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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最终回(上) ...

  •   闵泰延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定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把那个做乱的家伙送进了监狱,还是会没来由的心悸。
      “泰延啊,”一打文件被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浓郁的油墨味道让他回过神来,“怎么了?这两天都魂不守舍的,不会是……”黄顺范咧开嘴,挑了挑眉,“交女朋友了?”
      “没事,”他勉强笑了一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看了看,“哦,是我拜托哥找的东西啊,这么快就好了?哥还真是厉害啊。”
      “那当然,我可是有二十年资历的老刑-警了,”黄顺范努努嘴,一脸得意,“但是,要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啊?虽然都是冤案,但是真凶都已经死了,没有翻案的可能了啊。”
      “秘密,”他抿着嘴笑了笑,“放在这里就好,哥去忙吧。”
      “你这小子!”黄顺范愤愤的挥了下拳头,但还是出去了。

      闵泰延看着被男人甩得直响的门笑了,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他打开抽屉,拿出看守所管教交给他的画纸,上面是栩栩如生的人像和风景。
      “您看看吧,那个人一直在画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太对劲啊,”管教是这么说的,“饭也不吃,只吃辣白菜,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呢。”
      “何友莉,”他拿出第一本文件,看着上面的照片从画纸中找到了对应的人,只是不同于证件照上呆板的表情,画上的女孩在笑着,脸上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釜山医院……因发现医院的医生从事器官买卖活动被杀……涉案人员郑东君……”
      “郑东君?”他念叨着那个有点耳熟的名字,然后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啊,是那个人!”他愣了一下,然后发狂般的在文件堆里找着。
      “张有顺,守林人,被偷猎者杀害,偷猎者,林胜宰等七人……崔明学,画家,被弟子任幼京在口角中推落坠楼而死……李恩熙,被丈夫张银卓杀死……”他呆呆的看着那些东西,“那个人杀死的人,都是凶手啊……”

      他愣愣的坐在散落一地的纸页之中,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闵检察官!”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啊。
      “我是露娜,”那个声音有些急切,“我在用意识和你交流。”
      “露娜小姐?”他站了起来,“你在哪里?”
      “我很好,是L、L他想自杀!快去看看他啊!”声音消失了,闵泰延呆了一下,然后拿起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我出去一下!”

      他把油门踩到底,也顾不上超速或是闯了红灯,只用了十分钟就走完了遵纪守法的闵泰延要用半小时才能的路程。
      他冲进了看守所,直奔L所在的房间而去,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从灌木丛中穿过去,却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猫叫。他停下来,看到一只毛发蓬乱的野猫正恶狠狠的看着他,绿色的猫眼瞪得老大,正从滴着血的嘴里发出恐吓似的嘶声。他抓住那只不停挣扎但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猫,看着它的嘴皱了皱眉,这是人血的味道。
      他顺着血腥味一路找过去,最终到了L的囚室窗下,讶异的发现了一个破了的血包,好像是被猫爪挠破的。他扒开杂草,发现了更多的血袋,他数了数,一共七个。
      也就是说……那个人这七天都没有进食?!
      闵泰延看着紧闭着的窗口和密不透光的绒布窗帘,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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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帮我订去釜山最近的一班飞机,”闵泰延把检察官证放在台子上,“我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拜托了。”
      “好的,我帮您查一下,”女人低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G6026号,十分钟后起飞,我帮您预约了特殊座位。”
      “谢谢。”男人急匆匆的向登机口跑去。

      那你就好好活着吧,好好活着,好好看看这个肮脏的世界吧。……
      对了,你能看到的吧?最后的那些事?不过,你真的相信你所看到的吗?……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会不会有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我说我活腻了呢?……
      你做好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你以为吸血鬼可以上天堂吗?……
      是啊,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做好人,就能幸福吗?幸福,是只要想要,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吗?
      我死了……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该死!”闵泰延一拳捶在座椅扶手上,那个人说了这么多话,给了这么多暗示,他怎么就没察觉到,还是……他真的是,根本没想过去了解他?
      “哥想要我的谅解,就先救活他吧,”他把L带去blood酒吧时这样对罗医生说,“弥补哥的罪过最好的方法,就是帮我弥补我的罪过。”

