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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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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你杀过人吗?”可能是烟抽多了,左知遥的声音有点儿哑。
这个问题把凤凰问住了。凤凰杀过人么?他接各种各样的私活,跟人对着擂的时候死伤难免,但从没为了杀人而杀人。
“换个说法,你接杀人的单子吗?”
凤凰立刻摇头。在他看来佣兵和杀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当,佣兵各为其主,纵有死伤那也是各安天命,杀手就扭曲多了。他皱紧眉头,搜肠刮肚想到一种可能:“你看电影去了?我记得现在不流行杀手系了?”
左知遥与他对视几秒,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说:“随便问问。”
“哦。”凤凰站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洗澡。进了浴室后,又伸出脑袋,“你想杀谁?”
“没谁。”左知遥跳下窗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房间里并不暗。左知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算计在这里把陆正秦弄死的可能性。
异国他乡,没有人知道左知遥在这儿。陆正秦死了都怀疑不到他身上,根据他和韩韬的约定,现在对外界的说法是他在美国“留学”。真是难得的机会。
根据他的观察,这次陆正秦身边只带了一个助理一个保镖,从随行人员来看,他这次出行是私人行为。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陆正秦必须死,因为陆正秦不死左知遥就活不好,就好似当年左春不死,陆正秦就不放心一样。
半年前,左知遥动用了全部身家,带着他爸和他弟在新加坡登陆,换了一次身份围着地球转了小半圈,又一次回到了华国。
再回华国也是左家父子商量好的,一是故土难离,二是左识远毕竟还“小”,蓦然到完全陌生的环境,话都听不懂,怕他会傻的更厉害了。尽管当初左春要求左知遥带着弟弟走的时候,说外国环境宽泛对左识远有好处,但谁都知道那是扯淡——左春明知陆家不能善了,抱着自己死也要保住儿子的心态,也只能那样说。但后来情况又不同,既然左知遥安排了死遁,那么只要“死”的干净,遁到哪里就没太大差别了。华国很大,找个远离海城的北方城市躲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还是很安全的。他爸和他弟用的都是真的假/身/份/证,一般情况下不怕查。
可是,左知遥还是不放心。他不能把家人的安危寄望在对手的不追究上,更不能放任上辈子逼死他爸的人逍遥自在的活着。他在外面晃了半年,用尽手段敛财,为的也是“结束留学”回国后,能跟陆正秦有一拼之力。
在国内,如果官员死于非命,上面一定会严查的,只要国家机器启动,想不留首尾的全身而退很难。但在国外就不一样了。尤其此时此地,正是旅游旺季,还赶上赌石大会,世界各地五花八门的人多了,陆正秦竟然在这个时候只身跑到国外来了,左知遥觉得不把他弄死都对不起自己。无论财力物力人力,他现在对上陆正秦唯一的优势就是陆正秦在明,他在暗——但就这一个暗字,就能让所有情势翻盘。陆正秦甚至不知道在这异国他乡,有一个化名老白的人,跟了他好几天,心心念念要他的性命!
左知遥有个习惯,想事儿的时候手里要有点儿什么,或者是烟,或者是刀。此刻他眯眼看着指间的小刀,设想着亲手结果了陆正秦的可能,刀锋在月光下幽幽反光。
木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帅哥?睡了吗?哈喽~?”凤凰叫魂儿似的,声音拐着弯儿就进来了。
左知遥木然看着门口裹着床单的人,目光森冷。
凤凰一愣,紧接着几步跑进来,把左知遥的腿往里挤一挤,到床上盘腿坐下:“不行,我睡不着,越想越不放心——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左知遥回过神,收起小刀。往后挪挪,靠到床头上。他又想抽烟了。
“你也太没意思了,明明就想干什么,还非说不干什么——也太不拿我当朋友了!”
“你也挺没意思,总拿朋友倆字当帽子,打听别人不想说的事儿。”
“……”凤凰看着左知遥,“你比以前话多了。”
“?”
“以前问你点什么,你要不想说是绝对不会给我一个字儿的,现在都能顶嘴了。说明我是自己人吧?”凤凰探身摸摸左知遥的脑袋,一副我很懂的微笑。
左知遥甩开他的手。
“那你看,我们是哥们,所以我就更要关心你爱护你帮助你支持你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
“嗯?说呀?真是关心你。”
“你能别一脸好奇兴奋地说关心我吗?”左知遥往后伸手,拉开床头灯找烟。
“不能,我是真好奇。”凤凰斩钉截铁,一脸诚恳,“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成天要洗钱要洗钱的,就那么五六十万美子都弄得你战战兢兢的……”
左知遥点着烟,插嘴:“是八十二万。另外我也没战战兢兢。”
“有那么多?”凤凰挺惊讶,“好吧就算八十二万,你说你一心洗钱图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干干净净地回去吗?我是不知道你想弄死谁,但我跟你说,现在圈子里讲规矩的杀手几乎没有了,今天收了你的钱,明天反手就能把你卖了——话再说回来,你到底要弄死谁啊?”
左知遥吐出一口烟:“我不告诉你,我怕我今天跟你说了,你明天就把我卖了。”
凤凰已经能分辨他什么时候是开玩笑,比方说最后一句,明显就是闹着玩儿。可这么大的事儿这死孩子还闹着玩儿,恨得他直捶左知遥的腿:“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能憋着呢?嗯?这么着,你告诉我,万一你想不开真自己跑去动手之类的,我也好给你打个下手。”
左知遥直接改变话题:“给你做假喉那朋友联系上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凤凰瞪着他。
左知遥叨着烟漫不经心。
凤凰最后败下阵来,悻悻地叹口气:“他啊!还得几天,在泰国给人妖换肤呢。我说,你可真想好了?就你这脸,改动哪块儿都是罪过。”他伸长胳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挡住左知遥脸的下半部分,摇摇头,又挡住上半部分,摇摇头。
左知遥不理他,他只不过想做个假鼻子,话从凤凰嘴里说出来,就跟他要整容似的。
凤凰又闹了他半天,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回去睡觉了。虽然他没再追着问左知遥想杀谁,却从第二天开始不再放左知遥单独出门了。
左知遥那天见过陆正秦后,也加了小心,再出门就开始化妆。凤凰有一堆他朋友给的假肤贴膜,上回他扮老者就是用的那个。那东西晚上基本看不出破绽,但在太阳底下就不特别自然了。再说按左知遥的身型,扮老者也嫩了点儿,所以他只用贴膜改变了眉毛眼睛的形状,又用粉把皮肤涂了,换上隆基夹拖,扮作了当地人的模样。照照镜子,和“左知遥”差别很大,估计陆正秦走在对面也未必能认出他——关键是陆正秦原本和他就不熟,更是想不到他在这里。
左知遥跟了陆正秦两天,没什么收获。第一因为他不乱走,要不就在酒店,要出门就是那间当铺;第二是因为他身边的保镖虽然只有一个,但跟他几乎形影不离。
陆正秦看样子不是来观光的,没有人旅游整天在酒店窝着。左知遥摸不清他来干什么,更不能轻易动手了。
三天后,仰光赌石公盘盛大开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