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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念君怜我梦相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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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皎将虹彩带回岫云寺,请太医前来诊治,说只是受了些风寒加上忧伤伤神,喝下些药,就无大碍了。
弘皎让人煎了药,给虹彩服好,嘱咐春花好好照顾虹彩,就出去了。
虹彩继续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地叫她,然后手被握住了,一股股暖意从手中传到她心里,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居然是弘晓站在她的床前!
“我是在做梦吗?”虹彩又惊又喜,“弘晓?你没有走?”很快她的惊喜又变作惊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可以再留在这里!”
弘晓将虹彩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她手上令他心跳的温度,忧伤地说:“我做不到,我在马车上看着离你越来越远,我就好害怕,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算用我余下的生命作交换,一年换一天,甚至只能换一个时辰,我也无怨无悔,所以我就不顾一切下了车。我看见哥哥送你来了寺里,等他走了,等春花也离开了,才敢出来见你!”
“弘晓!你不要这么执着这么傻了!”虹彩心痛之极,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回报弘晓的深情的,虽然她怨恨皇上伤害哥哥和小柔,但是他毕竟是她的皇上,毕竟也曾为她出生入死,毕竟也曾和她柔情万屡,她是绝对不能作出有损皇上名誉的事,“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走吧,不要让我,让你哥哥为难了!”
弘晓直摇头:“弘晓不奢望与虹彩相守白头,也不奢望与虹彩亲亲我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保护你,默默看着你能幸福就好!就算永远只是你的亲哥哥,我也愿意!我会和皇上表明心意,绝对不会和皇上争夺你,只求他能让我留在京城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随时可以知道你的消息。”
“不可以的,皇上不会答应的,你去说,只会令皇上更生气!”虹彩担心地揪住弘晓的衣袖摇晃起来,“……总之,你一定要走,日后有机会,我再想办法劝劝皇上,让你回来!”
“劝皇上?”弘晓知道虹彩的意思,让她为了自己委曲求全,取悦皇上,那怎么可以,“不行,虹彩你一身傲气,绝对不可以委屈自己!”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春花心急火燎地在门外边跑边通报:“皇后娘娘,皇上驾到!”
弘晓一惊,立刻由窗户跳了出去!
弘晓刚离开,弘历就走进门,见虹彩想下床请安,立刻上前扶住她,一脸关切:“不用多礼,朕听说你病了,就马上赶来看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昏倒?”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虹彩掩饰着不安。
“朕担心你的身体,不行!你马上随朕回宫好好调养!”弘历口气有些强硬。
虹彩想既然出宫要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也不必再与皇上有所争执,就点头答应了。
弘历将虹彩送回储秀宫,正想将她抱上床休息,虹彩却不自然地躲开:“皇上为了臣妾来回奔波也累了,快些回养心殿休息吧!”
说什么要静休,却背着朕和弘晓相会,现在是不是你的心里只有弘晓了?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弘历心中又烧起一团怒火:“朕今天要留在储秀宫,你难道还要赶走朕?”
“臣妾只是很累想休息,怕怠慢了皇上。再说后宫多的是美女,皇上又何必陪着臣妾一个病人,冷落了其他妃嫔!”虹彩的口气也没有转还的余地。
“好一个后宫多的是美女!”弘历气得暴跳如雷,“正好太后近来要朕选秀充实后宫,你就好好替朕办吧!”
“臣妾尊旨!”虹彩面无表情地行礼,“夜已深了,皇上保重龙体,回去早些休息!”
“不知好歹!难道除了你,朕就没有其他女子了吗?朕有的是讨好朕的红粉佳人,断不会在这里受你的冷落!只怕日后你想见朕一面,朕都不会恩准!”弘历冷冷丢下几句话,恨恨甩袖离开。
养心殿上,弘历气还没有消,摔东西发泄,对着常得胜咆哮如雷:“马上派人给朕找怡亲王弘晓的罪证,一个字都不要放过,朕一定要他死的明明白白,无可辩驳,谁都不许求情!”他说到恨处,突然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随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弘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缓缓醒来,浑身上下象火烧一样难受……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太后和令妃坐在自己床前,满脸焦虑。他想努力坐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由奇怪:“太后,令妃!朕怎么了?为什么如此难受?”
“回皇上!”站在一旁的常得胜立刻急急上前回话,“太医说皇上肝火炽盛,热毒伤及五脏,需要好好清毒降火,不可再发怒生气,否则有生命之忧!”
