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随君征御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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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靖蕊本以为赵美人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但事实证明，赵美人也是可以搅乱一片天的。一天之内，各种风起云涌，都要归功这位美人。
事实证明，赵美人虽然病了，但也没到回天乏术药石无灵的地步，据何太医所说只要好生休养，拖个两三载绝对没有问题。慕靖蓉听了此言，面上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内心自然是喜不自胜。她本不欲多留，不曾想赵美人突然深受感动，拉着她不让她走。慕靖蓉想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便答应等她喝完药再走。
等药端上来，送到赵美人手边时，她的却手那么一抖，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全洒在慕靖蓉新做的衣裳上。
慕靖蓉不好发作，想着她也只能以此占一占上风罢了，挥手制止了要替她擦衣服的慕寒菁：“正巧这衣裳我穿着甚不舒服，这会儿倒好，也不必擦了洗了，明儿叫人再给我重做两件。”她转身对赵美人笑着温婉，“你也莫将此事放于心上，好生养着病，我先回去了。”
赵美人惨白着一张脸，暗咬着下唇目送她远去。待慕靖蓉走后，她将床上的被子枕头全数扔在地上，侍女兰儿跪在她脚边瑟瑟发抖。
自从赵美人被打入冷宫后，身边只有一个新分来的侍女兰儿，她本是心高气傲的主，因从小长得漂亮，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如今被打入冷宫，风光不再，她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她棋着险招，没能扳倒皇后，反倒害了自己。她越想越气，脾气越来越大，稍有不顺，就对兰儿拳脚相向。她指着兰儿道：“你在害怕么？你在害怕我？”她呵呵笑着，“我知道，你怕我怕的要死，也恨我恨的要死！但可惜，人各有命，我即便到了台，被打入冷宫，我还是你的主子，你还是要任我蹂躏。若说命不好，我命不好，你的命更不好！”
活不久了是吧，赵美人想，但只要她还活着一日，便不会让慕靖蓉快活。她得不到的，她慕靖蓉拼什么得到？因为家世么，因为她慕靖蓉是丞相之女，而她只是一介民女么？她自认才情、德行并不比慕靖蓉差，可终究还是换不得皇上的垂青。
当太医告诉她，她腹中的胎儿已死，她知道她本唾手可得的一切，突然就没了。人穷至末路，被逼无奈时，往往会做许多从前不敢为之的事。
赵美人也一样，她早就看慕靖蓉不顺眼了，打算利用趁着何太医来替慕靖蓉诊治时，诬陷他们有染，她再来个意外滑胎，由不得旌阳帝不信。本来计划一切顺利，何太医本就与慕靖蓉来往甚密，宫中早有流言四起，事情发生后旌阳帝果然对她关爱有家。虽然慕靖蓉服毒自杀，但根本不起丝毫作用，反倒让旌阳帝更怀疑她跟何太医关系不正常。
但正是此举，让何太医不得不得不说出实情。
让赵美人的计划，全盘皆输。
她千算万算，算不到何太医有隐疾，算不到他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算不上一个男人。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何太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居然还未成亲，明明宫里早有传言说他不举，她却丝毫没放在心上，毕竟何太医不管怎么看来，都与正常的男子无异。
隐疾是何太医的痛，原本天下间只有慕思才和李老头知道，可受此事牵连，关于他有隐疾已经成为宫里最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何太医此后除了当值，基本不再往宫里跑动，宫里除了皇上皇后，再没人能请得动他。赵美人想，慕靖蓉请来何太医替她诊治，真是好大的面子。
慕靖蓉回到宫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听有人来报，赵美人服了何太医开的药方，病情急转直下。慕靖蓉赶过去时，旌阳帝已经赶到了。他坐在赵美人床边，赵美人呼吸微弱，据其他太医说，赵美人喝的药渣里有藏有□□，虽然分量极少，但所幸还是被查了出来。
慕靖蓉淡淡瞥了眼面色发白的赵美人，一声不吭。既然旌阳帝找她来，自然也是知道她刚刚请何太医入宫替赵美人看病的事。果然旌阳帝抬头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语气沉沉，很是不悦，他认为是她下的毒么？
她冷笑道：“臣妾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请皇上彻查此事。”她明知此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还是难免觉得委屈。
他不信任她，已经将她击溃，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慕靖蓉被送回芳蓉阁，赵美人离开了冷宫，只是身边少了个叫兰儿的丫鬟。听说，兰儿死的时候，嘴里还叫着皇后娘娘救我。
