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大人》媚媚猫（青函）

265、第 265 章

　　“你们几个下去看看！”游击指着第一队剩下的七个衙役说：“探明消息即刻回来汇报，不得恋战！”
　　那七个衙役中有三个都是腿一软直接坐倒，还恋战？他们连战都不敢，哪里能谈得上恋战？
　　但是看到游击将军的脸色，七个人还是不得不胆战心惊的下了去，临到洞口却是谁也不肯跳下去。争执推搡间一人失足落下，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不知是摔的还是吓得，反正后面六个一听这声音转身就跑，哭爹喊娘。
　　身后传来那个掉下去的同伴没人动静的嚎哭声：“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然后就没动静了。
　　剩下六个更是手脚并用，没命的往上爬去，一个上来之后直接将衙役腰牌一扔，哭叫道：“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要回家！”再看其余人中士兵还好些，虽说害怕，碍于军法还强撑着，衙役们已经好些两腿发软，还有一些什么也不顾了，转身就跑。场面一片混乱。
　　那游击大声呵斥，最后又把鬼火枪拿出来，才勉强控制一下场面，他谨慎的命人退后两丈，离那井口远一点,又把手指指向山鹰：“地道里你熟悉，你先下去看看！”
　　山鹰冷汗直流，他也害怕妖精啊！想了想道：“长官，洞里靠井这边地势低，另一边地势高，我们不如灌水进去，就算那妖精是水生的，会水性，姓吴的却不会，必是要从另一处通道跑出来的，我们只要堵在另一处通道口，就可以抓住人犯了。”
　　游击一想很对，他的目的是抓人犯，又不是抓妖精。抓住吴鉴之就行了。
　　再说地窖里吴鉴之听得又有人下来的声音，心道估计自己的好运气也差不多了。
　　正待准备迎战，谁知等了半晌，只掉下来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一见蕾丽儿便撕心裂肺的大声惨叫起来，嘴里狂叫：“别吃我！别吃我！”随即便吓得晕倒了。
　　蕾丽儿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尖叫声几乎可以比得上自己的中国男人，觉得害怕，退后两步退到吴鉴之身后，紧张的问：“他说……什么？我听不太懂，他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很害怕？”
　　吴鉴之突然眼前一亮，拍着大腿叫道：“对！害怕！”
　　“什么意思？”
　　吴鉴之此刻的样子却像喝了烈酒一般，他咬牙道：“雷姑娘，我跟你说，我告诉你你一定要记得了！一会儿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一个人出去！咱们就赌一把，赌官兵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躲着，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你要不要出去！听到官兵退却了，你再跑！”此刻吴鉴之的双眼发出做出了重大决定才会有的寒光，晶亮无比！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还是进来……”吴鉴之又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雷姑娘，此番生死难料……在下能力有限，不能保护你平安，我会尽量多杀一些人，你……你，若他们依然对你动手……你就吓唬他们，说你是妖怪！要吃了他们！他们应该是怕你的！不然我也不能从法场逃出来！万一吓唬不住……”他目光一时暗淡下来，思来想去，左右也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道：“生死有命！在我死之前，看不到你死便是了！”
　　他说的这番话里好些蕾丽儿是听不懂的，她只是困惑的感到，这个男人似乎做了个什么悲壮的决定，有一种她从来没遇见过的气质从这个人的身上发出来。
　　“他们为什么……怕我？”蕾丽儿不解的问。
　　“其实我都有点怕，你长得实在太像妖怪！”吴鉴之叹了口气回答。
　　“要怪是什么意思？”
　　“妖怪就是……唉你别管了，我没法让你明白，总之，如果有人问你，你就按我刚才教你的说！”吴鉴之急道。
　　“我怎么说？”蕾丽儿惊慌的问：“除了你，别人都不说明的话，我都听不懂！”
　　吴鉴之发现她只能听得懂官话，所以就和她说官话，但有机会读书的毕竟是少数，他念过私塾，会说官话，当地的士兵还是不会说官话的占了绝大多数，何况就算会说，他们自己交流的时候自然还是说家乡话的。
　　“你就直接说，吃了！”吴鉴之道。
　　“吃了？”蕾丽儿疑惑的学了一遍。
　　“嗯，中国人临死之前都会给一碗断头饭，不吃就不用死，你说吃了，就是告诉他们，你吃过饭了，现在不要吃这个。不管怎么问你，你就咬准了，吃了！全吃了！真吃了！这样就行了！”