“怎么会这样?”弘历暗自叹气,原以为自己好象很冷静,什么打击都可以接受,原来身体是骗不了人的,朕居然会气成这样。
“皇儿究竟是什么事,你会如此生气以至伤身?”太后担心地落泪。
弘历怎么可能将虹彩的事告诉太后,他虽然怨恨虹彩的无情冷漠,但是还是舍不得太后责罚她,所以勉强一笑:“儿臣没事,只是国事烦忧,儿臣以后会保重身体,不会让太后担心!”
“这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太后转身看看令妃,“你就留下来陪着皇上吧,哀家还有事先回宫了。”
“臣妾一定好好伺候皇上!”
太后回寿康宫,就将常得胜叫来追问真相。
说什么国事烦忧,她才不会信呢。皇上登基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就算生死关头,他也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怎么可能烦躁到气病的地步?一定另有内情。
“常得胜,还不说实话!”太后冷冷盯着常得胜。
常得胜心想皇上都有心隐瞒,自己怎么能逆了皇上的意思,他低着头怯怯答话:“回太后,奴才真的不知道,皇上说是国事就应该是国事吧!”
“贱奴才!”太后拧起眉大骂,“当了个御前总管就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别忘了你这个总管是谁提拔的,要不是哀家看你够忠心够老实,让你从小照顾皇上,你会有今天的风光?哀家当年能提拔你,如今也能杀了你!”
“太后饶命!”常得胜吓得立刻求饶,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太后,两边对他都有恩,真是令他左右为难,但是为了求生,他也只能如实相禀,“似乎皇上在和皇后呕气!皇上是个爱好风花雪月之人,又那么钟爱皇后,自然是想与她耳语缠绵享尽柔情,但是纯帝皇后偏偏喜爱念佛参禅,清心寡欲,所以两人就有些……”他只说了其一,就见太后的脸色突变,吓得立刻闭嘴。
“果然是和不祥的孽障!”太后气得咬牙切齿,“怪只怪哀家一念仁慈,看在当年慧妃对哀家有提点之恩,留了她一命,没想到居然祸患无穷。先是克死了太子和孝纯皇后,如今又来克皇上了不成?不行,哀家绝对不允许她如此忤逆皇上,马上将这贱人传来见哀家!”
很快虹彩便来到了寿康宫,感觉气氛凝重,就让春花在外候着,不要殃及池鱼。
近几天,她一直在闭关念佛,不问世事,储秀宫仿佛与世隔绝。皇上病倒的事,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没有派人传到储秀宫,所以太后今日突然怒气冲冲将她传见,她还有些意外。
见过太后,虹彩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就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光呵斥:“你给哀家跪下!你有几个胆子居然和皇上呕气?身为皇后不但不能尽心尽力服侍皇上,还要处处忤逆他。皇上一向孝顺,但是为了封你做皇后,连哀家的劝都不听,可见对你的心意有多重。哀家还以为你吃素念佛,懂什么叫感恩图报,没想到居然是佛口蛇心,只会害人。果然是一个出生不明的贱女子,哪配得上母仪天下!你若还有半分良心,现在立刻去养心殿负荆请罪,求皇上原谅你!”
“臣妾做了什么需要皇上的原谅?”虹彩生气,虽然跪着,但是却是极其不服气的反问一句。
“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究竟有没有关心过皇上?你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太后气得几乎晕撅,恨恨指向虹彩,“你根本不配当皇后,哀家今天就废了你,你给哀家去浣衣局作苦力,不许再回储秀宫!”
“太后!”虹彩见太后如此蛮横无理,愤然站起来,“臣妾是皇上封的皇后,就算要废也是皇上说了算,他一天没有废臣妾,臣妾就一天是这后宫的主人。你无缘无故罚臣妾,是何道理?臣妾的后宫绝对不能出现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处罚的事,所以……”她倔强地顶回一句,“臣妾是不会去的!”
太后怒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子对自己都敢这么说话,可见是怎么对皇上的,怪不得皇上居然会被她气出病来。一旁的王嬷嬷见事情不妙,马上上前小声提醒皇后:“皇后您就不要拧了,你知不知道皇上他……”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后一个耳光阻止了:“谁叫你多嘴了?总之以后皇上的事和她无关,哀家不许她再见皇上,马上送她去浣衣局服刑!”
“臣妾说了不会去!”虹彩站着不动。
“你敢逆哀家的旨?”太后历声,“就算哀家今天废不了你,但还是你的长辈,自古女子三从四德,如今哀家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如果你连最起码的为人媳妇的礼节都不懂,就不配念什么经学什么佛!”
