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时》圣的真红

73、何必梦中争人我

　　“熹妃就象我的姐姐，臣妾想亲自为熹妃姐姐操办生日宴会。”
　　皇上来看她时，绯红这么提议。
　　确实，皇上来是有目的的，因为他想看看绯红的反应。原本没升她为贵妃却升了熹妃，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所以这天下了朝，他就特意过来看看。
　　谁知道绯红一点不介怀，反而愿意为熹妃办生日宴。
　　谁都知道，绯红精怪，她筹划的宴会一定会很新奇的。他点点头，很欣慰。
　　“你不怪朕？”他反问。
　　“当然怪啊！”绯红说，这话，皇上脸一落，不悦起来，但绯红赶紧解释，“怪皇上对臣妾不够了解。”
　　这话怎么说？皇上好奇，听下文。
　　“绯红是这样的人吗？只执着于虚名？如果这样的话，绯红从老早在四爷府时就巴结皇上了。虽然贵妃的头衔很诱人，但是，什么样的福报得什么样的头衔。绯红自知还不够，尚不能服众，绯红会努力，争取早日成为配得上这头衔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
　　皇上点头。
　　“朕还担心你进了宫，会和后宫其他妃子一样，只会勾心斗角地争地位争宠呢。”
　　这话！
　　甄虹望着他。
　　原来他是这么想她的。
　　但也难怪。
　　自从得知皇上的无情后，她也想通了，也S心了。
　　这后宫不是她的世界，但既然来了，她惟有一条路，就是出人头地往上爬。而这条路必须要做一件事，就是讨好皇上，凡事都不要怃逆他就是了。
　　久而久之，她觉得，皇上其实也很可怜，因为身边没有真心话的人，一个也没有。
　　就算想说真心话，也没人敢说。
　　而她更喜欢和允祥相处，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形象。
　　可在皇上面前，要永远保持自身的完美，永远对他的一切表示敬意，实在太辛苦了。

　　应真？
　　她突然想到现代的应真。
　　多多少少也是如此，对着他，要达到他的期望和要求，其实也是非常辛苦的。
　　原来，伴君如伴虎，真的一点也不错啊。

　　眼下，她最重要的是办好生日宴。
　　这有何难。
　　她已经有了计划。

　　首先是全素的菜肴。
　　在应真家招待博士时她见识过厨师高超的以假乱真的手艺，虽然自己不会，但这里有御膳房，只要自己说出来，交给他们去做就好。
　　还有庆祝的歌舞。自从看了电视《耀舞长安》后，她就对舞蹈情有独钟。可以找百花园的美女们跳舞，她们别的没有，就只有美丽。
　　跳的舞她也想好了，还可以一展自己的歌喉呢。

　　于是，到了生日宴当天，皇上、皇后、熹妃及后宫嫔妃都盛装出席，整个御花园装成了花和灯的海洋，显得格外喜气。还有皇上的子女，连允祥都带着自己的家眷一起来了。
　　大家行礼坐定，就是期待绯红的准备。

　　首先是菜。
　　这——
　　众人都惊讶了。似肉非肉，似鱼非鱼——这些以假乱真的食物，实在让他们大开眼界。
　　“这都是什么啊？”弘历忍不住好奇地问。

　　甄虹得意地笑。
　　是啊，古代人怎么可能吃到这些。
　　用大豆煮熟捻成糊，油中煎过，就是“肉”，再加上各种香料一起烧制，和肉没什么两样。
　　土豆泥加了笋丝、胡罗卜丝还有香菇丝，包上豆衣和海苔，包成鱼状，过油炸脆，再糖醋，就是西湖醉鱼，还有老豆腐平摊在豆衣上，中间放胡罗卜泥调味，油煎后就是荷包蛋……
　　这些食物，又象又美味又是素的，让整个宫里的人都大开眼界。
　　甄虹得意。
　　知道熹妃虔诚信佛，生日就更不愿铺张浪费和杀生，这么别致的素食，一定让她大为满意。
　　确实，连挑剔的皇上、皇后都赞不绝口。
　　“妹妹实在是太好心思了。”熹妃有点惭愧，自己以前说了她坏话，破坏她的晋升，没想到，她依然如此花心思为自己的生日宴。
　　“熹贵妃言重了。”甄虹谦虚地笑，“绯红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姐姐，当然会花心思。”
　　“确实！”边上的弘历也忍不住赞，“这些巧心思，也只有慧妃娘娘才会有。”
　　他这一说，其他嫔妃肯定不开心了。
　　甄虹忙说，“哪里，只是绯红比较空闲乱想罢了。”
　　她还算谦虚。皇上看了她一眼，点头。
　　“还有什么惊喜吗？”边上的允祥问。
　　当然！
　　甄虹得意。
　　前面的舞台已经搭好，灯光暗下——是的，还有歌舞是她的拿手。

