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大人》媚媚猫（青函）

16、第 16 章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事儿犯了？”赖三想来想去，自己平时除了偶尔小偷小摸，设局骗个羊咕，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千刀万剐骨肉成泥？偷窃的罪有这么重了？难道是多年的案子并在一起都发了？太史大人破案率有这么惊人？这可如何是好？
　　赖三极力挣扎，却毫无效果，被人倒拖进去，满眼都是他不断踢腾的腿，满耳都是他绝望的大叫：“我再也不偷东西了！太史大人，放了我吧！再也不偷了！”

　　五

　　赖三被人倒拖进去，关进了炭房里。这一关就是七天，那些侍卫也不知是有意收拾他，还是做事认真，生怕他跑了，将他丢在内库之后还层层叠叠，将许多木柴压在他身上，只露一个脑袋。
　　每天只有酉时会有侍卫进来给他送饭。没有菜，只是几个大馒头随便一丢。馒头是冷的，好在分量很足，够撑他个半死。可惜一天就这么一顿，吃过之后就要一直饿到下一天了。
　　一般人可能受不了这样的待遇，七天下来必定憔悴不堪。然而赖三二十年艰辛求存，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他的胃大概等同于野生杂食动物的胃，吃鸡是从来不吐骨头的，骨头都能消化，生冷更加不在话下。且带着巨大的弹性，几个碗口大的馒头瞬间就能全吃下去，这般暴饮暴食也不闹胃病，相反因为馒头都是好白面做的，比起他以前棒子面都不敢吃干的那种伙食好了不知多少，赖三吃的好生香甜。
　　七天下来，三爷不但丝毫不见憔悴，相反白胖了少许，叫起来也越发中气十足。
　　他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姜黄脸色白了点，气色立即好了不少，眉眼仿佛都俊了些似的。若是窝棚区的街坊见了，必定赞叹一声：“太史府的水土真养人呐！”
　　他恢复的越好，看守他的侍卫就越难过，因为这小子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越来越清楚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表现正常，口里叫的都是求情的话，见到人就求他帮忙问问为什么抓了自己，可是到后来，这人感觉有点豁出去了。
　　“奶奶的！有能喘气的没有？过来一个！告诉一下你三爷，为什么抓我啊！”
　　“这样关来关去，好歹告诉我为什么啊？”
　　“老子偷了你娘的亵裤了吗？不好意思啊，放我回去，我找出来还给你……”
　　其实侍卫们是很有整治人的经验的，他们得了穆青峰的吩咐，要关照一下赖三，但是又怕有伤饿饭等太明显，穆延陵问起不好交代。于是把赖三夹在柴垛里，这其实就是一种酷刑，柴垛支着脖子，只能维持站立姿势，不能躺下睡觉。别说七天，三天能坚持下来的，都算得上铁骨铮铮了。
　　这货居然能坚持七天，居然还能有力气说话叫骂！
　　太史公子穆青峰脸色阴沉，对一个带着品阶的侍卫头领喝道：“顾子期！你不说他肯定坚持不了三天吗？这都七天了，为什么他还是原来那样，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顾子期垂下头，道：“人的体质有些差别，看着身体不算好，实际很好的人也是有的，或许此人底子好，能忍的时间长些。”
　　“去你的吧！”穆青峰怒道：“三天前你就和本公子这么说，现在还是这么说，他能忍，我可忍不了了！你那招数到底有用没有，不如我来换个痛快的。”
　　“公子！公子！”顾子期赶紧拦住他：“大人吩咐好生看管，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违者立斩！没有大人的手令，属下不敢让公子进去啊！”
　　“放屁！”穆青峰发怒：“我就不信，我爹就我一个儿子，就算我进去了，他会杀了我？”
　　“那自然不会……公子是何等身份，岂是属下等可以比拟的。”顾子期见他硬的不吃，急忙换成软的，赔笑道：“只不过这贼犯身份和公子更加天差地别，他就是一坨狗屎，公子只要轻轻一踩，他就扁了！只是……公子你毕竟踩脏了鞋，也膈应不是？您再等一天，最多一天！这就和衙门里的站笼是一个道理的，属下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站笼里挨过七天的。今天就是第七天了，我看也就今晚，最迟明天，他就没命了。这样和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在老爷面前，公子也可以说毫不知情。”
