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好人》圣的真红

7、人不是因而身份地位而尊贵

　　河北保定。
　　让Andrew舒了一口气的是，佳兰带他去的不是药材基地，而是一个叫弘德家园的地方。刚开始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好奇地跟着佳兰走进去。他看见大大小小一些孩子在操场上玩耍，然后又望了望四周，一种莫名其妙的感伤油然而生，但是当他发觉，原来这里是孤儿收容所时，更多的是愤怒，她，何佳兰居然调查自己的身世？！然后呢？她想干什么？羞辱我？
　　“Andrew？”佳兰发觉了林亦欣的沉默，她回过头，“怎么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Andrew沉着脸，“有什么目的呢？你处心积虑到底要干什么？拜托，请你说清楚。我不是一个善于和人玩游戏的人，你能帮我就帮，不想帮，OK！我们一拍两散，我也不会迁怒你。”
　　“Andrew！”佳兰委屈，“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带你……”
　　“够了！不要说了~~~”Andrew大声打断她，“我要走了，我没有办法在这里多留一分钟，我没有办法呼吸这里的空气！”他转身就想离开，手却被被佳兰拉住，“干什么？”他恼火。
　　“我问你，什么是你最珍惜的东西，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我答案！”
　　“我没有！你满意了吧，我的答案是没有！”Andrew狠狠挣脱佳兰的手。就象当年他狠狠甩开院长的手，ai pas fait，他大声地说，可是没有人信他，都说是他划花了夫人的车，他被罚闭门思过。
　　“我原本以为你会说是你的爱车！”佳兰居然笑了。
　　“够了，我没有心情……”
　　“何佳兰小姐！” 弘德家园园长迎面走过来，他热情地招呼打断了Andrew的话。看到外人来了，Andrew马上收敛了脾气，勉强微笑了一下。使他吃惊的是，这个所谓的园长还是一个只有18岁的孩子，但是他稳重的举止使他看上去很成熟。
　　互相介绍后，Andrew终于了解了佳兰来此处的目的，居然是带他来当三天的义工。
　　“哥哥、姐姐好！”一群孩子不知道什么也已经围在了他们身旁。
　　“……”Andrew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自他离开孤儿院那天起，他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永远拜托那个寄人篱下的阴影。所以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法国那个孤儿看过。如今来到这里，童年那些不光彩和不快乐的回忆都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快压抑地疯了。
　　“我有点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下吗？”他逃开孩子们的围绕，直径跑进园长的办公室，不由分说地把门关上。
　　“Andrew，你没有事吧！”佳兰在门外敲着门。
　　“走开！”Andrew心烦地大叫，“我没有你那么虚伪，我讨厌这里就是讨厌，我要马上回去，我讨厌孩子，特别是孤儿，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既然生活那么辛苦，当年生他们下来干什么？”
　　哐当！一声！象是小钢碗掉在地上的声音。
　　Andrew这才注意到，原来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孩，他看来是被吓坏了，蹲在墙脚处。
　　“……”Andrew看着这个小孩子，他没有哭，只是瞪大了眼睛怯怯地在看他。一定是自己吓着他了，Andrew不好意思地走上去，“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坏人！走开！”小孩看他靠近，突然抓狂起来，对Andrew拳打脚踢起来……
　　“小明！”门外，园长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感觉不对，马上拿出钥匙开门冲进去，一把抱开孩子。
　　Andrew的脖子和脸都被抓伤了。
　　“你没有事吧！”佳兰也跑进来。
　　“托你的福！” Andrew恨狠的。
　　“林先生，对不起！这孩子一直受家庭暴力的虐待，现在还在康复期，你一定要原谅他！”园长急忙解释。
　　“没事！”Andrew笑了笑，又是笑得很勉强。内心却强烈不满，那就该看管好他啊，放他出来乱跑。
　　“你呀~~~”佳兰早看出他不满地情绪了，悄悄嘀咕，“高高在上，真的以为是三皇子哦~~~”
　　“什么？”Andrew瞪着佳兰，“总之，我公司还有事，要做义工你留下来做，我很忙。”他从口袋里掏出Henry签的那张一万的支票。本来是想买些什么礼物贿赂佳兰，但现在一点心思也没有了，“园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情，真是不好意思了。”
　　“谢谢！太感谢了！”园长双手接过，回赠了一个日行一善的精致小袋，“希望以后，林先生可以为了世上贫苦的孩子们，多行善事。”
　　“好！”
　　“Andrew，等一下！”佳兰想上前拉住他，可是Andrew反而将她一把拉住，一路拉出弘德家园的大门，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才停下来。
　　“你够了。”一直在压抑自己情绪的Andrew终于抓狂了，他大发脾气，“你现在是干什么？派人查我底细？想羞辱我？让我难堪吗？那我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不过你也会付出代价，因为我会加倍偿还这种感受给你！”
　　“一直沉溺于过去而无法自拔的人就是你了！”佳兰指着Andrew，“三井寿！”
　　“你说什么？”
　　“没有啊~~”佳兰吐舌，“我说灌篮高手的台词而已。”
　　“……”Andrew回过头不想理她。
　　“Andrew！”佳兰收住笑，认真起来，“我从进公司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你了……”
　　“……？”Andrew没有回头，但是他安静下来，因为他很想知道下文。
　　“12点半，你会很准时的进电梯去吃饭，而这个时候，我会坐在大厅悄悄看着你。因为我觉得你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充满一种别人没有的自信和朝气，所以每当看见你，我就会很快乐，似乎所有的不顺心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你是我的幸福源泉……”佳兰红着脸低下头，“长期以来，仅仅只是看着你，我就很满足……所以董事长知道你暗箱操作的事后，他说要告发你，我很自私地想，如果公司失去了你，那么每天上班就没有了意义，所以我请求程先生给你机会……”
