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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小产 ...

  •   那晚熟睡了之后,心情平复了许多,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而自己永远都在这院子里,没有踏出过一步。
      偶尔,看着身边人的睡颜,觉得虽然谈不上有感情,但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渡过一生也可以算是不错的了,名义上他是自己的夫君了,不是么?
      寒冷腊月,冷风肆虐的吹拂,身上披着郭络罗氏送来的狐裘披风,离开了有暖炉的屋内,站在了含苞待放的腊梅从前,单手托着手炉,轻轻的压着梅枝,闻了闻腊梅的清香,心中欢喜,过几天这腊梅该是要开了。
      又想起不久前郭络罗氏来这里,依旧清清冷冷如出尘仙子不可染俗尘的样子,只是对着腊梅多看了几眼,随意的提着,“这腊梅若是开了,也别有一番景致。”
      她定是极爱腊梅的,要不要到时请她过来赏梅。
      眼前突地一黑,身子摇晃,采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雪花正巧又洋洋洒洒的落下,才刚起来,就又有睡意,双眼眯着,折回屋内,躺在了床榻上。
      “小姐,要不要瞧瞧大夫,这几日总是这样嗜睡。”采宁替我盖着被子。
      手挥了挥,“不用了,许是太累了吧。”
      采宁“扑哧——”掩唇轻笑,“也是,爷这一个月几乎天天到这里报道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带着揶揄的表情,只是太过疲乏,没有力气说什么,渐渐的睡着了。
      睁开眼,胤禩已经躺在了身边,刮了刮鼻尖,笑问,“醒了。有这般累么?”
      懒散的翻了个身,瞧着他疲惫的样子,这是极少看到的,忍不住问,“上朝回来很累么?”
      眉轻挑,阖上了眼,“杂事太多,是有些累了。”
      腊月,又该是快年关了,过着这一年便是四十六年了,只是来这里久了,对于还记得历史上发生的事也不太清楚了,对于记忆也不甚太在意,毕竟历史不能改,忘记了又何妨。只隐隐记得他为了那个位置还是丢了性命。
      埋在他的怀中,仰头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还是问了出口,“一定要哪个位置么?”
      却不想这样的问话,让原本眯着眼休憩的他半坐起身,原本的笑容隐了下去,第一次那般带着厉色打量着,手用力的捏着我的手腕,“你知道什么?”
      那个位置真的很有吸引力啊,甘愿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可最终得到的也就是那样的下场,该说他是可怜呢,还是可笑。
      “我累了。”转过了身,不去管他是什么脸色。
      翌日,总是打不起精神,恹恹的看着面前的食物没有食欲,闻着清粥的味道便有些想吐,让采宁撤下了。腊月的天难得的出了太阳,也没有下雪,披上了披衣,来到了院子里,一时兴起的同采宁说,“我们去院外走走吧。”
      采宁替我系着披衣的绳子,“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改天?”
      “不用了,说不定明日不会放晴。”
      快要过年了,府里的下人也忙碌了起来,几个丫鬟看到我和采宁皆露出了错愕的样子,福了福身跑开了,还是不是的回头看。
      走到了池塘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石头坐下,采宁好心的替我找来了块馒头,随意的撕着馒头碎屑洒入池塘中,鲤鱼争相聚在一起抢夺者食物。
      前方的屋子里走出了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待看清了发现时胤禟、胤礻我、一个未见过的俊朗英挺,豪气万分的青年和自上次那次他的突然到访后就不曾再见过的胤祺。看胤礻我和那个青年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心中有了答案,该是胤禵吧,那个青年。
      胤禟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瞥像了池塘这边。
      过不一会儿,就到了面前。
      胤礻我嬉皮笑脸的叫了声“清夫人”后,便又转头对着那许是胤禵的青年介绍:“这是八哥府上的清夫人,你是第一次见吧。”
      “原是夫人你,我是排行十四,你就叫我十四爷吧。”
      略微福身,“见过五爷,九爷,十爷,十四爷。”
      胤禟在一旁视线来回在我和胤祺之间。
      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只是我知道他在看着,就特意的不去看他,而是看着池中的鲤鱼。
      “咦,夫人,你的手腕怎么了?” 胤礻我突地盯着我的手好奇地问。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衣服有些大所以衣袖有些往下退,露出的半截手腕上面有一圈淤青,又想起了昨日,想不到他的力气之大竟起了淤青。
      笑了笑,拉了拉袖子,“没事,只是碰到了起了淤青。”
      忍不妨的一只手拉过,带着怒气,“这不像是碰着的,而是人为的。”
      胤禟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就连胤禵也没有声音好奇的看着,就连一向大条的胤礻我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手瑟缩了一下,想要挣脱,奈何他的力气太大了,挣脱的时候反而碰到了淤青的地方。
      另一只白皙的手拉过我的身子,抱在怀中,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不如平常带着寒意,“五哥,你这样于理不合。”
      抓着的手,松了开去,胤祺的嘴角挂起了苦笑,他的手微握,指骨发白,“的确是于理不合。是我太不注意了。”
      胤禩转过身,替我拉紧了披衣,笑意不达眼底,贴心而婉转的扶着我的身子道,“若清,外面太冷,你身子一向不好,快些回去休息吧。采宁,扶你家主子回屋里休息。”
      采宁只得接过我扶着这回屋子里去,走在路上,捡起一片枯萎落在肩上的落叶,问着采宁,“我这算是被监禁了么?”