慕靖蓉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只是旌阳帝不再来。
慕靖蕊替慕靖蓉不值，觉得定是那个赵美人使了什么幺蛾子，陷害慕靖蓉。
顾北初摇摇头，夺过她手中的花洒：“知道你心里有火，拿这个浇不灭你心里的火，倒是会把花弄死。”
慕靖蕊道：“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么，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顾北初坐回桌前，单手拄着头：“兰儿已经认罪。”
“可她诬陷我姐姐。”慕靖蕊怒气冲冲道。
顾北初淡淡道：“也许别人未必觉得是诬陷。”
慕靖蕊一听这话，立即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北初你给我说清楚！”她蹭的窜到顾北初跟前，伸出食指指着顾北初。
顾北初一脸淡然：“这件事，我们谁也说不准。即便我们相信皇后娘娘，但毕竟兰儿已经伏罪，何太医的药方没问题，太医院送来的药没问题，偏偏只有赵美人服用的那一剂药里有问题，你让皇上怎么想？”他将慕靖蕊按在旁边的凳子上，“宫里的事，远不像我们看的那么简单，何况赵美人也风光不了多久。”
慕靖蕊心里郁结，若真是慕靖蓉叫兰儿下的药，怎么还可能让她把药渣留着，她要是慕靖蓉，肯定会叫兰儿将有问题的药处理掉，怎么会等着被太医院的人查出来。她开始担心慕靖蓉了，她问顾北初：“你说，我姐姐是不是被冷落了，那宫里的其他女儿会不会欺负我姐姐？”
顾北初道：“皇上离不开相爷，也离不开我姐姐。”
慕靖蕊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皇上离不开我爹，所以即便他不喜欢我姐，也要假装对我姐姐好？呵，当初可是他跑来我家，说是对我姐姐一见倾心，现在呢，他的心呢？”慕靖蕊将手中的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放，“是不是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天下，他的江山。”
顾北初见她越说越激动，安慰她道：“我不过是随口安慰你一句，你倒是由此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他拍拍慕靖蕊的背，“听你唠叨你姐姐一中午了，差点忘了我还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慕靖蕊皱着眉头：“正经事？”还有别的正经事么？
顾北初道：“怀城那边澜沧国迟迟不见动作，那么人驻扎在那儿，惹得民怨沸腾不说，士气也逐渐低靡。皇上打算御驾亲征，鼓舞士气。”
“什么？”慕靖蕊不知是她听错了还是顾北初说错了，旌阳帝御驾亲征，“你开什么玩笑！”
顾北初沉吟片刻：“我要随皇上出征了。”慕靖蕊张着嘴不知说点什么，却听顾北初道，宋玉衍也要随军行了。她愣了愣，宋玉衍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该恭喜他实现了梦想么？她又看了看顾北初，能为国浴血不也正是他的理想么。
她缓缓问道：“何时出发？”
顾北初道：“五月初九。”
慕靖蕊算了算，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上御驾亲征更是要各方面准备齐全，她望向顾北初：“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顾北初摇摇头：“我也是今儿上朝才晓得此事的，朝堂上下也很是震惊，群臣也都劝皇上三思，但皇上是铁了心要御驾亲征。”
“为什么？”慕靖蕊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茶居然空了，她泰然自若的将茶壶放回原处。
顾北初招呼下人添了水：“据说和澜沧国皇帝有关。”澜沧国皇帝慕靖蕊对他倒是略有耳闻，说他当年害死了自己的几个哥哥，逼着病重的父皇写了遗诏，据路边消息称，他还和好几个后母有染。
但这样一个人，偏偏就是天生当皇帝的料，不管他德行如何，对澜沧国人而言，他是个好皇帝。虽然和尚扬国的这一仗看似不太高明，却着实是民心所向。尚扬国在四方诸国中一向做大，虽然旌阳帝贤明，但边关的事，永远不像我们看的那般简单。即便是四海升平的表面状况，边关之地永远战争不歇，或许只是□□烧的小打小闹，但终归是难得安生。
澜沧国以玉山为引，又得寒宿国暗中相助，终于不再退居城中，要正正经经和尚扬国打一场仗，主帅正是澜沧国的皇帝——文承武德剽悍大将军。
旌阳帝一听地方皇帝都御驾亲征了，他自然也不愿落人后，私底下已经谋划了许久。如今在朝堂上公布，也并不是让文武百官揣摩决策，而是知会他们一声，免得他们到时候不见了皇帝惊恐。群臣劝了许久，旌阳帝如今膝下无子，万一遭遇不幸，置国家江山于谁？
旌阳帝不听劝谏，一意孤行，势要带军出征。
下朝后，慕思才再三嘱托顾北初，千万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全。国家可以失一寸半厘之地，却不能失去一个贤明君主。
顾北初勾起嘴角，笑容却达不到眼底。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随君征御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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