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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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大人，你不是想给九百两吧？”赖三大惊失色：“不能一次还价这么多，让人很难接受的！”
“赖少兄，你要知道。”穆延陵慢慢的道：“娶了郡主，自有你的泼天富贵！那不是区区千两黄金可以衡量的。”
赖三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以前我帮一个赌场老板坑羊咕，他也是这样说，坑来的钱给我大富贵，结果事成之后，他翻脸不认，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行不行，我还是想要黄金，八百两一口价，无论如何不能再少了！我这个人信誉很好，拿了钱回去一定说你好话，绝不提打折的事情！”
穆延陵看着他，眼中已经有了一点杀机，他在权衡，到底是留着这个人用处大，还是除掉好处大。略一思索就得出结论，目前还是用得上他的。这个人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不管是什么原因，此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容易控制。不过这一点太史大人倒是不怕，他想对付像赖三这样的人，有一万种方法，稍微下一点功夫，可以说这个人是任由他搓圆搓扁，丝毫也没有反抗能力的。他又不是穆青峰，赖三还构不成让他烦恼的理由。
“赏金之事不必担心，自然会给你，这跟天意没有什么关联。”
赖三眼睛一亮：“真的给？”
“决不食言。现在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娶天意？”
“这个，我……嘿嘿。”赖三扭捏起来：“大人你看，你突然这么说，好歹也是终身大事，小人实在，实在……总也要两厢情愿才好，郡主她没啥意见吗？”
“自然是天意满意，本官才来跟你开口。”穆延陵淡淡道：“天意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在房中吵着要见你，已经好几天了。”
“是吗？”赖三喜道：“说真的，我也蛮想她，那太好了，大人，我能去看看她吗？这个，好歹，联络一下感情什么的，日后也好相处不是？”
他说要去看郡主，穆延陵眼中光芒一跳，凝神看了他一会，赖三羞答答的低下头，小声道：“大人，我是不是长得很英俊？”
说实话，穆延陵是真的被他恶心着了，赖三又道：“至少算还可以吧？不然郡主怎么能看上我呢？”
“尚可吧。”穆延陵点点头，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真没想到，这小子城府居然不错，始终装傻充愣，并无破绽。
“对了，大人！”赖三想了想，道：“娶了郡主，我是不是就是驸马了？可不是只有状元才能做驸马吗？这个，大人，这个，我……我恐怕考不上状元。”
这还用恐怕吗？你要考上了才可怕！再者说，你在哪里看的只有状元才能做驸马？看戏看的吧？穆延陵心里简直想甩他一脸狗屎，能考上状元的年龄普遍三十岁往上，家里孩子都几个了。在戏里看的那种没到二十岁就中状元的，古往今来能几个？
不过他也懒得和赖三说这些，只是温和的提醒道：“赖少兄，公主的夫婿才是驸马，天意是郡主。”
“那、娶郡主的叫什么马？”
“郡主的夫婿称为仪宾，不过定西王是一等王爵，按照惯例，定西王府的仪宾都会加封二等公的爵位，一等为国公，二等为郡公，所以，我们通常用郡公来称呼。”
“俊公？”赖三有些害羞：“真有那么俊吗？”
穆延陵的脸色瞬间发红，那红色过了会才随着他长出一口气褪去。
“你要看郡主，叫门口的人陪你去。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本官等你答复。”穆延陵冲他点点头，准备走了。
“哎哎哎，太史大人……等等。”赖三叫道。
“还有事？”
“那个……你看，太史大人，好歹我是个男的，要哄女孩子开心，去看小郡主，那也不能空手啊，你能不能，借我点首饰，金戒子金手镯什么的，让我先送给她。您要不舍得，回头从我赏金里扣！”
“可以，一会我让你给你送来。”穆延陵对这个问题并没有足够重视，只觉得麻烦，这点小事其实不必对他说的，不过赖三只要肯配合就是好事，他想讨好小郡主，联络感情，对自己日后的计划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不一会，赖三带着几件用料比较多的首饰在侍卫的带领下，先是好生洗了一个澡，香胰子豆蔻子熏了一顿，梳顺了头发，有人给他簪了一根青玉发簪，又换了一套哆罗呢冬衣，内衣也换成绸缎的，这才向小郡主暂居的内宅留香阁走去。
这是赖三今生第一次穿昂贵料子，一路上美得不停抬起胳膊腿来看，磨蹭的不得了。好在他不知道青玉也值钱，如果带着的是金的，恐怕要时不时把发簪拔下来看了。
他住的客房是外宅，要到小郡主住的内宅着实挺远，一路上防范十分紧密，每过一道门，就要查看一次手令，加上赖三又好奇，从进到第二进就开始向四周贼眉鼠眼的打量，更加引得人人侧目，每个关卡都要将他好好查上一查才放行，更是麻烦，引得带路侍卫不耐烦之极。
而且他嘴上也不闲着，问个不停。
“侍卫大哥，那天那个刺客，抓到了没有？”
“没有。”侍卫脸色阴沉：“马房失了火，五百多匹马都跑了出来，场面太过混乱，并没有找到。”