　　舞台上的背景是美仑美奂的敦煌的壁画。
　　空气中突然传来浓郁的檀香的味道，舞台上也开始烟气飘荡——然后，悠扬的音乐响起，一群色彩艳丽的飞天美女从天而降，翩翩起舞，其中两个尤其端庄的美女一前一后站在舞台中央，七彩的飘带飞舞，身后的那个优美地唱起歌——
　　“揭谛揭谛，般若揭谛，般若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是的，大家都听呆了，她唱的竟然是心经。
　　没想到，心经唱起来，是那么好听。
　　而那美女，跳的竟然是四臂观音的舞蹈——一前一后两人，营造出四臂观音的效果，大家不仅听呆了，也看呆了。

　　这绯红，确实是与众不同，让人惊讶。
　　众都沉浸在歌舞中，欲罢不能。

　　多久时候的事了？皇上和允祥对望一眼。
　　皇阿玛五十大寿，也是绯红，安排了千手观音的表演，艳惊四座，大家都叹为观止。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如同时光倒流，历史重叠一样，让他们都突然想起那时的事。
　　当时的人，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时光无情，真是让人郗嘘不已。

　　而歌舞毕，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躲在美女身后，跳四臂观音舞蹈和唱心经的，竟然是绯红。
　　“哎呀妹妹！”熹贵妃一把拉住她，实在太精美了，让她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姐姐喜欢就行。”那是甄虹由衷的话，这些小伎俩，能让他们开心，她也算值得。
　　“说，要什么赏赐？”皇上也很开心。
　　“绯红不要什么赏赐，只要皇上和姐姐开心就行。”
　　这就是她。皇上点头，取下身上一块玉佩，“赐给你！”他说。
　　这个——
　　边上的皇后大惊，那是皇上从小带着不离身的九龙白玉佩，他最心爱之物，今天，他竟然二话没说，把它赐给这个哗众取宠的女人？
　　实在太偏心了。
　　皇后内心气愤不已，表面却笑着说，“那是皇上最心爱的玉佩，慧妃妹妹，你千万要珍惜啊。”
　　是！
　　绯红欢天喜地地接过——好玉，一定价值连城。更何况，玉带着皇上淡淡的体温和只属于他的气息，她握在手里，一阵感动不已。
　　皇上！
　　她看向他，他正温柔注视着她，那瞬间，她觉得，皇上心中是真的喜欢她的。
　　一种莫名的受宠若惊的感觉让她差点泪下。

　　“妹妹！”熹贵妃拉她坐下，悄声，“姐姐也给你个惊喜。”她说。
　　什么？
　　甄虹正好奇，突然看见，熹贵妃的哥哥和嫂子抱着小孩子也来为熹贵妃贺寿了。
　　是的，甄虹马上明白了这惊喜是什么。
　　孩子！
　　他们抱的正是自己的女儿。
　　算来，她快满周岁了。她不足月出生，是那么小，大家都觉得她不可能活，现在，她还是那么小，但却存活下来了。
　　绯红激动地一把抱起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妹妹思念S去的小格格，实在是让人动容。”边上的熹贵妃为她解释。
　　这理由是，皇上他们也都不怀疑。
　　而且眼前的小女孩竟然叫虹彩，和当初他想取的弘彩同音，难怪绯红会这么动情。
　　“慧妃既然和这孩子有缘，不如朕就收她为义女，封为和硕格格。”
　　皇上说。
　　皇上的话让甄虹、熹贵妃她们开心之极，而皇后和其他嫔妃她们却心生嫉妒，但又不敢反对，只觉得何德何能，让个教书的孩子成了最尊贵的格格，而且还是和硕格格，享受皇上女儿的待遇，真是太便宜她了。
　　“皇上！”甄虹紧抱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后看在眼里，突然心中一疑，总觉得有什么。

　　边上的允祥看着小格格——他注意到她手上的佛珠，这个？他心中一怔。
　　这不是他送给绯红的八哥的遗物嘛。
　　八哥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串精光灿烂的佛珠，他暗藏起，给了绯红，想给她做个念想，谁知，怎么会在这孩子手上？莫非——他不敢想，看着绯红如此紧张和不舍的样子，他更不敢妄加猜测。
　　其实，绯红也抱怨为什么把佛珠带到这里，万一被看见就不好了。
　　“娘娘有所不知。”其母说，“这孩子自幼难养，一直哭叫不止，什么金啊银啊，珠啊玉的都不喜欢，就只喜欢这红绳和佛珠。她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摆弄这佛珠。”
　　是吗？
　　甄虹把佛珠取下，果然她就大哭大吵要它。
　　再给她，她双手抓着，咬在嘴里，顷刻就安静下来。

