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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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的日子不过是吃喝玩乐，咖啡厅夜总会，足疗馆马术场，high了几天也就没意思了。因而今晚的守岁party上，展翌总是兴致缺缺。
聚会是在分店的总统套房举办的，约的都是圈子里那群富二代。展翌端着鸡尾酒靠在沙发上，与身旁画着浓妆的女生慵懒闲聊着。
“Heydude，你看起来很没精神。”有人拿冰凉的啤酒瓶碰了碰他的脸颊，激得展翌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后，展翌擦去脸颊上的水珠，反手朝那人甩去，笑道：“Mat？你没带伴来？怎么沦落到要来调戏我。”
那是个染着火红头发的年轻男人，看得出他有健身的习惯，优质的衬衫勾勒出他完美的胸肌，令人心跳不已。他有着性感的麦色肌肤，棕色眸子深邃明亮，像是一眼能把人看穿。
他叫于知乐，英文名是Matthew，展翌的狐朋狗友之一。当年展翌一时兴起去了趟健身房，差点被这家伙骗上床，现在想起来还不由哑然失笑。虽然这家伙不论直弯喜欢就上，但是令人意外地有着很幽默很可靠的性格。
Mat的性取向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不是同而是双。因此那原本与展翌聊着天的漂亮女孩也盈盈一笑，对他抛了个媚眼。Mat在展翌身边坐下，整个人都舒展起来，像一只休憩的豹子。精心锻炼过的身体充满了野性气息，衣料下掩藏的肌肉像是随时能爆发出将人撕裂的力量。这种暴力美学气质是展翌永远无法达到的，他性子里有改不掉的温柔。还好如此，Mat才没有将他当做床伴，而是做了朋友。
“不要这样说我，我可是很专一的。”开着谁都不信的玩笑，Mat牵起女孩的手优雅一吻。那女孩便乖巧地坐进他怀里，亲昵地托起他手中的啤酒来喝。
“小姐，你要是喝醉了，会被我撕碎吃掉哦。”Mat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展翌看到他在用嘴唇轻轻摩擦着女孩的耳廓，便下意识地移开眼去。
那女孩与Mat低低调笑着。像Mat这么性感的帅哥总能轻易俘获女人的芳心，这一点连展翌都羡慕不来。他充其量只能骗骗纯情小女生，而面对同样身经百战的富家女，他就退化成了个雏。
——面对着陶允那样的包子大叔，我才比较有优势啊。
不知怎么冒出这句话来，展翌自嘲地笑了笑，低头啜饮着手中的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是烈酒，杯沿撒了一圈盐花。入口之时酒的甜味与盐的咸味交织起来，他喜欢这种矛盾而刺激的感觉。
“展翌，你恋爱了？”一旁的红发男子突然笑道。
展翌侧过脸，发现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笑了笑，反问道：“到手的猎物怎么又放走了？”
“猎物？”Mat嘲讽一笑，“那种姑娘怎么可能是猎物，只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烂肉。”
展翌皱皱眉。他不喜欢Mat这种明明嫌弃别人却还要招蜂引蝶的恶趣味。
Mat察觉到了他的不满，便灌下一口啤酒，朗声笑道：“不说她了。展翌，你很久没去健身了吧。”他伸手捏捏展翌的臂膀，调笑道，“你的肌肉像孩子一样柔软。”
展翌懒洋洋道：“学校实验忙，没时间去健身。再说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健身。”
“在健身房可以欣赏到许多美丽的身体，何乐而不为呢？”Mat的指尖顺着展翌的肩胛一直游走到颈部，接着像是按摩似的轻轻揉起了他的后颈。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也注视着他颈部的肌肤，像是某种野兽在寻找一噬毙命的咬合处。
展翌背后升起一阵酥麻感，他却并不害怕，反而微微仰起头，闭着眼睛享受那人的服务。
“不怕变成我的猎物吗？”Mat柔声道。
展翌抿唇一笑：“我是烂肉。”
“不。你是刚从小牛后腿上割下来的、还带着血丝的嫩肉。”
“……”展翌满头黑线，心想你这什么恶心比喻啊还不如烂肉呢。
狂野的红发男子终于放下了逗弄他的心思，微笑着收回了手，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指地道：“但是可惜，我喜欢黑色的钨丝呢。”
“啊？”展翌一愣。这又是什么比喻？
“Wolfram，是熔点最高的金属。”红发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是，身体的一半是狼。”
Wolfram就是金属钨的意思。展翌一头雾水，便不再去想，转而道：“一会儿我要下去放烟花，你来么？”
Max却已站起来，两只修长漂亮的手指灵巧地夹起了啤酒瓶。他又拿酒瓶碰了碰展翌的脸颊，那动作充满了宠溺的意味：“不了，我喜欢爆炸，不喜欢烟花。”
“……破坏狂。”展翌看着他走向人群的背影，皱着眉摇了摇头。
