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穿之梅妃种田记》苏小拉拉

31、江家有女舞惊鸿

　　剑舞的节奏感极强，张弛有度，气势恢宏，可谓惊天动地。

　　无怪乎唐朝的大诗人杜甫亦有诗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诗中可以看出唐玄宗李隆基拥有八千侍女，唯有公孙大娘的剑舞是第一。虽然杜甫仅是观看了公孙大娘弟子李十二娘的剑舞，但公孙大娘的舞艺犹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观舞阁上的众人皆瞠目结舌，深陷在剑舞的恢弘之中，尚未缓过神来，一曲终了也忘记拍手叫好。

　　公孙大娘端庄地站在水中央，脸颊绯红，但气息平缓。她俯首道：“皇上，民妇献丑了。”

　　李隆基连声称赞了声：“好！好！好！高力士，快赏！”

　　一旁的高力士早就准备好了东西，送到了水台之中。

　　“民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公孙大娘即刻谢了恩。

　　“朕常闻公孙氏德艺双馨，不仅舞衣超群，更经常以卖艺收入接济贫民。只此一面，朕又觉得公孙氏不仅德艺双馨，更加才貌双全。乃我大唐朝不可多得之女子。”李隆基不紧不慢道，“朕希望你能留在宫中，教习宫内舞者，不知你是否愿意？”

　　皇上有意，公孙大娘岂敢不从，何况能为皇上效力亦是艺者之荣耀。她立刻接过话道：“民妇蒙皇上青睐，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教习舞女。”

　　“江采女方才不是说要为众人献舞？”丽妃娘娘早就等着这一刻了，眼皮都没抬就传来了她软糯的声音。

　　虽然听得出来者不善的意味，江采苹断没有自乱阵脚的理由。既然公孙大娘在场，她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往常她也就是小打小闹跳一些自己编的舞蹈。这一次她果断决定要将惊鸿舞一献天下。

　　“公孙大娘的剑器舞果然名不虚传，采苹心虚受教。既然皇上有心将公孙大娘留在宫中，日后采苹求教的机会还有很多。这一次便不以剑器舞来班门弄斧了。”江采苹先解释了一番，然后又与奏乐的乐师沟通了几句。

　　江采苹已经换好了衣服，她身着金黄色绸缎舞衣，裙边有渐变的粉色。在青翠的碧池之中，格外显眼。仿佛春日鸟雀，仿若清晨初阳。

　　音乐轻起之时，江采苹闻声起舞。许是受了公孙大娘的激励，她格外用心。舞者，必定要身心合一，方能演绎出舞蹈之中的韵味。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江采苹的天下。

　　又因着是在湖水中央，仿佛无人之境。江采苹更加毫无拘束地演绎着这支舞。水袖从水台中洒落开来，居高临下观之，仿佛盛开地花朵，娇艳欲滴，婀娜多姿。

　　景色与舞蹈完美地融合在这一片水波之上，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惊鸿一舞，便是无人能及。

　　丽妃原本是想让江采苹临场出丑，但没想到江采苹并不是只会跳一些小家碧玉式的小曲，竟然还有如此大气磅礴的绝活。没有如意的丽妃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好一个江采苹，居然还藏着此等绝技不肯献于朕。是不是该罚？”李隆基的话虽有苛责之辞，但毫无怪罪之意。

　　江采苹慌忙跪下，又听李隆基笑道：“朕非常喜欢这支舞蹈。此舞叫什么舞？朕还是第一次见到。”

　　江采苹偷偷松了一口气，抬头道：“回皇上，此舞乃奴婢儿时一时兴起所作。本以为登不了大雅之堂，故未曾取名。若皇上不嫌弃，奴婢求皇上为此舞赐名。”

　　李隆基思忖片刻，道：“曹植所作《洛神赋》有云，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朕以为用来形容你的这支舞，再恰当不过。此舞就赐名《惊鸿舞》，如何？”

　　果不其然还是惊鸿舞，江采苹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奴婢谢皇上赐名，谢主隆恩。”

　　“今日不仅看到了剑器舞，又能得见惊鸿舞，真是个好日子。”高美人从旁附和道，微笑着看向李隆基。

　　但李隆基的眼神并未回到高美人的身上，只见他细细端详着江采苹，眼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这女子初入宫时，不过是面容清丽的小女孩，毫无惊艳之感可言。但一旦在舞蹈之中，便浑身散发出一种自信与光芒，仿佛舞蹈乃她的全部生命。在舞蹈之中，她早就褪去了当初的青涩与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女独有的羞涩与妖娆。

　　沉默片刻，李隆基看了高美人一眼，道：“高美人所言甚是。朕今日可谓一饱眼福。宫中有如此能人，乃朕之福气啊。高力士，传朕口谕，即日起封江采女为江才人，为正五品。公孙氏为五品尚仪。”

　　江采苹与公孙大娘一一磕头谢恩。

　　回去的路上，丽妃故意磕碜道：“江才人既然舞艺超群，不如无事便来本宫处坐坐，若有兴致能表演一二，也算本宫与肚里的麟儿有福分了。”

　　就算丽妃的身份不能压倒江采苹，还有肚子里的皇家血脉可以令她服帖。江采苹闻言色变，但顿时明白自己人微言轻，不可与身怀六甲的丽妃起冲突。

　　她只好毕恭毕敬道：“只要丽妃娘娘喜欢，采苹自然愿意。”

　　江采苹深深感觉被丽妃娘娘所欺负，在宫里她一无靠山，二无权势，就算高公公有心帮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没有人天生就愿意被这样压迫，就算江采苹不是个争强好胜之人，也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这样被随意支使的现状。

　　江采苹那天的惊鸿舞一经传诵，在长安城内引起了不小的喧哗。几乎人人都知道当今皇上见了这支舞，惊为天人，特御赐此舞为惊鸿舞。

　　家家户户若是有女儿的，便都学起了江采苹的惊鸿舞。一时间仿佛人人都有可能凭着惊鸿舞博得皇帝青睐，进宫为妃。

　　江采苹尚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皇宫外众人的关注，更不知陈立川与江成睦已经到了京城内。

　　“成睦，京城天气干燥，可还习惯？”陈立川问道。

　　京城与莆地不同，冬长夏短，天气干燥，且风沙极重。自幼生活在莆地的江成睦自然有些不适应。

　　他用方巾捂着嘴，声音含糊道：“立川哥，京城实在风沙太大。”

　　“谁让你这么娇气啊，江家大少爷！”崔云心毫无顾忌地素面朝天，顺便笑话起江成睦来。

　　“娇气怎么了，你咬我啊！”江成睦争不过她，干脆耍赖。

　　崔云心气得直翻白眼：“立川哥，你看他又欺负我！”

　　“你不招惹他，他做什么要欺负你。”陈立川好笑道，“行了，今天到了京城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然后明天就去打听采苹的事。”

　　“行，我看我妹再撑一天也没问题。”江成睦听到好吃的，两眼直放光。别说亲妹妹了，情妹妹也能立刻忘却。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麽……净晓得吃。”崔云心真被他打败了。

　　一行三人在陈家熟悉的客栈住下，陈立川与江成睦挤一间，崔云心单独一间。待他们收拾齐整，正好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陈立川与江成睦在楼下等了许久也没见崔云心下来，只好上去找她。江成睦不耐烦地在门口喊道：“快点啊，再不出来就饿死了。你再怎么打扮也不会变成大美人。快点放弃吧。”

　　但崔云心一反常态，没有与江成睦斗嘴。她闷不吭声将门打开，把江成睦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