　　“真是个善根深厚的孩子啊。”一边的弘历看见，也由衷感叹。
　　允祥见了，有了主意。
　　他拉过自己带来的小儿子弘晓，弘晓刚满五岁，是个胖胖又腼腆的孩子。
　　这次他带来了两个儿子,和弘历差不多年纪的弘皎,还有五岁的弘晓。两个都是嫡福晋的儿子。
　　其中大的和弘历一直玩在一起，小的就比较腼腆。
　　“弘晓，喜不喜欢小妹妹啊？”他问。
　　胖孩子躲在父亲的身后，怯怯地点点头。
　　“那，皇上在这里，可以为他们做主，订个娃娃亲。”
　　这个提议，皇上和甄虹虽然意外，但都觉得好。
　　太好了。甄虹看向允祥，有允祥的庇护，她就更安全了。
　　而且这个弘晓，长得那么可爱老实，将来会继承允祥怡亲王的爵位，虹彩和他，应该是未来无忧的。
　　于是，在皇上主持下，订了这门亲事。
　　允祥也取下一直带的青玉牌，作为定亲的信物，送给她。

　　太好了。
　　甄虹终于放下了这个心。

　　事后，她问起甄才夫妇，孩子的状况，竟然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
　　据说，孩子刚开始很难养活，但多亏来了一个五台山游僧，是他把孩子接到五台休养，她才存活的。而那个游僧，他们的描述，正是应忍。半个月前，熹贵妃特意通知他们进宫，他们才通知游僧把孩子带回京城的。
　　这么说，应忍没有S？
　　怎么会这样？甄虹一阵安慰。

　　“你现在知道，皇上并非你想的那么无情了吧。”
　　事后，允祥的话，让她恍然。
　　皇上到最后，还是放了应忍吗？

　　“不过。”他沉下脸，望着她，“你有什么瞒着我？”他问。
　　什么？她惊。佛珠的事，只有他和她知道，莫非他认出了什么？
　　“你的小格格在追杀中难产而S，埋葬何处？”他问。
　　为什么这么问？甄虹惊。
　　“你不需要回答我。”他说，“但是，你要做好准备，去回答和我一样想的人。”
　　他的话，她知道，“允祥！”她急，一把抓住他，“你帮帮我。”
　　你！
　　允祥气，原来是真的，他猜的都是真的。
　　“你太过分了！”他拂然。
　　“我没有办法。”甄虹急，“皇上要她的命！”
　　“你可以解释。但现在这样，却是欺君S罪！”他恨，绯红啊绯红，枉你如此聪明，竟然会犯这样无可弥补的大错，我也帮不了你。
　　“你已经帮了。订亲就是最好的帮忙，皇上就算追究，全是我一人承担，断不会为难你的儿子和儿媳。”甄虹拉着他。
　　你知道就最好。允祥也拿她没辙。
　　“允祥！快和我说说你十年的游历！”甄虹笑着调转话题，这个她太好奇了，而他，也有太多想对她说的了。
　　……

　　生日宴让熹贵妃和绯红再次合好。
　　皇后当然不会就此罢手。
　　这个孩子，绯红对那个孩子如此态度，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的，得派人好好查查。

　　而绯红，此刻正沉浸在新的计划中。
　　是这样的，偶然遇到弘历，他对绯红唱的心经很感兴趣，想学唱。于是绯红就教他。
　　他非常聪明，半天不到就学会了，唱起来，也是那么悦耳动人。
　　“慧妃娘娘。”弘历望着她，感叹，“我的福晋也叫慧，可是就只知道争风吃醋，要是有娘娘半点聪慧灵气就好了。”
　　这话。
　　太暧昧了。
　　甄虹微皱眉，“四阿哥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本宫以后不会再见四阿哥了！”
　　弘历点头。
　　前阵子，因为他的缘故，皇阿玛未封她为贵妃他也略有耳闻，但谁也不敢去求情，他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别说什么不见。明天我确实要随皇阿玛去游历，怕是两、三个月不能见娘娘，向娘娘请教了。”他说。
　　游历？甄虹惊，还要去两、三个月，怎么皇上没对她说。
　　“皇上当然不会对娘娘说。”弘历替她不平，“皇阿玛此次是微服去江南巡历，只带几个心腹大臣，十三叔也会去，随行的丫头也只挑了两个，听说是皇后的亲戚，新进宫的秀女，都文武全着呢。”
　　原来是这样。
　　甄虹暗叹口气。
　　他送她玉佩的时候，她一阵感动，握着有他温度的玉，那瞬间，她觉得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可是，他是皇上，总喜欢新的。
　　再加上皇后别有用心的安排选秀，皇上当然就被拉过去了。

　　“无所谓啊。”她故意轻松，“江南太美了，很多地方你一定要去！”她开始和他谈起江南，那些典故、那些名胜、还有特产和传说，说的弘历是心痒难禁，“要是娘娘一起去，就能一路上不闷，听你谈论了。”他说。
　　“现在我就说给你听，你可以讲给你皇阿玛听，也一样啊！”她笑。
　　是的。
　　就算心中有多么不快，表面还是要装得大度。
　　她暗暗打定主意。
　　允祥！
　　她在心中暗暗抱怨，前阵子还把游历眉飞色舞地讲给我听，说的我眼谗心痒不已，恨不得飞出去，这会竟然说动皇上一起去，还抄袭我的建议，平民的旅行，还瞒着我，实在太不够朋友了。看我怎么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