      四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釜山机场。
      “把露娜藏起来,一定是她有阻止他自杀计划的方法,那么……”闵泰延看了看在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的旅途中被揉得皱巴巴的字条,“我会让这个方法付诸实践的,一定!”
      他拦了一辆的士,把地址递过去,“最快的速度去这里,半个小时之内到,十倍车费。”
      钱果然是鞭策人类的好东西,那司机只用了三十分钟就一路狂飙到了市郊的私人别墅区。闵泰延匆匆的付钱下车,找到了纸条上说的那个废弃的邮箱,从里面拿出了钥匙。他开门的时候手一直在抖,钥匙都插不进锁孔,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比迫切的想要那个人活下来。
      露娜站在客厅里,穿着干净的衣服,没有一点挨饿受冻过的样子,房间里暖气很足,桌子上甚至还摆了不少人类的食品,只是门窗都被锁得死死的,也完全没有手机信号。
      “L,没事吗?”她听到响动后急忙的跑过来。“他绝食了,情况很不好,”闵泰延一把抓住她的手,“露娜小姐,他把你关在这里,一定是你有阻止他的办法,对不对?”
      “对不起……”露娜咬了咬嘴唇,对上男人近乎请求的目光,“我想他让我来,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七天前,我在回酒店的路上被他劫持,他用药弄晕了我,等我醒来时,就是在这个地方,”露娜领着他走上二楼,“这里什么也不缺,有正好适合我尺码的换洗衣服,冰箱里也装满了食物,电视也能看,只是没办法出门和用通讯工具,而且……所有的房间都上了锁。”
      闵泰延看了看第一间房间的门把,“自动时间锁定装置?”
      “是,每24小时会开放一间,”露娜的表情有些哀伤,“因为我看得到过去,所以……他是想让我知道这些……”

      闵泰延走进去,那是个空荡荡的大房间,里面堆着很多已经腐烂发霉的木头和硬梆梆的酱肉。房间被装点得像个小丛林,墙上还贴着兔子和犲狗的墙贴,他走过去,拿起放在木桩造型的桌子上的一张卡片,那是一张工作证,老旧得连字都看不清楚了。
      “张有顺,”露娜闭上眼,看到刚逃出来的狼狈不堪的青年,在守林人的照顾下平静下来,“第一个接纳他,对他好的人类,最大的梦想就是盖一个大点的木屋,一辈子和他的树们在一起。”
      第二个房间是天花板被油漆成浅蓝色的儿童房,还挂着一个太阳形状的灯笼。“徐尚俊,盲人,一个把他当成哥哥一样的最亲最信任的人的孩子,希望有一天治好了眼睛,看看太阳,还有住在不漏雨的屋子里喝牛骨汤。”

      第三个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大的双人床,还有一个婴儿摇篮,桌子上摆满了婴儿磨牙棒和各种玩具。
      闵泰延拿起一个手工制作的相册,上面写着,“小东西两周岁生日纪念——最爱小东西的妈妈和贤相爸爸。”他慢慢的翻着,泛黄的相片里面L笑着,抱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快乐得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一张他看过无数次的,最初放在妍智襁褓里的照片。这一张是完整的,孩子在女人怀里伸出手去抓的,在那张里被撕掉的部分,正是拿着磨牙棒逗她的L。
      三个人脸上的笑容都灿烂得可以灼伤他的眼睛,那是母亲的爱,父亲的温柔,和孩子的快乐,是加在一起可以把世界都融化的幸福。
      闵泰延捂住了嘴,他紧紧捏住那张照片,眼里好像有什么快要掉下来。
      “他说对不起,”露娜走过来,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对不起不能和小东西在一起,不能让她过更好的生活,因为他是怪物,小东西跟着他……会受苦的。”

      第四个房间被一扇屏风隔成两边,一边是设施齐全的病房,另一边则是医生的办公室,宽大的扶手椅上搭着一条橙色的围巾。
      “友莉想要做正职护士。”露娜必须要深呼吸才能完整的说完这句话。

      第五个是一间画室,摆满了各种绘图用工具和石膏像,还有大大的鱼缸和宽敞的狗舍,角落里有堆积成山的画纸,每一张都不一样。
      慈祥的老者,胖乎乎的沙皮狗,开满鲜花的山坡,还有清澈的溪流,还能隐约的看到另一个笔法更成熟的修改痕迹,从2000年4月3日开始,每天一张,没有一张是重复的,直到2002年9月15日,崔明学死的那一天。
      “安静的生活,钓鱼,下棋,遛狗,画画,和像父亲和老师一样的先生相处,吃他做的炒年糕……”露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他不贪心,他只要这样简单的幸福而已,只要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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