Mat绝对是危险品，同时也是奢侈品——他见过那个人的裸体，不论对于男女那都是性感到无法抗拒的诱惑。被那样的人强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吃亏——虽然要冒着被玩坏的风险。
想到这里，展翌忍不住回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Wolfram是熔点最高的金属，可是身体的一半是狼。他又说喜欢钨丝，难道是有了新欢？
以Wolfram来称恋人吗？……真符合他的恶趣味啊。
距离12点还有十分钟，服务员就来提醒他楼下的烟花准备好了，请他下去燃放。本来这事儿交给他们去做也行，不过展翌从小就喜欢点烟花。其实他的血液里也带一点破坏欲，不过跟温柔的性格一中和，那就只剩下看点小火花的趣味了。
披上呢绒大衣站在电梯里，身旁还有几个陪着他的女孩子。他随口与她们聊着天，内容不过是奢侈品牌的限量新品，一时觉得无趣，却又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想着如果陶允在这里，肯定会听得一头雾水，两个眼睛眨巴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副模样还挺可爱的。
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叮咚一声，楼梯来到了G层。
酒店领班对他十分客气，毕竟是自家的小老板。展翌也不摆架子，跟一群女孩子说说笑笑来到了酒店外面。空地上已经放好了一排礼花，展翌接过打火机，笑嘻嘻地就去点火。
忽然想起自己的网名：一树梨花。
海棠在干什么呢？
出了会儿神，被身边人的尖叫喊回神来。
“展翌！快回来！”
展翌一愣，赶紧退了回来。下一秒，导线燃尽，礼花砰地炸了一声，窜出一道火光来。火光直上云霄，在清冷夜空中爆裂成银白色的光束，绚丽异常。
身旁咻咻声不断，展翌看着女孩子们火光掩映下浓妆艳抹的脸，忽然想要是在那样的脸上亲一口，嘴唇上肯定要沾满化学品。
海棠在干什么呢？
展翌苦笑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他想念大叔了。
一旦被确认，那种名为思念的感情就越发强烈起来。陶允不会还在实验室熬夜吧？今天是除夕，总不会还在陪老鼠吧？
冷风吹在脸上，格外凛冽。展翌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这烟花漫天的繁华景象，却突然没了兴致。把打火机交给了领班就转身一个人回了酒店。
那些女孩子见他走了，也不理他，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玩自拍。
还没走进电梯，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大概是12点整了，所有人都在互发短信祝福。展翌懒得去回，却忍不住一条条看下来，想知道叔受会不会发来祝福。
看来看去没有陶允的名字，曹老板倒是有一条。展翌回了她，然后低头走进了电梯。
手指按上镶着金边的楼层按钮，凉凉的。
……妈的，真寂寞。
展翌叹了口气。刚才他还在好奇Mat是怎么看出自己恋爱了的，现在看着镜面墙上自己的倒影，那副沮丧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需要安慰的小狗。
展翌苦恼地理了理发型，戳戳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然后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顶楼有个温室，有专人打理着，里面的盆栽可以随客人喜好带走，因此平常都不锁门。小型照明灯掩映在植物丛中，极有情调。礼花的砰砰声被隔绝在外面，展翌呼吸着温室里清新的植物香气，拿出还在震动的手机，拨通了陶允的电话。
嘟——嘟——嘟——
大叔不会睡了吧？
嘟——嘟——
不会是看春节联欢晚会看得太high，没听到铃声吧。
嘟——
就在展翌沮丧得连尾巴都垂下来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闷闷的“喂”。
“……啊。”展翌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展翌啊？怎么了？”大叔好像没睡醒，声音听上去哑哑的软软的。
“你睡了？……新年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展翌低头抚摸着一片叶子，喃喃道。
“呃……新年快乐。”陶允笑了笑。
展翌手上一用劲，那片叶子被他生生地掐了下来。他看着叶片边缘流出的透明汁液，低低笑起来：“……大叔我想你了。”
“啊？呃……我也想你！”
展翌笑了笑，他知道电话那头的陶允肯定在想这难道是年轻人的新式问候方法吗？我想你了？
“年轻人的精力就是好。”陶允感慨道，“这么晚了都不睡觉……”
“就算睡了也会被吵醒，大家都挤在12点群发短信啊。”展翌好奇道，“你怎么没守岁啊？”
“我家……不守岁。”听陶允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呵呵，我家没这个习惯。”
“好奇怪，我以为老一辈过年过节都很传统的。”
