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怎么说爱？》夏季清风

11、生活

　　[顾遥]

　　“气死我了！什么玩意儿！”
　　从电脑里抬头，看见一脸怒容的梁馨走过来，拿起桌子上我的杯子二话不说一口喝干。
　　“怎么了您是？”
　　她坐在桌子上，端着杯子，另只手把被卷起来的本狠狠敲在桌沿上：“他妈的！我就没见过那种人！什么玩意儿啊！当人三孙子似的玩啊！一会改成这样一会改成那样，一点谱都没有！好心好意给她建议，她还瞪人一眼，说人没品！操！她有品，自己设计去啊！找什么设计师啊！以为自己谁啊！跟女王似的，说话那劲儿劲儿的！指挥谁呢？！”话落喝上口水，“有素质嘛这人！就会白人！操！小咪咪眼，还白，看得见嘛还！穿那么高的跟鞋也不怕摔死！！。。。”
　　坐在椅子上，瞥一眼她穿的高跟鞋，我都不忍心告诉她，她那话说的忒明智。。。
　　梁馨不停跟那儿骂，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转头看眼旁边的同事，他正站起来要往外走，顺便投给我同情的一眼。操。。。
　　回头看梁馨，这女人爷们儿性格最近日渐增加。前几天还听人说她找了个爷们，现在我真怀疑传言的可信性。。。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眼突然对上我，吓我一跳。
　　“。。。你甭理她不完了。”搞设计的，遇上事儿多的客户很正常。上次碰着一位，家里地儿不大，非得在里边弄一池子，养鱼，说是情趣；操，挺好！倒没想着弄一池子，游泳，还健身呢！
　　“操！烦！”重重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那力道，我真怕杯子碎了，“怎么就让我碰着这么一号啊！？再干下去我绝对崩溃！”
　　把电脑资料保存好：“咱不至于吧。”
　　她转头，眯眼看我：“要不给你试试。”
　　“得勒！”真欠说这句话，“。。。我怎么觉得你就那儿等着跟我说这句呢。”
　　“哪啊！姐能这么害你嘛！”她摆手，表情绝对的不真诚，“真有那心，咱也直接问啊，用得着来这套嘛！对不对？！”
　　“得累！”真会说话。
　　她冲我笑笑，特甜：“遥遥，帮姐一块接这案子吧。”
　　“我操！您可真直接！不是说不害我嘛！？”
　　“我没害你啊！咱俩一块，又没说让你单枪匹马！”
　　“你真仗义啊！”嘴上这么说，心里真不是这么想的：操！这完全没区别啊！到时候见客户，这位往边上一站，不还得我上去被迫害啊！
　　她点头，笑得倍儿灿烂：“凑合，一般！一会我跟老太婆说去。我就知道遥遥你特好！没让姐白疼你！”
　　“操！谢了啊！”我能不答应嘛，要不答应，指不准这大姐还得用什么招儿呢！这整就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啊！
　　“诶，对了。跟你们家那个怎么样了。”她把本放桌子上，一幅长聊的架势。
　　“还那样。”抬头看她，“听说你找了一情儿？”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不是秘密啊！不成啊，遥遥！消息太不灵通了！”
　　操！郁！我又不是三七他兄弟，用得着老打听人家这种事儿嘛！
　　“得累！不过，看不出来啊！”
　　“怎么着？”她挑眉。
　　“人家女的谈恋爱，都那儿小鸟依人，咱梁姐谈恋爱跟一般女人就是不一样，爷们儿劲儿更足了啊！”十年风水轮流转，也该转到我这边来了吧。
　　她瞪着大眼，半晌没说话，然后贼贼地笑着看我，看得我一抖，没好事儿！
　　“对对！但也得看拿我跟谁比了！让我跟遥遥比，当然没你小鸟依人了！”
　　“我操的勒！”真他妈欠抽！我说我自己！里外里的还骂着自己了！！
　　梁馨笑得可欢了，都快直不起腰了：“遥遥啊！甭老想着在我们这儿翻身的事儿，这辈子你没戏！不是我打击你！真的！”
　　“操！这还不打击我呐？！”一辈子都上来了！
　　“我这是说一事实！没辙，你就是一被虐的命啊。。。”她摊摊手，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就操了。。。！！！！！
