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往尘

21、迷途 上

　　又到周末。

　　蕭遠從實驗室回來，看見冷靜正在廚房切水果。冷靜對於吃的細致經常出乎蕭遠的意料，他就算是吃中餐，都需要一雙筷子和一把勺子，先用右手把適量的飯菜夾到勺子裏，然後用左手把勺子送進嘴裏。更不要說吃西餐時，冷靜對於各種刀叉的熟練已經到了到了可以讓蕭遠觀摩的地步。而水果呢，冷靜則喜歡用銀光閃閃的精致刀具把它們通通切成幾厘米大的小塊，然後把幾種水果塊放到一個食盒裏，拿到房間去吃。這個習慣一度很困擾蕭遠，他實在想不明白，吃個水果為什麼能弄得這麼麻煩。

　　冷靜聽到蕭遠的聲音，回頭和他打了一聲招乎，然後又專注於用制作他的迷你果盤。今天冷靜切的是香梨和芒果。蕭遠看了一眼那盤黃白相間的東西，然後問冷靜：

　　“你今晚有什麼安排？”

　　“我和kim約了吃飯。”

　　“然後呢？又去泡吧？”蕭遠沒聲好氣。

　　“你有什麼建議？”冷靜挑起眉毛。

　　“不如去參加講經班的potluck，不僅可以在主的福音裏進行一次靈魂的洗滌，還有美食可嘗，美眉可看，怎麼樣，是不是娛樂的很有品味？”

　　“蕭遠，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好吧，別瘋的太晚。”

　　蕭遠轉身離開廚房，諸如此類的場景發生的太過頻繁，以至於他都懊惱不起來。

　　此時離那次浴室風波，已經過去大半年，蕭遠對冷靜的態度已經由最初的吃驚到憤怒到苦口婆心然後到習以為常。

　　冷靜現在留著到耳際的中短發，貼身的襯衣有時會解開上面的幾顆扣子，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和戴在上面的銀色鏈子。冷靜舉手投足都是一派中性風情，只是表情依然冷淡，所以並不顯得特別娘氣。蕭遠有時見到他抬手把垂落到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然後略帶迷茫的抬起臉來，就會覺得冷靜不可思議的性感。蕭遠曾不止一次的想用手撫上冷靜微張的唇，然後再狠狠的咬上它。但蕭遠終究沒有這樣做，因為他還沒想好這樣做了以後，自已該怎麼辦？變成冷靜的下一任炮友？難道真的要用性來終結他們之間的友情？還是由他來守護冷靜？他真的決定要走入gay的世界嗎？

　　蕭遠也曾經試圖把冷靜拉回他意識裏的正常。

　　〃別去了，冷靜！那種地方，那些人就那麼好嗎？找個女孩好好談場戀愛吧，你條件這麼好，一定有很多選擇的。〃

　　〃蕭遠，你不明白。〃

　　〃那你就明白嗎？跟不認識的人上床很有趣嗎？你ＴＭＤ就不怕得病嗎？我就納悶啦，你被那個變態老美傳染了嗎？怎麼變得和他一個德行！〃

　　〃蕭遠！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話。我本來就和那個老美一樣變態，你看不慣就搬走啊，沒人攔你。〃，說完冷靜摔門而去。

　　那次是蕭遠最火爆的一次勸阻，然而還是沒有攔住冷靜墮落的步伐。那天晚上冷靜還是很晚才回來，而且是被Kim送回來的。冷靜喝的很醉，脖子上都是吻痕。蕭遠從Kim手中接過冷靜，把他扶上床，然後去浴室拿毛巾，緩緩的給他擦去臉上的汗漬和殘酒，以及眼角未幹的淚痕。蕭遠在柔和的燈光下看著近在眼前，不省人事的冷靜，卻覺得他們的距離竟然變得這麼遠。

　　那以後蕭遠後來就沒再說什麼直接的重話，而是盡量拉冷靜去參加屬於他那個圈子的活動。什麼郊遊遠足，打羽毛球摘櫻桃。冷靜也給他面子去過幾次。但是冷靜並不是個喜歡交際的人，在這些活動裏，冷靜都禮貌安靜的過份，仿佛用一層紙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只留下一個精美的輪廓以示眾人。蕭遠又有熟人要聊天，不可能一直顧著冷靜。所以兩三次以後，蕭遠也就作了罷。何況他的學業越來越忙，最近真是沒空管冷靜了。他對冷靜的忠告只剩下一條，不要吸毒。

　　“主說，要愛你們的仇敵，善待恨惡你們的，為詛咒你們的人祝福，為侮辱你們的人祈丁Ｓ腥舜蛄四阋贿吥槪?B另一邊也讓他打吧……”（這段出自路加福音）

　　蕭遠和大家一起重複著聖經的句子。其實他並不信基督，但也不抵制聖經。在蕭遠看來，任何宗教的宗旨都是一個，便是讓人學會禁欲，各種欲望，食欲，□□，貪欲，權利欲，表現欲，等等等等，這樣就能得到心靈的安寧，不管是佛教，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教會活動於他，更像是一個社交活動而不是朝聖活動。是的，有了上帝的保佑，桃花邞?搧淼母?煨┌伞

　　“現在請大家閉上眼睛，想要入教的同學請站出來，不用不好意思。”主持人又在不遺余力的拉人入教了。

　　蕭遠老老實實的閉著眼睛，而且閉的太過老實，簡直要睡著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冷靜。蕭遠心中一驚，這個時候冷靜不是應該是在酒吧High嗎，怎麼會打他電話。

　　“冷靜？”一陣重金屬搖滾的嘈雜聲，讓蕭遠直皺眉頭。

　　“Is that Yuan？（是遠嗎？）”一個略顯陌生的聲音，呼吸似乎很急促。

　　“who are you （你是誰？）”

　　“This is Kim,you know me. Something bad will happen to Sean, Could you come to take him away （我是Kim，你認識我的。冷靜現在境況不妙，你能來帶他走嗎？）”

　　“What’s the bad thing (是什麼事？)” 蕭遠的神經繃了起來。

　　“Just come! The address is 109 10th street, a bar named paradise. Come immediately!（來了再說！這裏的地址是第10大街109號，一個叫天堂的酒吧。立刻來！）”

　　“Okay（好的）”,說完，蕭遠挂掉手機，迅速找到他的車，鑽了進去。

　　蕭遠的車很快飛馳在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