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大红袍

100、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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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光赌石大会终于结束了。这次会上韩韬没出手任何籽料器件。左知遥后半段一直陪着他溜达于各个大佬的酒会、府邸，别说出来喝酒，连电话都不能长篇大套的打了，恨得凤凰直咬牙。按凤凰的话说，你至于跟个小媳妇似得寸步不离吗？左知遥对此则是报以冷笑。

　　不跟小媳妇似的？为了给潘玉楼造势，除了从程烨奎那里换来的两块原石，他又通过哥豪的路子暗地兜了八块开壳高翠，请高人做的假壳子，当暗料扔给潘玉楼，这可动的都是老韩的心头好！当是闹着玩呢？老东西来一趟仰光一块石头没收到，就得从别的地方给人找补找补，这些天他“找补”的这个辛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这天，韩韬和左知遥去吴登的地方参加一个聚会，后半段基本就是小范围找各自的圈子借着玩儿的名义聊各自的话题。韩韬、吴登、东南亚的一位叫何琳的富豪与仰光当地政要萨乐凑一桌玩牌，左知遥就跟一群打酱油的在旁边陪着。

　　“无聊？”韩韬问。

　　“……还行。”左知遥打个哈欠，单手撑头看韩韬玩牌。□□，刚到第一轮发牌圈，荷官面无表情，没劲透了。

　　韩韬将手里的底牌上下一叠，建议：“你玩？”

　　“算了。”左知遥一脸乏味。

　　吴登叼着雪茄笑：“小孩儿谁喜欢这个？强人所难么！”回头吩咐身后的人，“你带几个人，陪着小少爷还有这几位贵客场子里逛逛。”这里是吴登的俱乐部，左知遥几年前还跟着韩韬来看过拳赛，不过拳赛也只是俱乐部的一个项目，下面好玩的东西很多。

　　吴登身后人答了声是。萨乐和何琳心领神会的示意带来的人跟着去，于是一帮人站起来等着左知遥起身。

　　韩韬问：“你去不去？”

　　“不去，我那边等你。”左知遥起身离开位置，没和“出去玩儿”的那一帮混一起，而是径直转过装饰物，走到包厢一侧的沙发，整个人窝到沙发里，左脚裸搭上右膝盖，带上耳机开始玩儿游戏。怕人听？小爷还不伺候了呢。

　　吴登摆摆手让手下人带着客人先出去，朝韩韬怪笑：“怎么个意思这是？”

　　韩韬没理吴登，跟另外两个人说：“他无法无天惯了，跟着的人管不住，另外他自己玩儿我也不放心。”

　　既然韩韬都这么说，几个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何琳本来叫何霖，因为小时候多灾多难，所以找大师算过，改了个女孩儿名字，把霖改正了琳。何琳转动腕上的一串蜜蜡，调侃：“早听小廖说你被个毛头小子擒了，就是这位？”

　　吴登抢声说：“何止擒了？简直要星星不给月亮。早年还因为他差点儿跟我翻脸！”

　　韩韬不置可否，转头问萨乐：“哥萨有什么打算？”

　　萨乐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候，身材不高却极有精神，前段日子刚在庙里修行了一阵，脑袋瓜子还是秃瓢，铮明瓦亮。缅甸极信仰佛教，几乎每个人当过几年和尚，即使是身居要职，也会偶尔到寺庙里修行些日子。他从随身的烟盒里拿出小银剪，慢慢修剪雪茄，说：“还能有什么打算？上头大佬一个比一个固执，一句话听不进去，连迦叶大师也劝不了。去年北边的动作特别频繁，我怕是要出乱子了。”

　　随着世界经济的不断发展，欧洲经济制裁对缅甸的影响越来越大，除了应用科技，缅甸陆路、水路发展都被掣肘，长此以往会与其他国家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关键的是缅甸民族不统一，军阀割据厉害，亲华、亲日、亲美各派齐全，矛盾不断激化，一直摩擦不断，这几年有愈演愈烈的姿态。

　　吴登点头：“确实。听说这两天北边跟捷克的军火贩子勾搭上了，来往密切——大坝水电站被日本人弄去了，现在连霍佳仁这条疯狗也来搅合一下，简直是乱七八糟。”随手示意荷官发牌。