　　“啊！原来是这样！”蕾丽儿觉得这句话很实用，赶紧学着吴鉴之方言的口音，把‘吃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次。
　　“来吧！”吴鉴之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昂然站起，握紧腰刀，大步走出。临走时，最后看了这个才认识一天，却已经数次和他同生共死的女妖怪一眼。
　　他选择的是水缸那一边，如果从井口爬出去，要过一段近两丈高直上直下的井壁，守在井口的人只用一块石头就能把他砸下去。
　　一路是越来越多的糯米和黑狗血，黏在地上，湿滑难行。快到地道口了，眼前一片黑暗，摸着粗糙冰冷，吴鉴之知道这是水缸底部，他更知道，水缸外不再是安全通道，而是无数严阵以待的官兵！他们飞鹰寨这个据点的密道，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官兵的视线之下。
　　吴鉴之吸一口气，一拳猛然击出！砰的一声，缸底破裂，一股洪流如同天河倒灌，飞速倾泄而下。吴鉴之早有准备，闭目窜出，水花飞溅中，他先抓起一把糯米猛然扬出，随即一跃跳出地道！这一下蓄势已久，直如猛虎一般！
　　洞口的士兵也守候已久，见状好些人立刻高叫：“犯人出来了！出来了！”几个弓箭手的弓箭一起对准了他。
　　副队长喝道：“识相的就乖乖别动，免得受一番……”
　　‘皮肉之苦’还没说出来，吴鉴之便栖身近前，一拳便向左边那个狠狠砸过去，左边那个刚刚一躲，右边那个却已经被他应声踹倒。身子落下，就地一滚，将将避开一支飞来的羽箭。
　　“放箭！放箭！”副队长站在外围大声命令！数个弓箭手正弯弓准备，因为弓箭适合远距离狙击，所以这几个弓箭手在最外围，只不过山鹰寨这据点设在居民区中，受地形限制，最外围也离中心并不太远。从洞口跳出来的身影清晰可见！
　　这弓箭手正准备松手射出第二支箭来，却听吴鉴之一声大吼，不由一惊，抬头看时，却见吴鉴之如一头发疯的猛虎，刀光如同闪电，两脚生烟，在乱阵中猛扑了过来。在发疯般的吴鉴之面前，士兵就像玩偶一般，纷纷被打到。眨眼之间，副队长与他相去不过三十步距离。
　　弓箭手见吴鉴之这等威势，已是吃惊，第二箭一下射出，却不知飞去了哪里，与此同时，吴鉴之向前直扑，吐气开声，一声大吼，竟将手中的单刀投掷出来。这一刀快似闪电，竟然比那一声大吼更快一步达到阵外，正中副队长前心，把他从马上带得飞起来，向后直摔出丈许，当场毙命。
　　“副队长！”无数士兵惊呼出声，吴鉴之跃起很高，急切间模糊向后院投去一眼，那边就是地窖的另一个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至少是看不到那个怪女人的，地道两边加在一起二十多丈长，中间隔着好几进的房子，别说她还在地窖里，就是出来了，他也一样看不清楚。
　　一个士兵欺他身在半空，扬着单刀对着他双腿砍来，他已经无处借力，只能下落，但他落地时却竭力往前一扑，直接扑到那士兵的怀里，单刀被他抢过来，直接割断那士兵的脖子。
　　吴鉴之的喉结动了动，忽然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向着人群冲了过去。
　　七
　　地窖里，蕾丽儿正在忐忑，却见一股暗红色洪流猛然从地道向她这边奔涌过来，如同开闸的怒龙，和蕾丽儿听说的山洪一模一样。那是吴鉴之打破那一口大缸里面的水混合了一条地道里的黑狗血的结果。
　　上帝啊！蕾丽儿惊恐的瞪大了她的蓝眼睛！一条河正在向她扑过来！一条带着腥味的河！她认出那颜色是血，一条血液组成的大河正向她扑过来，要把她吞掉！
　　这神奇的东方！这神奇的明！这可怕的一切！
　　其实一口缸就算再大，又能有多少水？只不过是地道高，水一下子倒灌进来，看着来势汹汹罢了。蕾丽儿只要老实呆着，那水一下子灌进来就没有后续了。
　　但是吴鉴之走了，她本来就没了依靠，吓得半死，何况绝没有一个贵族小姐是会游泳的！蕾丽儿天生怕水！更怕血！此刻两者兼备，她见到一条血河向她涌来，顿时一声惊呼，手脚并用，抠住头顶地道口，蹬着腿努力往外爬。
　　这一段靠着井的地道远比另一边窄，她的大裙子成了很大的障碍，泥土在裙子里揉来揉去，这边地道里一样又有狗血又有糯米，还有许多画着奇异花纹的长条形薄纸，蕾丽儿不知道这是道家的符箓，就是知道也顾不上。对血河的恐惧超越一切，她像个马上要从茧里出来的大蝴蝶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好在这边的地道也远比那边短，她最多用了五分钟，就来到地道口。
　　外面是一口井，塞文先生和她说过了，这个洞口离井口还有很远，她不可能爬出去。蕾丽儿进退两难，后面有一条河在追她！前面有一口井在等着她！最终决定还是掉进井里好了，血河远比一口井更可怕，何况上一次掉进井里，她才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再掉进去，也许她就回家了。
　　下定决心之后，她身子往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