虹彩真不知道究竟皇上发生了什么,太后会生这么大的气,难道皇上会向太后告状?他应该不会那么孩子气,还是太后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迁怒与她?若是这样,如果自己乖乖去作苦力,不就默认了莫须有的罪名?但是再争执下去,太后一定更生气,如是气坏了身体,便是自己不孝了,于是她冷静了一下,说:“臣妾可以去,但是绝对不是作为受罚,而是随顺太后的心意。臣妾虽然在那里劳作,但依然是皇后,谁都差遣不得,而且要做些什么,如何做,臣妾自有打算!“
“那就快去!哀家懒得管你!“太后狠狠一甩袖,头也不回转身进了寝殿。
养心殿,
弘历喝了几天药都没有什么好转。
令妃已经8个多月身孕,在皇上病塌前日以继夜地服侍,弘历见着不忍,就遣她回咸福宫安心养胎无须再来看望。其他妃嫔虽然络绎不绝的前来看望问候,但是惟独不见虹彩,弘历身体热恼难忍,又见不到想见的人,忍不住又生气发火,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不许任何人再来养心殿探望,内心怨愤地大骂虹彩:“难道朕就此驾崩,你都如此绝情,不来看朕一眼?”想到恨处,终于陷入了昏迷中……心常得胜焦急万分,他知道皇上这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但是太后下旨,不许皇后探望皇上,以免冒犯皇上刺激病情,所以他只能跪在皇上的龙塌前流泪。
半夜,常得胜听见皇上在昏沉中的呼唤着虹彩的名字,看皇上如此痛苦,他终于决定冒死抗旨,去暗中通知皇后娘娘!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看见皇后打扮成御前奉茶的宫女正打算混进养心殿。
原来虹彩来到浣衣局为皇上和太后洗衣,发现皇上的寝衣居然有不少药迹,她知道弘历一向讲究仪表,即便是喝药也不会弄脏龙袍,现在衣服上脏了一大块,可见一定是边喝边吐,看来皇上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这下她才恍然,为什么太后会如此生气。但是皇上龙体欠安是大事,为什么没有宫女和太监第一时间通传于她?难道是太后故意不让她知道?为什么呢?皇上的病难道和自己有关?虹彩满腹疑惑,决定去养心殿探个究竟。
虹彩和常得胜正好打了个照面,她心中一惊,估计常得胜已经认出她了,正要想什么办法应付,没想到常得胜居然装成不认识她,反而瞪着她催了句:“玉儿,还不快将药送去给皇上!”
“是!”虹彩会意点头,立刻进了养心殿!她又听见常得胜在门外对御林军说:“皇上要安静,你们都退远些,这里公公我会候着的!”
虹彩想一定是太后的意思了,所以常得胜才会那么谨慎。
来到皇上的龙塌前行礼,虹彩连叫了几声,居然皇上都没有理睬她,于是上前:“皇上……”她以为皇上睡了,或是在故意生她的气,没想到上前一看,弘历居然满头是汗,闭着眼睛痛苦地呻吟,而他叫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字。虹彩的心猛得一揪,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立刻放下手上的茶,握起弘历的手:“皇上,你怎么了?”
弘历浑身象火烧一样难受,在病痛面前,就算他是皇上亦是无可奈何,正在苦不堪言之时,突然间,他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清凉,带着淡淡的檀香,他第一感觉是虹彩,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也无法说话……
皇上!虹彩握着弘历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灼热的感觉在慢慢退去,想到或许自己曾修持孔雀明王心咒,可以解世间一切恶毒,就将弘历抱在怀中,亲吻着他,帮他疗伤排毒……
被虹彩所接触的地方,弘历顿感清凉和舒适,他不知道是谁在亲吻他,只知道这份感觉令他幸福而安心,他好想拥有更多她的爱抚,于是就将她抱紧按倒……
虹彩心慌,但是为了安慰弘历,还是接受了他……但是小小的自尊令她不想让弘历知道她曾来过,也不想连累常得胜被太后责罚,就趁着他安详睡熟后,马上离开了。
弘历一觉醒来,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昨夜是和谁同床共枕,却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急忙追问常得胜,昨晚有谁进来过,可是常得胜却说他一直守在养心殿外,昨晚没有任何人来过。
“难道是朕在做梦?”弘历一阵恍惚,回忆昨夜的缠绵,因为是半梦半醒,居然一点也想不起她的样子,只觉得她光洁清凉的肌肤是那么让他身心荡漾,猛然间才发觉浑身的热毒已经消退,精神好了很多。
虽然因为自己感召天女相救而欢喜,但是又想到虹彩的无情而愤怒,弘历不由追问常得胜:“朕虽然病了,但是交代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回皇上!正在加紧查办,相信一定会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