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时》圣的真红

71、回忆、忧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大火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上竟然会亲自来？就算她坚持，他也丝毫不肯放手？
　　而此刻，她更被皇上罚禁足于怀明宫不许出宫半步。

　　“小主，这是皇上最大的恩慈了。”玉嬷嬷安慰，如果是别人，对皇上不忠早被赐S了。
　　恩慈？
　　甄虹伤心万分。
　　他一次次误会她，伤害她，她实在受不了了。
　　不行！
　　她绝对不要这样。

　　“我要见皇上！”她大叫。
　　可皇上有令，小主哪里也不能去啊。玉嬷嬷为难。

　　不能去，就逃。
　　她豁出去了。
　　大师说的对，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她不必怕S。

　　皇上太无情了，就算大师是原太子又如何，他已经出家，已经不能威胁他了，可他还是容不下他。
　　这无情无义的地方，她一刻都不能待。

　　你要干什么？玉嬷嬷虽然紧张，但竟然还很期待。

　　我要逃走。
　　甄虹暗暗下定主意。

　　圆明园。
　　沅明宫中。
　　刚太监来报，说年嫔竟然私自出宫逃走。
　　什么？
　　皇上震怒。
　　而一边的沅明却暗自开心地不得了。
　　绯红啊绯红，这次你可是自寻S路。

　　“给我撤查！”皇上大怒，“抓到直接关进宗人府！”
　　他是真的生气了，这次，谁求情也没用了。
　　沅明静待好戏。

　　雍正无心再待下去，径直怒气冲冲离去。
　　经过那个修缮一新的水月庵，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了进去。
　　当初指点他的那个弥勒菩萨已经装金一新，整个佛殿也都金碧辉煌。

　　十多年前，他和家眷一起去别院居住，来到这里。
　　竟然承蒙菩萨指点，为他指点迷津重燃希望。
　　如今他重建寺院，又找到故人。

　　可是，为什么？
　　心中还是如此心绪难平呢？
　　因为绯红？她的屡次背叛？

　　正这么想着——佛殿竟然走出一人。
　　绯红？
　　他吃惊之极，而她也是。

　　皇上！
　　甄虹没想到竟然撞在这枪口上，站那里楞住了。

　　你竟然逃走？这是抗旨的S罪！他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

　　是。
　　甄虹豁出去了。
　　“我已经失去了哥哥和妹妹，还连女儿也没有了，现在连唯一开解的朋友也失去了。我什么也没了。S不S，也没什么两样！”
　　你竟然丝毫没悔改？

　　皇上怒。
　　你失去兄妹是命运使然。你失去女儿是因为你对朕不忠，你失去朋友是因为你交友不淑。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她望向他——皇上，你终于如愿以偿当了皇上，可为什么还如此狠心，连兄弟都不放过？

　　治乱世用重典。你妇人之仁，知什么轻重。

　　甄虹摇头。
　　十四娶牡丹，大家都还在宫中欢庆，或书法或诗词或巧克力，大家如此乐也融融。
　　还有皇上大寿，大家一起献寿歌舞。
　　这些情景，是多么温馨的回忆，我虽然只是个外人，想来依然沉浸其中，你是皇上，竟然毫无留恋回忆？
　　甄虹问，她不信他如此绝情。

　　回忆如此多，你都记起了吗？
　　他看向她。

　　甄虹无语。

　　"你只记得这些。那么，太子要杀要罚你，你又如何？十三遭皇上圈禁十年辛苦，又是怎样？老八、老九就算朕登上皇位都要反朕又是什么？十四是朕同父母的亲兄弟，至今恨我，这些回忆又如何？”他反问。
　　那是你太计较。甄虹嘀咕。

　　计较？
　　他看着她，你过来！
　　他将她拉到正大光明的皇位前。
　　这皇位、龙椅金碧辉煌，耀眼的睁不开眼。

　　“世人只知争这位子是无比的成功，却不知道，要坐这位子必须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是当然的。甄虹暗想，否则，就没有你们九子夺嫡的激烈厮杀，否则这整个历史的争夺皇位故事都不会有了。

　　一艘满载人的船遇到风浪将倾，此时，人们是选个他们喜欢的谦谦君子来掌舵，还是选个他们虽然不喜欢，却掌舵经验丰富的船家呢？他问她。
　　谦谦君子也可以啊。甄虹嘀咕，他可以带领大家一起念观音圣号，也能扭转。
　　天真！
　　他皱眉，她怎么就是不懂呢。
　　“大家都看见了皇位的无上荣光，却不知道，得到它以后要干什么。”
　　你就知道？
　　当然！
　　他一步步走上去，坐下——
　　这是双刃剑。
　　在无上的权力背后，也是无尽的悲哀。
　　如果你准备了被千夫所指的生活、准备好了没有一日得闲每刻都是关系民生的大事等你定夺、准备好了没有朋友不再有亲朋只有敌人，没有欢乐只有压力和责任的话，你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这是你的写照吗？是你的心声吗？
　　甄虹望着他，“如果是如此悲哀和痛苦，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总要有人做的。
　　朕就是这命运中之人。他坐在龙椅上，望着她。
　　说这番话时，是那么陌生。
　　是的，他是皇帝。
　　不是她的四爷，更不是应真。
　　这个身份，注定他是个寡人。

　　甄虹无语。
　　“如果这样的话，求求你，放我走吧。”她说，“我不属于这里，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那你属于哪里？
　　是十三还是老二？你一次次对朕不忠，可朕一次次给你机会，你仍不知悔改，还恬不知耻地哀求朕成全你？
　　你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