　　手撑着头，看电脑上的数据。妈的！短时间内我不想跟这娘们说话！
　　“诶！遥遥！”梁馨在我眼前晃手，“怎么？打击太大承受不住啦？！不应该啊！这么久，你应该都给训练出来了才对啊！”
　　操！我真贱。。。这也能被训出来。。。我真不是犬科属性的。。。
　　“生气啦？”
　　至于为这点事儿生气嘛。。。
　　“别生气了。遥遥。姐不对！成嘛！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啊！”她推我肩膀。
　　这招挺好用，下次跟夕樵那儿试试。。。
　　“别生气了！笑一个！恩！！？” 软绵绵的声音，有讨好的意味。
　　我操！真酸。。。
　　“顾遥！妈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跟那儿偷笑呢！”
　　抬起头，看梁馨一脸郁闷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我操！值了！
　　“这法子可以啊！”我有点能理解一群女人跟在一闷骚男屁股后面跑的原因了。
　　“可以个屁！”伸出根手指戳我头，“跟哪儿学的这不入流的东西？！”
　　抓下她手：“操！能忽哟人的就是他妈好东西啊！”
　　“屁！”被瞪一眼，“赶紧给我电话，我得让范懿带你回去好好重新教育教育！”
　　“操！你丫当我劳改啊！？”
　　“没有。。。”这还差不多，“我当你慰安。。。”
　　“我！！操！！”整一欠抽的料儿！没跑儿！
　　梁馨刚张嘴想说话，电话正好响了。
　　操！这就叫寸！
　　“嘛呢？”范懿的声音，奇妙的平静感。
　　“扯淡呢。你哪呢？这么吵。”看眼梁馨，她拿起我杯子，指了指水房。我冲她点头。
　　“王府井。几点下班？”
　　“5点半。”
　　“我去接你。”
　　“嗯。”
　　抬头看梁馨，她眯着眼睛冲我笑，弯下腰附在我耳边，轻轻开口：
　　“遥遥，小鸟依人啊，小娘们儿似的！”
　　“去你丫的！！！”
　　看着大笑着走开的梁馨，我肯定，早晚有一天得被她整出毛病来！！
　　“。。顾遥。”
　　“说。”拿出根烟，点火。
　　“我耳朵没问题，用不着这么大声。”
　　“。。。”愣住，手里拿着打火机，“操。。。我都快神经了。”
　　“被刺儿了。”那边有低笑声。
　　“别笑！操，走了一夕樵，还有一梁馨。我早晚被这俩女的给弄出病来。”抽口烟。
　　“照理说不能够啊。”
　　“什么意思？”我有预感，丫说不出好话来！
　　“小强生命力一向顽强啊。”
　　“操！我就知道。。。！”我能不这么了解他嘛。。。
　　“什么？”
　　“你丫就不是站我这边的！”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你又知道了。”
　　“。。。恩。”
　　“仙儿啊。什么时候练成的？”
　　“操！早了！800年前就练成了！”
　　“可以啊。小型昆虫类果然顽强！”
　　“操！郁了！”熄灭烟，又点燃一根，“对了。亚述的猫粮没了，你一会要有时间买点。”
　　“。。。等你下班一块去超市。”
　　“没问题！”
　　梁馨端着杯子走回来，顺便放下一摞资料。
　　什么？我用口型问她。
　　客户资料。我跟老太婆说了。Ok！她比着手势笑嘻嘻地看我。
　　郁！！工作量又增加了。。。
　　人家都愿意自己接活儿，怎么到梁馨这儿就那么友爱啊！
　　“范懿。。。”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
　　“你会做补汤吗？”
　　“。。。你哪儿有问题了？”
　　“身子虚。。。你要会晚上就做点，我补补。。。”看着眼前三摞资料，头就疼。我绝B有吐血的可能。。。操！我就想知道这种牺牲有没有奖金。。。
　　“。。。”
　　“说话。”浪费什么电话费呢！
　　“顾遥。。。”语气里有隐忍的笑。
　　“嗯？”闭上眼睛，有点困。
　　“。。。你这样儿。。。是挺娘们儿的。。。”
　　。。。
　　“我操！！！！！！”
　　他妈的！！丫什么耳朵啊！！！声儿那么小都听得见！！！