　　萨乐本身是亲华一派，就问韩韬：“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韩韬摇头：“华国的情况和这边不一样。政府决定不会受财团影响。但从我个人的角度，如果哥萨有需要，我肯定会尽力。”

　　何琳说：“我也一样。”

　　萨乐听他们都表明了态度，点点头继续弄雪茄。

　　何琳接着问：“不过阿韬，我觉得华国现在娱乐已经很开放了，有没有开放赌场的希望？” 何氏不同于其他家族，是近些年才发达起来的，最大的资本是赌船，没有实业同时也就意味着没有雄厚的根基。而华国把控严格，这一行又很难进军华国市场。

　　韩韬继续摇头：“没有，禁赌是国法。”

　　何琳不死心问：“开发成旅游娱乐项目也不行？”东南亚很多旅游国家都放开了赌场，老牌子新加坡、吉隆坡就不用说了，泰国这些年都有迎头赶上的趋势。

　　韩韬说：“华国太大，地方差异严重，已经存在很多不平衡了。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地方适合打造成以赌场、旅游为主的开放性城市。澳门属于特例，不在这个范围内。”

　　吴登又拆台：“睁着眼睛说瞎话，彩票不就是赌？还鼓励全民参与呢！”

　　韩韬懒得理他了，倒是何琳说：“那不一样。华国太大，防微杜渐还是很必要的——不过，赌博这种事从古就有，也没见哪朝哪代能真正禁止。哎！发牌啊，该谁了？”

　　左知遥埋在沙发里打游戏，瞥了牌桌一眼，对一旁的侍者说：“麻烦给我拿杯咖啡。”

　　侍者微微躬身，没一会儿竟用托盘举着全套咖啡用具来了，单膝跪在地上煮咖啡。左知遥……

　　咖啡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韩韬转过头。

　　左知遥看着摆在面前的热气腾腾的咖啡，犹豫了一下，端起来送到韩韬手边。

　　韩韬憋着笑喝了一口，夸：“乖！”

　　左知遥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回到沙发前。示意侍者把咖啡用具收拾走，继续玩儿游戏。

　　吴登嘿嘿一乐，故意小声问：“这是哪出啊？”

　　韩韬说：“阿弟很贴心。”

　　这回不用吴登，连何琳、萨乐也笑起来——刚才大家都看出来左知遥给韩韬送咖啡送的极不情愿。但左知遥毕竟是韩韬带过来的，虽然没正式介绍，却明显不是随便的玩伴，所以，也都给留了面子，没刨根问底。

　　牌局又转了两轮，几个人含而不露的交换了各自的信息后，萨乐率先起身要走，大家也就散了。韩韬招手叫过左知遥，自然的动手帮他整理衬衫。

　　萨乐微笑看着，说：“小兄弟挺活泼，有机会和你哥到我那儿玩去，我供奉着迦叶大师的法器呢，还能祈祈福。”说着，手掌摊开，在左知遥头上两寸高的地方虚晃晃。

　　萨乐脑袋光光，眼神平和，这样笑着还真有几分高僧风范。左知遥知道这是长辈给晚辈赐福的动作，不好违了别人的好意，待他手掌收回去后，略一点头算是谢过。

　　韩韬说：“有机会一定去。”

　　和吴登告别后，韩韬揽着左知遥往外走。左知遥把韩韬手臂从肩膀上往下推，韩韬从善如流放下手臂，揽住他的腰。左知遥就把他的手拉过来，与他牵着十指交握。

　　左知遥抱怨：“别总压着我，都不长个儿了！”

　　韩韬说：“那换你压着我，像昨晚上就挺好，我没意见。”两个牵着手一晃一晃的往外走，私人俱乐部的院子里光影交错。

　　“……你还要点儿脸么？”左知遥一直觉得韩韬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都是个挺儒雅的人，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亮了猥琐技能，一次比一次不要脸。关键是说过的话不兑现，现在还没翻身呢。

　　韩韬低声笑，问：“谁不要脸？答应我戒咖啡，一天一杯，一眼看不着就给我起幺蛾子，嗯？”

　　左知遥脸色都不带变的，理直气壮说：“那我也没喝超，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

　　一旁的助理捧着电话过来，说：“先生，周秘书电话。”

　　韩韬接过来和周秘书说了两句，挂断电话，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左知遥问。

　　这时候，他们的车到了，韩韬上车后才跟左知遥说：“你屋子里进贼了。”