　　说到这里，他抽出身边的剑，指向她。
　　剑锋冷，而他的杀机更冷。

　　这是真的。

　　甄虹倒吸口冷气。
　　看来，多说无异。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皇上——她看向他，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是！
　　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能让一人负朕。
　　你和允祥，朕可以放下，但你和老二再纠缠，朕绝对不能容忍。

　　甄虹点头，真的是你，是你派人来杀我的。

　　我吩咐留你性命的。既然说开了，他也不否认。

　　你太狠心了，那不是允祥的孩子！我对天发誓！她气急。
　　这个。
　　他心中有一丝动摇。
　　但是，他随即咬牙，已经发生的事，他绝对不后悔。

　　甄虹点头，是的，这就是雍正。真正的他。
　　“我最后为你预测一下吧。”她突然想起那歌。
　　如果唱的话，就算皇上是兴头，听了也许仍然会勃然大怒也不定。
　　更何况是现在。
　　但是，她就是想唱。

　　他沉默表示允许。
　　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她唱了。
　　那也是柳映红的老歌你心彻悟时——

　　明日你不会回头，前事已休。
　　明日你心彻悟时，或会寂寞难受。

　　还是到君血泪流，仍未罢休。
　　还是壮哉志未酬，便到落败时候。

　　是否一朝得到手，
　　手中那玩意，死了不帶走？
　　是否生死一线间，
　　多少也令你担忧？

　　成就也许带着仇，难露笑口。
　　未知日后可有轮回，可有仇人背后下手！

　　你——找S！
　　他真的被她气坏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歌，去听就是对他的侮辱。
　　他扬剑朝她挥去，可她竟然不躲，“不过。”甄虹看向他，“皇上，我还有个你绝对不能杀的理由。”
　　什么他怒视她，她又要故弄玄虚了吗

　　谁求情也没用！就算你又有了朕的孩子也没有用。他铁了心了。
　　真的吗？
　　甄虹望着他——
　　皇上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圆明园的弥勒大殿呢？
　　她问。
　　为什么？
　　因为我的回忆全都记起了。
　　她说。

　　什么？他期待下文。

　　“那年的水月庵。弥勒菩萨的大殿上。”她看向他，“我躲在菩萨身后，看着他独自向菩萨祈祷。”
　　他惊讶。
　　她继续说：他说，菩萨啊菩萨。您笑口常开，笑一切天下放不下名利的可笑之人。弟子胤禛自知不能免俗，亦是放不下名利的可笑之人。既生于红尘，又在这帝王之家，弟子自问大事因缘即为帝王之命而生。无奈造化弄人，太子被废，十三弟又因弟子而被囚，弟子也只能落到远离朝堂事农耕的地步。
　　佛祖在上，请大慈大悲，为弟子指点迷津。

　　什么
　　他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当年的事？那是除了自己，连沅明也不知道的。

　　“我实在不忍心，虽然他如此对我，要置我于S地，可是，他在迷惑的时候，能预测未来的我，实在不忍心，不去指点迷津。”
　　她的话让他更惊。
　　“不错！”甄虹看着他，“我趁他拜下，手小扇了下，用些小风，趁机将预先留在菩萨供桌上的手绢扇动。手绢上的字，想必皇上一定记得！”

　　是的。

　　很普通的手绢，但竟然写了一首很漂亮的娟秀字——
　　“手把青苗向福田，
　　低头照见水中天。
　　世人只知向前去，
　　不知后退也向前。”
　　“怎么会？沅明是你？”他不信。

　　“是我。八爷救了我，给我取了新名字，额伦岱的远方亲戚的名字，意外病故了，我取代了她的身份。”她说，“这些皇上可以去查。”

　　怎么会这样？
　　他大惊，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她望着他，怎么皇上还真以为会有别人如此好心指点？
　　她叹口气。
　　大清的那段日子，皇上是四爷时，绯红确实是若即若离。
　　因为绯红早知道这最后的天下是四爷的。

　　是的，绯红最不关注四爷，因为他不需要。任凭别人起伏，最后成功的是他。
　　所以无论过程是什么，有什么曲折痛苦，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是他最后当了皇帝。
　　古来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折苦一番，就是这个道理。

　　就算他受任何挫折都无所谓。因为绯红知道最后的结局。
　　所以，在刺客袭击时，绯红注意的是八阿哥。

　　可是，你却那么在意。还要害她。
　　多么无情冷酷的人啊！

　　当时绯红已经S了，被四爷害S了，重生的是被八爷救了的沅明。
　　沅明本不打算再卷入你们的争斗，可是，当我看见向弥勒菩萨祈祷的四爷。
　　我还是忍不住，想安慰一下。
　　还是忍不住，想见见清兰。虽然我看见的是四娘。

　　原来是这样。

　　他惊呆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解释呢？
　　他仍下剑一把扶住她的双肩——她让他一直误会了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误会她。
　　为什么？他惊讶莫名，“如果你说了，朕不会错怪你！”

　　是吗？
　　如果心意要靠诸多解释才能传达又如何？
　　“我说了我和允祥和太子是清白的，我不断解释了，可是，皇上你还是不相信我。”

　　好在一切都不迟！他一把抱住她——既然误会都解开了。
　　沅明！不，绯红！朕这次绝对不会再误会你。
　　朕要你留在朕身边，朕会全心来补偿你！

　　真的吗？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熟悉和温柔，那气息也是那么亲切。
　　可是，她已经高兴不起来了。
　　她现在，只想做个好梦而已。既然来到这里，她只想有个最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