　　[范懿]

　　认识顾遥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用那么娘的声音说话。就一个感觉：惊了！！不是惊艳，是惊吓。。。
　　我喜欢男人，但不代表我喜欢娘娘腔，这两者之间划不上等号。
　　也许连顾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叫我名字时，那语气有多娘。只是说他一句“娘们儿”，就有点让我耳鸣；如果当时录下来，事后让他听，我怀疑他有没有可能“操”塌一栋楼。
　　梁馨那句话声音不大，但刚刚好能让我听到。小鸟依人？这点我不能予以评价。除了夕樵走的那晚他表现的有点失落，顾遥在我面前还是很独立的。不过，我倒是不反感他偶尔那种程度的。。。撒娇。。。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让我适应。

　　挂断电话，看见顾遥正站在猫粮架前面挑着。
　　刚才的电话是老姐打来的，一开口就问我顾遥的事儿，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老娘跟她说的，这对母女一旦凑在一起，从来都是菜市场的中心。我也不得不佩服女人间传播信息的能力，告诉一个，全世界都有可能知道。假如发生战争，这比无线电厉害多了,还节约能源。。。
　　老姐说话还是照样犀利和尖酸，这点倒让我想起夕樵，挺配。没准她们见了面特合得来，当然，这俩女人同时在场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出现。有顾遥这个牺牲品就够了，从他那里充分了解到，一个女人的荼毒是痛苦，俩就是灾难。。。
　　老姐知道我和顾遥住在一起的时候，笑得特嚣张，多少有点幸灾乐祸，说出来的话也相当经典。
　　“。。。可以啊！浪子回头了！！。。。”
　　。。。浪子。。。
　　我原来生活虽然乱，但你情我愿的游戏，还不至于要给我套上这词儿吧。。。
　　“打完了？”顾遥拿着一包猫粮走过来。
　　点头。
　　“你家里人？”
　　“嗯。我姐。怀孕了，死活非要回来安胎。这周末的飞机，让我到时候去接她。”接过他手里的猫粮。伟嘉的，亚述唯一吃得下去的猫粮品牌。
　　“可以啊！快当舅舅了。”他笑，“我姐前几年生的小孩，挺可爱。”
　　“你喜欢小孩？”这点我很在意。我不会跟女人结婚，也不会有孩子。但顾遥原本并不喜欢男人。不管夕樵怎么说顾遥对女人没兴趣，或是说顾遥根本就是个潜在的BI。但如果不和我在一起，他也许还是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我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恐惧，我只是不想他留下遗憾。如果他说喜欢小孩，也许我会考虑收养一个。我不否认我很自私，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度量放走他，然后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至少现在，我做不到。
　　他没说话，默了一会，撇撇嘴，看着我摇头：“就那么回事儿。随便逗逗还成。有一夕樵就已经给我阴影了。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了成这样儿。要再让我遇上一个，非郁死我不可！而且我讨厌小孩哭哭啼啼的，忒烦！”
　　“你小时候没哭过？”笑着看他。
　　“我操！真不常哭！小时候我爸妈合起来打我，我都没怎么哭过。”
　　“可以啊！合起来打？！”
　　他耸肩：“一人儿我不吝啊！那会儿菘着呢！管不了我。后来老打都皮实了。你呢？别跟我说没挨过打啊！”
　　我笑着点头。
　　“操！不能够啊！没挨过打等于没有童年啊！”
　　“。。。谁名言啊？”
　　“。。。我的！”他斜眼看我，“有意见？”
　　“挺好。”我摇头，“小孩儿挺懂得自我安慰的。”
　　“。。。操。。。”他揉揉头发，一边往前走一边瞟我几眼，“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怕你遗憾。”
　　“遗憾？”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皱眉看着我，“操！你丫瞎操什么心呢！不就是没小孩嘛，有什么可遗憾的啊！还省钱了呢！”
　　得！我是瞎操心了。人家想得还挺开的。
　　“我告你范懿。。。”他停下特认真看着我，“你就记住了。。。我不要你给不了的东西。。。”
　　脑子嗡了一下，吸口气。
　　“。。。你从哪看见的这话？”抽死我都不信他能自己琢磨出这么一句来。
　　“。。。”他咳一声，“夕樵跟我说的一本小说里的对话。NB吗？感动吗？”
　　“。。。”我推着车站那儿愣愣跟他对看了一会。
　　“诶！你丫什么反应啊！？怎么走了！是好是坏你吭一声啊！操！”他在后面嚷嚷。
　　我怎么跟他说，我突然走开是为了掩饰可能会有的脸红。长这么大还没因为谁的一句话就让我这么丢人的。顾遥果然是潜力无限，不说是不说，一开口就让人惊了。。。
　　我怎么就他妈折这儿了。。。操。。。