　　“……好吧。”穆青峰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穆延陵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虽然颇为纵容，但严厉起来却也挺吓人的，能不找骂还是不找骂的好。
　　“你叫人去看看他什么样了，看看大概什么时候死。告诉我一声，死前我要见见他，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是是是！”顾子期招呼一个侍卫：“去送饭，看看犯人怎么样了。”
　　“是。”那侍卫答应一声，接过手令转身出去厨房拿上几个馒头，去外宅给赖三送饭去了。因赖三算是个重要犯人，虽然关在外宅，但是看守送饭的工作都由身手好的侍卫负责。
　　去外宅西北角的炭房要穿过马棚和校场，今天送饭早，从厨房拿出来的馒头还有温乎气，但是这一通走下来也凉透了。侍卫到了柴房门前，交代了手令，等着守卫验明无误开门进去，见赖三头靠在柴垛上，似乎睡着了，脸颊微微有些潮红，有可能发烧了。
　　“喂喂，吃饭了！”侍卫走过来，拿着馒头喂给他吃，手背在他腮帮子上碰了一下，没觉得很热，只是有些潮潮的汗意，再看他吃起饭来还是生机勃勃狼吞虎咽，吃的凶狠坚决，几个馒头又是瞬间消失，丝毫没有胃口不好的样子。
　　侍卫纳闷，围着他好好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端倪，赖三双手还是绑在背后，他是重要人犯，闲杂人等不能接近，喂完饭之后侍卫就赶紧出去了，炭房的大门依旧关上，落锁，将赖三一个人关在里面。
　　门锁的声音一响，赖三打了个饱嗝，手臂一抖，便从绳套里出来了。泾州城里小偷小摸都会这一招，名字还很威风，叫将军卸甲！还有缩着身子从房顶掀开屋瓦出去的招式，叫状元摘星。
　　这是很有用的招数，但动作复杂，需要时间。小偷被抓住之后，失主脾气急，当场一顿胖揍直接送官府，那就没办法了。但如果时间允许，用将军卸甲挣脱绳套，再偷偷上房揭瓦回家那可美得很。所以整个泾州城浮不出水面的那些人都练这两招，赖三人其实机灵，手脚也灵活，练得还算不错，在他被关进炭房的第一天，侍卫走了之后一个时辰，他就从柴火垛里出来，往干草堆上一躺，拿引火纸当被子，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还有高级的，跟着马车偷偷上去偷了东西再跳下来还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招式，叫探花回城。
　　要跟的上奔驰的马车，还要在马车行进的过程中飞身上下，取物前后还要不发一点声音，那需要眼力、腰力、手臂腿脚无一不精才行，这可不是轻功，而是市井贼偷自己总结出来的动作方法，至少上万次练习才能成功的，会这招的都是小偷界的精英。赖三的专职是帮闲，偷个荷包什么的只是副业，所以也就没能炼成探花回城这一绝技。
　　好在前两招已经够他受用了，此刻赖三躺在高高的稻草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听到有动静了再骂上两句，百无聊赖的等待时间过去。
　　门锁被他从里面动了点手脚，开门有点费劲，时间足够他回到柴堆里。今天送饭人来的早，他着急了动作快一点，出了点汗，这就是多日来运动最剧烈的一次了，整日吃饱就躺，不冷不饿，就这么关下去，别说要整治他了，大概一个月之后，三爷就营养过剩了。
　　“那小子怎么样？”“犯人如何？”这侍卫一回来，穆青峰和顾子期同时出声问道。
　　“脸色有点红。”
　　“终于发高热了！”顾子期松了一口气：“公子，你放心，发热就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热是有点热，可是……不算高。”侍卫艰难的说：“好像还没我手心热呢。”
　　“啊？这……还能吃下东西吗？”顾子期问。
　　“吃的很香，一口能咬下小半个馒头来。”
　　“这不可能！”顾子期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真的！队正！我换馒头慢了，差点连我手指头都咬一口！”
　　“这么多天，他就一点变化都没有吗？”顾子期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变化……好像有点……”
　　“什么？”两个人一起来了精神。
　　“好像胖了点……”侍卫认真回想，然后肯定的点头：“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