赖三啧啧称奇：“我就是说嘛，大晚上点那么多灯油火蜡，跟元宵节似的，我一出门看着就像是个要走水的样！果然！以后你们还是应该注意着点，就算不失火，也实在浪费！”刚絮叨完这一句，他突然向前跑了两步，指着右边叫：“哎呀呀你看那边那亭子！我说太史府客房怎么也不咋地，原来我住是一般客房，其实里面内宅还算挺豪华的，真不懂待客之道。”
跟着他的侍卫都不免皱眉，觉得此人简直无一处不讨厌！
留香阁是个单独的院落，刚巧元锦在门口指使小丫头去拿个什么东西回来。赖三一看见她立刻满脸堆笑的上前，道：“哎呀，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银子……不对，是元宝！元宝姐姐！郡主在不在？我可想你们了！”
“我叫元锦！”元锦脸色一沉，皱眉不悦，却也无可奈何，赖三要来是太史派人交代下来的，她无权干涉，何况听到他要来，郡主高高兴兴在屋子里等着，就她一个不欢迎有什么用。
“进去吧，规矩点。”元锦打开门，自己先进去，才示意赖三可以进入。
后面的侍卫自动停下，不管怎样，郡主现在名义上是个闺阁少女，他们这些男子不好随着进去。
越天意坐在花厅里，两手托腮，看着桌上一瓶白色梅花，不知在想什么。
“哎，小郡主，三哥来看你来了！想不想我？”赖三走过来，大刺刺坐在她身边，屋子里两个小丫头都不禁皱起眉头。
小郡主转头看着他，露出笑容，叫了声：“三哥。”
“三哥这次可得着好东西了！你看看，漂亮不？”赖三说着掏出首饰，一件件摆在桌子上给她看。
“来来，都给你！这个戒指最好看，我帮你戴上。”赖三强忍着快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跳，抓过小郡主的手，喉咙发干，嘴里都是苦的。
他此生第一次，知道了极度紧张是什么感觉。
马上就要知道了，是不是她，马上就要知道了！
那天刺客手上那个印子，他很熟悉！不是胎记之类的，而是冻疮！就快治愈了的那种冻疮！现在已经是浅浅的一点绯红，最多十天，就会完全没有痕迹，和正常的皮肤一模一样了。
这是冻伤之后，及时擦了生鸡油的结果，如果擦得是烧酒，好的时间差不多，不过那印子要好之前是更难看的紫色，而且还要爆皮。但如果完全不处理，那就该是深红色了，冬天过去，深红色冻疮就会消失不见，但是明年天一冷就又会发出，又疼又痒。
冻疮在赖三的生命中早已见惯，他身边的人每个人都长了不少，可那是在他生活的棚户区中，而在这太史府中，他却只见过有一个人谁长这种本应人人都有的玩意。这个尾指上冻疮的形状、位置，他都十分熟悉，他曾经每天晚上都拿着那只手按摩小半个时辰，直到一块鸡油化去，所以才将养的这么好，怎么可能不熟悉？
为了这一点点疑惑，为了这一点点可能，为了这一点点让他明明觉得根本不可能的可能性，他曾冒着生命危险去掩饰！
从小到大，他曾饱受恶意，所以他能感受到太史大人眼中的杀机。
是不是你，马上就知道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小郡主今天看他的目光也深沉了很多，到底是不是你呢？他在心里呐喊着，手也有些抖了，他抓着小郡主的右手，拿着戒指往中指上套，眼睛却向着小手指的侧面看去。
“住手！”元锦突然上前，一把扯开了他：“你如此无礼！郡主的手也是你能碰的吗？”
“我戴上就走！”赖三急道：“就戴这一个！”
“滚！立刻滚出去！”元锦怒极，将他推到一边。
“我要！”越天意突然开口：“好看！我要！”她自己将手伸到赖三面前，定定的看着赖三，还故意侧一下，将小指这边冲着他，这一下，终于看清楚了。
冻疮的印子还在，又过了六天了，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来，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浅红了，马上就要好了。
赖三失魂落魄的给她套上戒指，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勉强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去。
路上侍卫奇怪刚刚来时候话唠一般的人怎地封口了？问他，他勉强一笑，说自己有点害羞。侍卫虽然惊诧于他的脸皮也会害羞，不过这不关他的事，送赖三回去，他就去顾子期那边报告事情的经过了。
这个晚上自然是失眠的，要心多大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赖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波涛澎湃。
他的脑子里，全是越天意将手主动伸到他面前，然后定定看着他的那眼神。
那样深沉的目光，他从来想过，会出现在这个冰雪般女孩的脸上，小傻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赖三以前没做过危险的事，趋利避害是他的本能，也是生存之道。他活的太不容易，所以他只想好好活着，并没有想过逞能去做英雄什么的。
可是……小傻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第二天，穆延陵来问他意见的时候，他说他非常愿意！穆延陵对这个意料中的结果很满意，发现他双眼通红，熬了一夜未眠。又好生勉励安慰了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