　　我怎么也没想到女人的情报网能发达到这地步。吃完饭以后，顾遥去给亚述洗澡，我坐在客厅里看杂志。
　　电话响了，我老娘。
　　“听说你跟那个顾遥住一块了？！”
　　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说的我一愣。
　　“对。”女人。。。NB! 几小时之前我才刚告诉老姐，马上就能传到老娘那儿。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顾遥？！玩真的那个？！怎么着！？准备定下来了？！就这个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老娘口气相当兴奋。
　　“咱用这么着急吗。”无奈。一连几个问题，她说得顺口，我都快听傻了。
　　“废话！能不急嘛！你老人家可是浪够了！准备定下来了！我还不赶紧着谢天谢地？！有个顾遥看着你，可是不归我管了！老老实实一情儿多好！什么事儿也不用担心！以后我跟老头儿也能安生点。”
　　“嘿。。。我说娘，我到底哪儿来的？”
　　“废话！我生出来的啊！你还想从哪儿来啊？！”
　　“我怎么听着就觉得我不像你亲生的啊。”这么急着脱手。
　　“放屁！混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还想怎么着？！来个私生啊？！”
　　“这不是我管得着的事儿啊。”
　　“边儿呆着去！你奇怪，我还奇怪呢！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小混球啊？！”
　　“娘啊，咱不用这么说吧。”真刺激人。
　　“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别又没几天跟人家分了，我就不这么说话了！”
　　“不能够啊！你儿子你还信不过啊！”
　　“呵。”冷笑一声。。。
　　这反映忒打击我了点儿吧。。。
　　转头看见顾遥抱着湿乎乎的亚述笑着走过来。
　　“你也有今天。”他小声冲我说，坐到旁边沙发上。
　　“娘。你要跟顾遥说话吗？”笑着看顾遥一下子呆愣的脸。
　　“他在吗？”
　　“嗯。旁边呢。”
　　“成成！赶紧着！让他听电话！”
　　“你丫的！”顾遥冲我瞪眼。
　　“赶紧的。”笑着把话筒给他，顺便把亚述抱过来。瞅着他不情不愿接过电话，用口型冲我说了句脏话。我无所谓地笑笑。既然给我一机会，当然拉着顾遥一块倒霉。让他在旁边看热闹，这几率。。。零！
　　“喂，阿姨。是，你好。。。嗯。对。是我。。。唔。。。是。。。恩。。。我知道。。” 顾遥听着电话，一脸不爽看着我。
　　亚述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老抖毛儿。我抱着亚述站起来，正好躲开顾遥狠狠踢过来的一脚，笑着看他不甘心的表情。
　　“我去给亚述吹毛。”
　　操！你丫一会儿死定了！！他做口型冲我说。
　　“恩。我等着。”弯下腰，贴在他耳边，“床上等着。”
　　笑着直起身，看他脸上不自然的微红。
　　赶紧往后退一步，第二次躲开他踢过来的腿。
　　又发现一点，顾遥这人，四肢比脑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