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时》圣的真红

61、聚散

　　其实清兰的身体近两年一直不佳。清兰曾有过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都很早就夭折。再加上最近哥哥的事，她一再遭遇失去亲人的打击，身子就垮下来。尤其是最近，更是严重。
　　甄虹望着躺在床上，苍白无力的清兰，一阵伤感。
　　贵为一国的贵妃，大美女，竟然也敌不过生老病苦。
　　“清兰！”她伤心地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放心！姐姐会全心全意照顾你的！”
　　这句，是她的真心。
　　不知道为什么，握着她的手，让甄虹感觉，是那么亲切。

　　清兰笑。
　　有最心爱的皇上，又能重遇姐姐绯红，上天已待她不薄。

　　因为有照顾清兰这个借口，甄虹趁机就留在这里，日夜陪伴清兰，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躲开皇上。
　　而皇上竟然也没为难她。
　　“好好照顾清兰。”这是他对甄虹的嘱咐。看他神色凝重，甄虹觉得，太医一定说得很严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急啊。

　　“蒙蒙岚气侵衣润，款款香气扑面轻。徒倚景光天欲暮，凌虚楼阁带霞明。”
　　清兰的身子时好时差，好时，甄虹就带她在园子散步，小坐。
　　她吟着雍正的诗，很是自得。
　　“姐姐。”清兰说，“你知道吗，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但我一直记得和姐姐在百花园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情景。”
　　这个，甄虹听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由于她们走投无路，闯进百花园，她让清兰在几位阿哥面前表演，阴差阳错，清兰竟然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
　　造化弄人，又是多么浪漫啊。
　　“清兰一直记得，要不是姐姐，清兰的人生还只是个贫穷的乡下小姑娘，我们年家，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和风光。”
　　是嘛。
　　甄虹倒没想到，那么，那个绯红如此厉害，为什么会被赐S，十多年来下落不明呢？她不是能预测未来吗？她不解。
　　“因为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清兰叹口气。
　　“谁？”甄虹好奇。
　　“八阿哥。”清兰说，“她喜欢上了八阿哥，拒绝了皇上，又得罪了太子，为自己惹来杀生之祸。”清兰望着她，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甄虹摇头。
　　也许见到八阿哥，会想起些什么。她说。
　　别！清兰急。
　　八阿哥是禁忌，谁都不能提。尤其是你。

　　哦。
　　甄虹一阵失望。
　　其实她倒真的很想见见传说中的八阿哥，是不是也和应势长的很象呢？她好奇极了。

　　还有，长久拒绝皇上也不是办法。
　　她趁照顾清兰，搬来和清兰同住已经有两个月了。
　　但只是权宜之计，她知道，皇上不能怃逆，雍正出了名的坏脾气，喜怒无常啊。得罪他的都别想好过。她亦暗暗着急。

　　“姐姐！”清兰知道她的心思。
　　“我一直在想，当初让姐姐离开王府是对还是错。姐姐当年拒绝皇上，清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念私心，放姐姐离开。”她看着她，“现在想来，觉得实在是后悔。”
　　如果当初留下姐姐，就不会遇到之后的事，绯红也不会被赐S，没准她们姐妹能在一起，后宫的日子就算再如何，姐妹相伴，一定不会象现在这样。一念私心，天差万别。
　　清兰叹口气，“我其实早看出皇上喜欢姐姐，我不该阻止的。”她拉起甄虹的手，“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难得，清兰深深明白。姐姐，皇上是真心，这么多年，他一直记挂着姐姐，姐姐，你别再拒绝他了，请答应清兰，代替清兰，留在皇上身边，好不好？”
　　这话。
　　甄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只能答应你，我不离开你，好好照顾你。”
　　不！
　　清兰摇头，急，“答应我，代替我，留在皇上身边。”
　　别说什么代替不代替的，傻瓜！甄虹笑，“你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贵妃啊！”
　　是啊，清兰点头，虽然是虚名，可还是很受用的。
　　如果一直如此，该多好。

　　可是，历史毕竟是历史。
　　早就注定了结局。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贵妃病故。

　　皇上也是伤痛欲绝。
　　甄虹虽然只和她相处了几个月，但觉得好象是亲姐妹一样，伤心不已。
　　——姐姐，你给我最后一口饼，自己却饿昏了……
　　——我是你妹妹清兰啊！
　　——我不要！你为你自己预测好了！
　　……
　　一些关于清兰的浮光掠影，在甄虹脑海中闪过——天！她倒底忘记了些什么？
　　但不管是忘记还是记得，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伤心不已。

　　“别再难过了。你已经在佛堂待了整整四十九天了。”
　　甄虹在佛堂和高僧大德们一起，为清兰祈福。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然后，四十九天结束，皇上竟然亲自来接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甄虹觉得好象看见了唯一的亲人一样，是的，在这陌生的世界，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皇上！”不自主地，她轻靠在他身上，感觉特别安心。
　　他轻拍了她一下，带她一起离开。
　　那感觉，好象并不陌生，一瞬间，就象应真来到自己身边一样。
　　“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姐妹之情是怎么也割不断的，清兰的事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伤心极了。”这是她的真心话。
　　此刻他们回到了她的怀明宫。
　　“虽然你妹妹不在了，但你还有朕！”
　　皇上如此安慰她。
　　这让她安心不已。
　　在这样的气氛下，这样的环境中，他自然地拥住她，将她揽在怀里。
　　“绯红！”他的声音如此温柔，他的气息如此亲切，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他的感觉如此让她目眩……
　　这也许也是命中注定，还是清兰冥冥的心愿，今夜，她，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