　　左知遥第一反应是他和韩韬住的别墅被盗，等韩韬说完才明白，这个屋子指的是他自己租的那间三室一厅。

　　那间房子还是左知遥刚开出来自己搞博野那时候的住处，这几年基本没住，但也一直交着房租。上次聂长风来还是在那里招待的他。问题是已经空了那么久，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呢？

　　左知遥挺疑惑：“丢了什么？”

　　“初步看没个电视——有什么怕丢的？”那房子平时没人住，也没什么怕丢的东西。这次是因为打扫房间的钟点工发现有情况，上报给服务公司，服务公司联系的周秘书——左知遥去穷游后，他海城的摊子又被周秘书接手了。

　　左知遥皱眉想了想，说：“应该没有。”

　　这天之后，韩韬和左知遥又在缅甸逗留了几天，就返回了海城。临走之前，左知遥和凤凰碰了面，俩人在夜市一边吃鱼蛋一边喝果汁，就把贸易公司未来一年的工作方向给定了。

　　回到海城后，左知遥颇为感慨。命运就如同一个絮烦的老头子，总是不断将话题带回原点——左知遥第二次无所事事了！

　　不过这次他没提出自己单干，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睡觉、锻炼、看书，深居简出起来。这么消停了二十多天，肖雷来了。

　　“坐月子呢？”自从左知遥在机场又是威胁又是犯横，摆脱了肖雷保全组的兄弟，肖雷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每回见面都得和左知遥掐一会儿。

　　“滚！”左知遥盘腿坐在床上玩儿游戏，头也不抬。

　　肖雷于是就找了张沙发，不远不近的坐了下来。

　　左知遥半天没听到动静，拿眼一瞥，就见肖雷手里掂着支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种眼神太过奇怪，左知遥一时愣住了，直到手里的游戏传来结束音，才回过神来。随意把游戏机一扔，问：“要不要喝水？”

　　肖雷笑起来：“小左还知道招待人了，懂事儿啦！”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

　　“我他妈是看你太消停了，来看看你憋什么坏呢！”

　　左知遥伸个懒腰，装模作样地揉揉眉心：“累着了，养养身体。”

　　肖雷：“累个屁！成天窝家想什么呢？不是你个大小伙子，这么呆着你不闹心？”

　　左知遥一脸嫌弃：“有话直说。不就是程烨奎搭上帝京那边，风光着呢，怕我看不过，找他晦气么！”他一走这又是半年，海城还是那个海城，势力分布却悄悄发生了变化。程烨奎终于如愿以偿置摆平了棋盘街，赢得了市里领导的器重；又从韩韬手里置换了百里崖，听说是靠潘明辉牵线，搭上了帝京某个太子，有人说那位家里老爷子正当政，是名副其实的太子，也有人说那人是炙手可热的新贵，虽然没人知道那人是谁，但潘明辉现在生意做的顺是毋庸置疑的，顺风顺水，背后的人能量不可谓不大。总是，现在潘明辉是名副其实的手眼通天人物，一时前呼后拥，风光无限。

　　肖雷丝毫没有被揭穿尴尬，大咧咧翘起二郎腿，点头承认：“你知道就好！你这破孩子心眼窄、不吃亏，我怕你又单练，背后瞎闹腾！”左知遥和程烨奎之间梁子（矛盾）不小，肖雷是真怕他想一出是一出的了。

　　左知遥乐了：“我现在事儿多着呢，没闲心收拾他——再说我又不傻，真找人硬碰硬那天肯定告诉你！”

　　这话肖雷赞成：“对喽！就是这么回事！那瘪犊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再说先生也不能让你白吃亏，先让他抖两天，咱以后再收拾他！”

　　都这时候还不忘替韩韬加分，左知遥有点儿哭笑不得，决定不搭理他，翻身趴床上捞起游戏机，接着玩儿。

　　肖雷却看不下去了：“你还真打算坐月子啊？”说着就去拽他的脚踝。

　　于是俩人在房间里就打起来了。

　　听到动静的栾叔一边驱赶来看热闹的众人，一边掏出手机录视频，还要慨叹人心不古，保安头子打起主子来了，真是……哎哎！注意点儿啊，差点碰翻了茶几——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把这俩人轰到后院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