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穿之梅妃种田记》苏小拉拉

12、江家有女学裱画

　　薛芸妍也知道这事拜托大嫂实在是难为她了，可换了她自己可就更难为了。她只好再劝道：“嫂子，这事儿本来也不该咱们去多嘴的。可这时候，他们两边都在气头上，正等着和事老去劝架呢。要不咱们卖个顺水人情去劝劝，将来他们看在这份上也不会再与我们争几寸地了。”

　　裴玉晴是刀子嘴豆腐心，同是女人她本来也心软。被薛芸妍这么一说，她倒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只好应了下来。

　　江采苹与家人同桌吃了早饭后，便随娘亲回了外祖母家。不是第一次回外祖母家，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她是个女儿，娘也是个女儿，有时候总觉得不招人待见。倒不是外祖母不待见她，是她两个舅妈都眼睛长在天上一般。大舅妈薛陈氏还算好，小舅妈薛刘氏就不好对付了。薛刘氏的爹是隔壁临县的县丞，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在薛家，薛刘氏可没把自己当小媳妇，直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而此时嫁出去的女儿并不是常回娘家。有时候女儿回娘家甚至要媳妇的首肯。

　　“哟，大妹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薛陈氏的声音，江采苹懂事地喊了句：“大舅妈。”

　　“嗯，采苹也来了。坐吧。”薛陈氏倒也没有对江采苹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有些缺乏热情。

　　薛芸妍喊了声嫂子，然后带着江采苹去见外祖母。江采苹是非常喜欢外祖母的。外祖母薛文氏信佛，是个心慈仁善的女人。一辈子不与人争锋，总是温柔地待人。外祖父是当地有名的书法家，除了性子有些急躁，倒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阿嬷！”江采苹扑到薛文氏怀里，薛文氏爱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采苹又长高了吧，让阿嬷看看。”薛文氏扶着采苹的肩，好好端详了她一阵儿，“还真是越来越俊俏了。”采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在薛文氏怀里撒了撒娇。

　　薛芸妍拉过采苹跪坐在桌前，又说：“娘，最近身子还好麽？你还亲自煮饭哪？”

　　薛文氏点头笑道：“好着呢，煮饭就是点小事。你看大嫂又忙，二嫂又刚出月子。还不是我来做。你别操心了。”

　　“我是说，娘你操劳了一辈子，该享点清福了。”薛芸妍有些不甘地揉了揉薛文氏的手。别人家的媳妇都还干着农活。自家的嫂子们不用下地，难道连帮着老母亲做些家务都不行了？

　　薛家倒是不缺钱，请帮佣也请得起。可自从二嫂嫁进了门，家里的一切财产都被她一手包办。薛家是书香世家，不爱争这些。家里都是老实人，便由着二嫂薛刘氏管家。

　　她管家若是管得好也就罢了，偏偏是有钱人的命，小气鬼的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她都不省心地管在手里。一分一厘的钱也会掐得死死的。

　　每每薛芸妍提起要给家里请帮佣的事，薛刘氏便苦口婆心地劝她，甚至有时会挖苦她不食人间烟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云云。

　　再多说了几次，薛芸妍也受不了了。薛文氏不希望小辈为了自己争吵，伤了和气，总说自己身子骨健着呢，不需要帮忙。

　　薛文氏抚摸着薛芸妍的手背，说：“娘只要你们过得好，自己辛苦一点倒没什么。你有了采苹，应该能理解为娘的心。”

　　“娘说的是。”薛芸妍只好勉强笑了笑，“爹还在书房里写字？”

　　薛文氏摇摇头，“哪里啊，现在改作画了。遇到什么事儿都要做幅画先挂起来。不过他也没有别的事做了，也就这么点爱好。”

　　江采苹闻言很好奇外祖父在画什么，忙挣脱薛芸妍的手往书房去了。

　　薛启箴在房中正仔细地裱糊他的画，江采苹推开门，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阿公，采苹能进来吗？”

　　“哦，进来吧。”薛启箴朝门外看了一眼道。外孙女采苹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了他也不会太过骄纵她。虽说她聪明伶俐，但就怕印证了那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江采苹笑嘻嘻地走到外祖父身边，看他在做什么。她个子小，看不大清外祖父的画，便撅着嘴说：“阿公，采苹看不到呢。”

