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弄》不不雀

51、有宴

　　回到府内，胤祺马不停蹄的就去宫里复命去了。小遥子依然跟在他的身边，第二日，月盈福晋便差了她的贴身侍女请我过去，说是有事相询。
　　小圆拉了拉我的衣服，看着那倨傲的抬着头颅像斗鸡一样的侍女，将我拉在一旁，说话声音压得十分的低，“清姐姐，月盈福晋找你去肯定没好事，找个理由推脱了吧。”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不用紧张，“我去去就来，我会小心的。”
　　对着那位侍女，恭敬道，“请姑娘带路，奴婢这就去拜见月盈福晋。”
　　那侍女掩唇轻笑，鄙夷之色浸染了她的双眼，即便如此，也不能动气，作为一个下人这种眼色是要习惯的，而且在宫中看的并不少。在长春殿，不受宠的娘娘，作为主子的宫女，我们受的气也不会少的。
　　转过头，小圆焦虑的看着我，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月盈福晋的“暖双居”相比离开前是冷清了许多，院子中的一片芍药大朵大朵的盛开着，芍药的芬香溢满了整座阁子。艳丽的芍药和哪位相比清雅的月盈福晋怎么也是不大搭调的，只是每个人都喜欢和自己的性格截然不同的东西罢了。
　　还是那个石亭内，这一次，月盈福晋没有弹琴，素净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头上也没有带任何首饰，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看着亭子周围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是凋谢枯萎的芙蕖。
　　盈盈一拜，月盈福晋精神不讲的说了，“起身吧。”
　　用她那双潋滟妩媚的凤眼细细的看着我，头上渐渐的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垂首，不敢用帕子去擦，等着月盈福晋吩咐。
　　“清姑娘扶我去四处走走吧。你们都退下吧，不必跟着了。”她起身，婀娜的身姿果真是一绝色佳人，奈何是这座府中的众多妻妾之一。
　　小心的扶着她，在“暖双居”内随意的走着。阁中仆人们正忙着手中的事情匆匆的从身边走过，见到月盈福晋会停下福身。
　　停在一丛开得正盛的赤芍前，她的手轻轻的捻下一朵，放置鼻间，赞叹，“果真是香气四溢，连带着我这院落也充满了香味。只是再香，爷不会来要这些花何用。”
　　赤芍从她的手中滑落，她的脚踩在了上面，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容，深深地从她的眼睛中映射出来。
　　“福晋还请保重身子。”惋惜的看着那多被踩得粉碎的赤芍，七零八落的，相机了一个人的生命。
　　她抬起了手，我扶着，又走到了湖边，不再往前走。她转过身子，面对着我，眼神犀利的望进我的双眼，手摸着我的脸颊，唇边漾起了柔和的笑容，“爷，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婢女那么在意呢。日后你我可是该以姐妹相称的，姐姐我还要妹妹你多多关照呢。”
　　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双膝落地，颤着嗓音，“侧福晋多心了，奴婢永远都只是奴婢，还请福晋不要多想。”
　　她弯下了身，带着惊讶，“清姑娘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月盈福晋的手触到了我的肌肤，微凉，突然，她掩着唇干呕了起来。我站起身，在后面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侧福晋怎么了？”
　　她的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小腹，再怎么愚笨的人都是会明白的，躬身向她贺喜，“恭喜侧福晋，相信爷会很高兴的。”
　　月盈福晋柔柔一笑，双手温柔的握着我的手，“在这座院子里，保住一个孩子也是极不容易的啊。”
　　手上宛如有千万根针刺着，回到月盈福晋的闺房内，我差她的丫鬟去找了个大夫，顺便让暖双居的小太监等到胤祺回府后将他请来，只说是月盈福晋有了身孕了。
　　大夫不久后便来了，反复叮嘱着，“侧福晋身子虚弱，需要小心，不然会小产。”
　　开了一副安胎药，便离开了。
