以前好了很多。其实,这病真要全愈,一月已绰绰有余,而是流川见仙道体质偏虚,所以在后一月里,他依着青云山给孩子们补身体的方子,加了些滋补的药在里面,这下,仙道不仅把病给治好了,身体素质更是精进了许多。当然,这些仙道是不知道的。

      离赶考的日子还有很长一段,流川见他好了后,就问了下他还有半年时间,你打算去哪里?仙道想想,离京城还远,放慢脚步晃过去,半年也完全来得及了。只是。。。。身上没盘缠,到此时才知百无一用是书生。横下一条心,干脆在街头摆个练字摊,帮人写写书信,也能挣几个盘缠钱。

      流川虽不太熟悉人情事故,但他也知道仙道身上啥也没有,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估计留他一人,只怕到不了京城又出了什么意外。算了,想想自己一下山就遇到了这个白痴,顺便还救了他一把,还是那句话,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以西,到了京城再别了他也不迟。

      于是,流川就跟他结了个伴,一起慢悠悠的向着京城走去。

      仙道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虽说流川这人话不多,冷冰冰的除了喝药抓他几次,除此以外都是各回各的房,没聊过几句,知道他是师傅撵着他下山看看的,心思单纯,阅历尚浅,二人这一文一武,也没什么能聊在一起的地方。只不过,这人心思沉静,自己或读书或睡觉,从不打扰,需要的时候便出现,没事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有时他读书,流川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小鸡啄米的头一点一点,知道他在打盹,有时仙道会放下手中书本,凑近了观察一下,然后轻轻吹口气,撩起流川额头几缕黑发,长得真不错,迷糊的样子真是可爱,睡着的样子要比他醒着的样子可爱很多(这一点二人倒是惊人的相似)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细细的黑发,光滑纤细的手感真好。

      “去读你的书”

      闭着眼睛的流川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仙道大吃一惊,翻滚着离开,原来这人没睡着。

      如此半年的时间,二人结伴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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