“嗯，我妈妈不喜欢那一套。再说了，她做实验也很累……”
展翌一惊：“你妈妈？做实验？！”
“呃，嗯。我妈也是博士。”
难怪你从小就喜欢做实验啊。展翌在心中感慨着，正在想接下去该说什么，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大叔认真的声音。
“展翌，谢谢你啊。”
“嗯？”
“谢谢你跟我说新年好。”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呃，大概……”陶允有些窘迫地笑起来，“大概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在除夕夜12点来祝福我吧。谢谢你。”
展翌的手机还在因蜂拥而来的祝福短信而震动着，然而陶允的话却让他的心也跟着震了一下。
“……没别人给你祝福么？”
“没有啊……其实……我朋友挺少的。来了这个学校也快一个学期了，我只认识薛老师、周老师、江老师……还有你们几个学生。”陶允轻轻叹了口气，却还是微带着笑意道，“真的谢谢你，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展翌一时冲动，情不自禁道：“你有我，就够了——”
话刚说完便自觉过分，只好沉默下来。陶允也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展翌心想话已出口，索性坦白道：“老师，我……”
身边忽然传来开门声，展翌一惊，向门口望去，入目的却是一头张扬红发。
“你……什么？”大叔的声音也有些忐忑。
展翌愣在当场，眼见Mat提着红酒走过来，对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告白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只好悻悻道：“没什么……晚安。”
“展……”
没听见电话那头的呼唤，展翌迅速地挂了电话。恼怒地对着Mat道：“你来干嘛？！”
Mat好整以暇地往高脚杯里倒些红酒，轻嗅酒香，然后递了过来：“在你家酒窖里找到瓶好酒，不好意思独吞。”
展翌一看酒瓶上的标签，顿时满头黑线。心想你他妈的还真识货，镇店之宝给你拿来随便开了……不过展翌也不是小气的人，当下接过了酒杯，对着灯光欣赏了一下杯壁上的透明挂杯，感慨道：“确实不错。”忽然又狐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循着爱情的味道，来到了这里……”Mat低笑着凑过来。那结实健美的身躯令展翌忽觉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忽然心头一动，展翌狡黠窃笑道：“Mat，你看起来像失恋了。”
俊美的红发男子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失去了逗弄小朋友的兴趣。他舔去了唇边甘美的酒液，眼中情欲一闪而过：“不，是还未开始。”
展翌方才那话只不过是随口调笑，没想到真给他猜中了。他不由得好奇起来：“你这回又看上了谁？还有你骗不上床的人？”
“床是上了——可是，我想要更多的东西。”红发男子眯了眯眼睛，那眼神犹如豹子盯紧了猎物。展翌暗自祈祷Mat千万别喝醉了在这儿把他强上了，一边安慰道：
“你好歹还上了床呢，我那个……连手都没给我碰过。”
Mat笑起来：“哪一个？姚子瑜？”
展翌皱起眉：“你怎么知道他的？”
因为妈妈的关系，展翌今天没邀请姚子瑜。印象中姚子瑜跟Mat也没有见过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打死他都不相信姚子瑜会去健身房。
Mat悠悠道：“我跟他妈妈打过交道。”
姚子瑜的母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手里握着实权。展翌听他这么解释，越发糊涂了：“你怎么会跟他妈……”继而惊悚道，“我靠你口味不会这么重吧！虽然人家妈妈现在单身但毕竟有个比你小不了几岁的儿子啊！”
Mat好笑地捏了他脸一把：“你在想什么？只是商业上的来往，一起吃过饭而已……你吃醋了吗？”
展翌别过脸，恼怒道：“别捏了脸型都给你捏乱了。”
Mat哈哈大笑。
展翌低头浅啜红酒，一品之下才知果然名不虚传。他舔舔嘴唇，耳朵里忽然传来尖锐的花盆砸碎声。他吓了一跳，原来Mat推开了花架上的好几盆花，长腿一跨，坐到了花架上去。
展翌心惊胆战地看着整个花架晃了晃，还好够结实没塌下来。
Mat那一米八的个子往上一坐，整个人都被花团锦簇包围起来。展翌朝那一地的花盆碎片刚瞟一眼，Mat便长手长脚地舒展开来，还拍拍自己的大腿，调笑道：“展少爷心疼了？拿我来偿几盆花，不知道够不够？”
展翌瞟着他指间摇晃着的那瓶红酒，叹息道：“花是够了，酒不够。你得让我多喝点。”
接着，便学着他的样子推下了好几盆花，听着那清脆的碎裂声，小心翼翼地坐上花架。
呼，没塌。
展翌笑盈盈地递出酒杯，Mat满眼笑意，低头凑上去，就着他喝过的酒杯小抿一口。
“新年快乐。”Mat缓慢地舔动唇尖，眼睛却望向远方，像是想起了什么。
“恭喜你又老了一岁。”展翌拿高脚杯敲了他脑袋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