　　胤祺是在一个时辰后匆匆的来到“暖双居”的，他直直的从我的面前走过，急切的问候着月盈福晋，温情的握着她的手。我和屋内的丫鬟们一同悄悄的退出屋内。有的丫鬟偷偷的捂嘴笑着。
　　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鬟笑着小声的打趣道，“看咱们爷对月盈福晋多么好啊。”
　　“是啊，月盈福晋自从入府后一直都很得宠呢，为爷添了两个小阿哥。倒是福晋一直未有所出呢。”另一个丫鬟八卦道。
　　“好了，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吧，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今后可要好好照顾你们福晋。”我驱散了围在一起的丫鬟们。
　　小遥子也是一脸喜色，我冲着他笑了笑，环视了一圈，“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我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服侍爷。”
　　独自的出了月盈福晋的院落，转过身，那一片芍药开的美艳，只是从来都是属于月盈福晋的色彩。
　　低垂着头，走到一半，被人拦了下来。离别没多久，没有想到他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瞄到一双戏谑的细长眸子，九阿哥胤禟，自那一次真是许久没有见他了。
　　“奴婢叩见八阿哥，九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吉祥。”
　　“清姑娘倒是生分了许多，知道清姑娘心情不佳，我可是和八哥急急的从宫中赶了过来啊。”胤禟摇着扇子，态度风流，又是一种风情。
　　四周的丫鬟们各个回眸，看着他羞红了双颊。
　　更多的是对于我的注视，有看好戏的，有看笑话的，又好奇的。
　　弯了弯膝，“多谢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关心，奴婢心情甚好。奴婢还有事，若两位阿哥要找我家爷的话，他在暖双居，奴婢就先走一步了。”
　　胤禟的扇子拦在了我的面前，挑眉，邪笑，“清姑娘，今日难得京城有庙会，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吧。”
　　他再三阻拦，心中不免有些气极，却又不能发作，“多谢九阿哥的好意，奴婢实在不便出门。”
　　“清姑娘放心吧，今日五哥心情不错，不会怪罪于你的。只是这庙会实属难得，不容错过。”手被胤禩紧紧的握住，不容拒绝的被拉着走，，力气悬殊，难以挣脱。
　　“八阿哥，请你放开奴婢，这实属于礼不合。”
　　“怎么，我们两个阿哥请你去逛庙会还辱没了你么？”胤禟冷声问。
　　却又找不到辩词，走过门口，我求救的朝管家示意，管家却笑容满面的放行，只说，“这是清姑娘的福分，我会和爷交代一声的。”
　　秋日的夜晚很凉爽，衣服穿得单薄的话很容易感染风寒，只是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有着各色各样的民间表演，还是几百年以后再也看不到的。
　　带着面具的舞龙，喷着火的杂耍，还有唱着京剧的戏班，还有卖者各种小吃的店子。人头攒动，京城的许多百姓们都带着开心的笑容游走带街上，小孩子们手中都拿着冰糖葫芦，好不乐乎。
　　头顶处，烟火升起，眼泪却从眼角留了下来，让身旁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
　　安静的站立在原地仰着头颅，看着慢慢消散的烟火，去年的元宵灯会，也是这样一幅光景，只是地方不同，身边的人也大不相同。
　　抹去了眼泪，跟在他们身后，前方胤禟转过头，“你刚才为何哭？”
　　“奴婢是想起了家乡，一时情难自禁。”
　　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家乡逝去的亲人。
　　无意间的抬眸，前方的轮椅上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清俊的笑容，那是洛轩哥哥，摇了摇头，不对，洛轩哥哥不会那么笑，是曾经救过我一命的言无秋，只是没有想到竟会再见他。
　　一时，忘了前面还有两位主子，径自跑到人群中，努力地挤入人群，朝着言无秋所在的方向挤去，只是，等挤出了人群，空荡荡的桥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转过身，碰上了一堵肉墙，却是胤禩，而胤禟早已不在，难道是走散了，只是他刚才一直在我身边。怪不得自己没有被挤到。