　　“……”Andrew吃惊地回头，“你说子谦要告我？”
　　“我也知道你为了买爱车花了所有的钱，还贷了巨款，如果新药计划顺利发展，你就能一把翻身，但是……”佳兰望着他，“如果没有这些……你发自内心地回答我，你真得觉得你做得是对的吗？仅仅做为一个研究药物的学者，仅仅只为了患者制造一种适合他们的药，不为了名利不为了金钱……”
　　“不要说了……不要说得自己很伟大……”Andrew大声打断佳兰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为了名利不为了金钱而做的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一生不做些有愧与良心的事？”
　　“有！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如果计划失败我就一无所有了……”Andrew无奈。
　　“你还有布加迪威航！你可以把它卖了！”佳兰拉住Andrew的手，“我问你你最珍惜的是什么，你说不是车啊，那你为什么要买它呢？”
　　“……”Andrew淡淡地，“因为它只是一个目标。我从小被抛弃在法国的孤儿院里，在它的旁边有一个大教堂。每个星期天都有很多有钱人来作礼拜，他们接着会和牧师一起来到孤儿园看望我们……”
　　Andrew还记得那些有钱人的嘴脸：他们脸上带着虚伪的笑，说些关心之类的话语，再送上些廉价食物和玩具，而孩子们都必须排得整整齐齐接受他们的礼物，然后说：谢谢您的恩赐，上帝保佑你。这个举动在Andrew看来，就象是反向在炫耀着他们自己身份有多么高贵，而孩子们是在他们的施舍下生活的。所以每到这一天，他就会躲起来，躲在房间会被发现，只有跑到停车场最安全，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对车子感兴趣。车身的线条，车前的商标，轮胎的花纹，车内的摆设，座椅的质地，发动机的声音……有一天，一辆豪华的莲花跑车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没有注意到主人还没有下车，就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结果被臭骂了一顿，还诬陷他划花了他的车，结果他被罚禁闭。一向自尊心非常强的Andrew于是就在心里暗安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开着一辆世上最豪华的车，给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看看……
　　“所以……你喜欢车，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把它当作自己奋斗的目标！”佳兰恍然，“布加迪威航只是你用来炫耀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也可以说是用来包裹你自卑心的糖衣。”
　　“我自卑？怎么可能！” Andrew笑，“我现在的年薪400万，我的车价值4300万，我有什么好自卑的？”
　　“越是想逃避就越是逃不了，面对那些孩子，你有的只是害怕地逃避，你从来就没有摆脱自己是孤儿的阴影，就算你开1亿的车，结果都是一样的！”佳兰摇头，“Andrew，人并是因为身份地位而高贵，人是因为行为而高贵的。”
　　“我的行为怎么了？” Andrew不满。
　　“你错了！你是什么出身，开什么车，有多少钱，没有人会在乎。就算在乎，也是想着怎么从你手上赚些好处罢了。人们在乎的是可以真正为自己着想，对自己好的人。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因为你可以用你的智慧和努力，研发药物帮助患者减轻痛苦，但是现在……”
　　“……现在，你鄙视我了是吗？”Andrew苦笑。
　　“没有，只要你愿意改变！你讨厌那些虚伪的人高高在上的人，可是现在你自己已经变成这种人了！”佳兰望着Andrew，他有一双黑玻璃般闪亮的眼睛，但是如今的双眼中没有了骄傲神气的神采，有的只是慌乱和迷茫……
　　Andrew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反驳：“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好，我承认我自卑，我到现在为止一直这么努力就是想摆脱我曾是个穷人的事实，被人瞧不起的穷日子我过怕了，如果这次的新药计划失败，我就被打回原形，我要申请债务重组，下半辈子都要生活在没有衣服没有车不能购物，每月拿仅够裹腹的最低生活费的日子，我没有办法接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啊？这样就想死了？那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是根本不该活在这世界上了？”佳兰瘪嘴，“更别说连饭都吃不饱的那些人了，他们岂不都不该出生？”
　　“对啊~~~为什么那么艰难，还要活着？活得那么没有尊严……” Andrew反问。
　　“那你呢？小时候那么艰难为什么活着？”佳兰反问。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有能力改变命运！”Andrew扬眉，“现在不是改变了吗？”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呢？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所以他们不放弃。”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佳兰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觉得这样的话似乎和谁也交流过，但是是在什么时候，是和谁？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她又听到一个熟悉地声音在说，要跨过这道坎，是的！她也这么对Andrew 说，“要跨过这道坎！活在当下，不要害怕和猜测未来，因为没有未来，只有当下。”
　　“当下？”Andrew疑惑，“那么当下我该做些什么？”
　　“相信我，什么都不要想，和我一起当三天义工，说不准所有的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真的？”Andrew不信，这么多钱，药园的销售又迫在眉睫，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会解决？
　　佳兰笑：“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和谐拯救危机吗？”
　　“没有！”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