　　“采苹先去旁边玩一会，阿公糊好纸再给你看。”薛启箴搁下刷浆糊的笔，将江采苹抱到旁边的矮桌边。

　　江采苹先是无聊得练大字，每次回来都是在外祖父这里练字度日。只是外祖父话不多，就算看了江采苹的字，也多半只是淡淡地点评几句。可是外祖父并不是个很好的老师，只能说出问题，却没办法帮采苹改进。江采苹只能自己去琢磨。

　　外祖父的写得一手好字，楷书，隶书，草书都擅长，风格也杂糅了众家之长，自成一派。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薛启箴的字好看。即便不是逢年过节，来求字画的人也多。

　　江采苹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有艺术细胞，凡是和艺术沾上边的事都能做得不错。比如文学，乐器，舞蹈，歌唱等。可写字这门艺术，她却技艺不精。薛芸妍得了家父真传，她的字在女人中算是上等。江采苹的字仅是端正，不算最好。

　　以往无论采苹做什么，都能得到大家的夸耀。唯有书法这一关，她还没有过。她终于要承认自己是神童也不过是因为智力超前，并不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

　　因着写字方面没有特长，江采苹便有些疏于练习。但写字这件事，越是写得少，越没有感觉了。

　　她才刚写了几个字，薛启箴便皱了皱眉头。

　　“这个字，不好。没有劲，重写。”薛启箴发话了，江采苹便兴致寡然地重新提笔。

　　薛启箴正在做的是裱画的第一步，将宣纸糊在画的背面。这过程虽然不是非常复杂，但是略有些繁琐。需要耐得住性子，仔仔细细地去做。可江采苹毕竟是年轻人，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阿公，为什么不能找裱画师来做呢。这样多费功夫呀。”

　　“唔，采苹你可不要小瞧了阿公的手艺，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何况万一拿出去做得不合心意，还得阿公重新再做一遍。”薛启箴将画拿起来，算是糊好了一层。

　　江采苹凑过来一看，画上是个大胖娃娃抱着金鱼笑呵呵地站在池塘边。这样的画，的确很适合今天这场合。江采苹为了讨外祖父欢心便说：“阿公画得真好，采苹也想学作画。”

　　“回去让你爹教你，阿公哪有那么多时间。”薛启箴倒不是嫌弃江采苹，只是他平时真的很难有时间与耐心教江采苹作画。

　　江采苹却觉得外祖父是嫌弃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学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她撇撇嘴，不敢多言。要是祖父还在就好了，看到爹与大伯的样子就知道祖父一定是个儒雅的老医生。一定会很有耐心教采苹写字作画。

　　“阿公，这个浆糊的味道好香啊。是不是特别用来裱画的浆糊？”江采苹闻了闻，很有想要品尝的冲动。

　　薛启箴眼睛一亮，难得露出微笑道：“对，采苹的鼻子还真灵。这浆糊里不仅要放上蜂蜡，还要加入香粉末防霉放虫。这样浆糊才会密润，且画纸能存放持久。怎么样，这工艺不简单吧。”

　　江采苹见外祖父愿意和她多说了，便笑呵呵地说：“嗯，我就说呢，这浆糊肯定不一般。阿公亲手做的吗？肯定比外头的东西好。”江采苹用手指点了一点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还真是有种独特的香味。

　　“是啊。”薛启箴如此一来更喜欢这个伶俐的外孙女了。薛启箴年纪越大，家人便越嫌弃他脾气古怪，几乎也不太关心他在做什么。江采苹对他的手艺有兴趣，他忽然觉得很高兴。

　　“采苹，你来，把这层绢糊上去。”薛启箴这时候倒有了兴致指导江采苹了。

　　江采苹笑得小眼儿弯弯，赶紧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浆糊糊在绢上。因为外祖父平时太严厉，难得对她这么温柔。江采苹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这样的外祖父显得比以前可亲多了。江采苹一边糊着浆糊，一边想到。

　　“这里要糊得快一点，不能太慢都干透了，也不能太快还是湿的。”薛启箴耐心地指导着江采苹。

　　江采苹心里可高兴了。就连大舅二舅家的表姐表哥们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罢。倒时候他们肯定得嫉妒地发狂。

　　薛芸妍大哥育有一子一女，二哥除了刚出生地儿子以外，还有个大儿子。不过江采苹平日与他们的交流很少。就算见到了也不过是各玩各的。

　　薛家家教甚严，儿子一律要熟习四书五经，将来考取功名。女儿则待字闺中，将来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门当户对，总是这个社会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