　　胤禩看着拥挤的人群，苦笑，“看来，一时半刻是找不到老九的了。”
　　“若清，我把你讨了回去可好？”他突然低首，俊雅的脸在眼前放大。
　　退后了几步，“八爷说笑了，八爷的府中不缺奴婢一个丫鬟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那笑容却让人看不透，幽深难懂。
　　到最后，人差不多少了，还是没有看到胤禟的影子，他便拉了我先回五贝勒府，他松了手，没有进府，只是和管家打了个照面。
　　前脚刚走进去，福晋正等在那里，身旁是她的贴身丫鬟，见到我便是婉约一笑，“清姑娘，你可回来了，我正有话要说呢。”
　　被带往了福晋住的院子，前堂内，福晋坐在主位，我向下跪着，“不知福晋找奴婢有何事？”
　　她端了茶，轻品了一口，雍容开口，“是这样子，昨日爷向我提起来着，想把你收了房，不知清姑娘意下如何？”她的手按着眉宇，烦心事很重。
　　急急的磕了几个头，冷意四处在体内横窜，“福晋，说实话，奴婢只愿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奴婢并不想争什么，只想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做事。所以还请福晋明鉴。”
　　福晋听着急了，眉宇间的忧愁越来越重，“你这丫头，这是件好事不是么？你若愿意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福晋，荣华富贵奴婢并不奢求，奴婢只愿有朝一日等奴婢到了25岁能够出府回家。”定定的望着福晋，想她不是个会强迫人的明理的人，才会这样子说。
　　这应是自己赌一把，赌福晋也不想府内再多个和她分享丈夫的。
　　“诶—”她长叹，“如果是你的话，我也是愿意的，罢了罢了，就当我没提过吧。”
　　走出福晋的院落，双脚发软。艰难的走到了自己的屋子，最后瘫倒在地，大口的呼吸着，还是让自己赌赢了。这样也好，至少近期内福晋是不会再提得了。
　　三日后，府中设了家宴，宴请了几个阿哥和福晋，府里热闹了许多。
　　小圆是厨房的，无奈厨房人手忙不过来，请我过去帮忙，便成了丫鬟中端菜上桌的一员，远远地看到一桌子的人，认识的也就这么几个阿哥。
　　走近了，才发现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从头至尾都黏在了我的身上，皇太子，如果可以倒是想在菜中下毒毒死他，无奈，这样一做必然会牵连到府中的人，还会影响到胤祺和皇太子的关系，只能恨恨的将菜布置上桌，不情愿的退下。
　　席间，无数次，手松了握，握了又松，手心多了好几道指甲的痕迹。
　　随着外面一声，“四贝勒到。”
　　倒是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四阿哥胤禛未来的雍正帝，他正风姿优雅的踏进屋子里，身旁跟着一个穿着杏黄色袍子的贵妇。
　　胤禛并不如小说中说的冷冰冰的很阴沉，信佛的人都应该是比较和蔼亲切的，他身上渡着的是一层柔和的光茫，不过那笑意却是达不到眼内，和席间在座的几个阿哥都有些疏远。
　　等菜上齐了，任务也算了了，去了厨房，小圆正坐在台阶上，捡了干净的地方坐在她的身边，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又在想什么？”
　　她的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上，嘟哝着，“清姐姐，你说为什么我们生来就是做丫鬟的命呢？”
　　看她不甘的样子，了然的笑了笑，其实谁甘愿是做一个丫鬟的呢？看着人家贵不可言，而自己却只能低人一等被人差遣，谁都不愿，只是要看个人的心态了。
　　她不死心的又问，“清姐姐你是从宫里出来的，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是不是金碧辉煌？”
　　“那是个吃人的地方。”断了她的想象。
　　她不解，已获得问，“为什么是吃人的地方？”
　　没有回答，如若可以，小圆她只要保存着那一分童真便好，了解的太多，人就不会快乐，少知道一点就也少了许多烦恼。
　　一场普通的家宴，却没有想到几天后会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终究我还是太嫩了，斗不过那群人，何况是隐在后面的那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