      采宁替我挥去了肩上的灰尘,睫毛微颤,眼下多了一片阴影,安慰着,“小姐多心了。”
      原本的艳阳天,多了几朵乌云,不知是天太冷还是心太冷,身子不住的抖嗦着,就连屋内的火炉也不能驱逐寒气。
      夜晚,小顺子过来说胤禩有事不能前来,我冷笑,这么粗劣的借口,不来就不来又何必要为自己找个理由呢。
      找来了采宁,许久不曾和她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了,也是许久不能这样平静的和采宁聊着以前的事,我们共有的记忆。
      心里舒心了许多,早上发生的事也逐渐的遗忘了。
      隔日,采宁服侍我起身的时候说胤禩来过,多瞄了我几眼见我心情不错后,带着迷惑的表情,小心道:“小姐,爷似乎不太高兴。”
      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扬眉,“这又与我何干?”
      门狠狠地被拍出了一个响声,透过窗子,我看到一个身影后面跟着匆忙跟上的小顺子。
      采宁惊然,“爷这是什么时候来得?”
      闲定的坐在一边,“应该是刚刚吧。”只是为何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腊月初八,俗称的“腊八节”,府内一片热闹景象,就连我这偏僻的院子也能听到前头人声嘈杂而忙碌的声音。
      昨日,郭络罗氏过来小坐了一会儿,比前几次亲近了许多,偶尔她会露出浅浅的笑容,后来她便婉转的问我是不是和胤禩吵架了。探着梅枝上花苞的手停了一下,笑道,“也许吧。”便又听得她一声叹息。
      “他便是那样,虽说平易近人,总是带着笑容。可对于在意的人事物,也是会露出和平常一般的表情的,那样才像个凡人。”
      那缅怀的神情,眉目隐藏的深情,一览便知。
      开始,我以为郭络罗氏也许对他的感情并不是这么深,现下看来并非如此,至少我不会有她那种神情。
      笑笑,忽被一道目光看的不那么自然,眼角瞥到两道不善阴冷的目光,见我看去,郭络罗氏的贴身丫鬟马上敛去了刚才的眼神,很是和顺。
      心知肚明,却不知我是何时惹到她了,还是她是为郭络罗氏打不平,可刚才那神色分明是……
      “小姐,福晋身边的香如姑娘过来传话来了。”采宁在门外唤着。
      我站起了身,来到了门外,香如,就是她的名字么,此人正是昨日用妒恨的目光看着我的那个丫鬟,现今她朝我福了福身子,声音细润,“今日腊八,几家主子也都到府上探访,福晋让我请夫人前去一道用膳。”
      刚想拒绝,却见采宁摇了摇头,“我去换件衣服。”
      铜镜前采宁替我绾发,絮絮叨叨,“小姐,想必是福晋想做个人情让你和爷缓和下,你不能拂了福晋的好意。”
      换了比较正式的衣裳,前脚刚出了屋子,原本就阴沉的天气,竟又下起了小雪。
      越走近前厅便越是有一种想要折回去的念头,头有些晕,脚下停了下,身子摇晃,采宁惊喊,“小姐,你没事吧。”
      稳住了身子后,摇摇头,“也许是近几日老躺着气血不顺的原因吧。”
      迎面走来一个被簇拥着的少女,等她走近了,发现她和郭络罗氏长得很是相像,那仗势分明是等着我来的,她的身边是笑得诡异难辨的郭络罗氏的那个丫鬟香如,也不知神秘的和她附耳念叨着什么。
      心中隐隐不安,觉得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来路被一干人等堵了去,采宁护在了我的身前,眼前的女子不似郭络罗氏那般清冷,反而带着娇蛮之色,狠狠的瞪着我,“你便是八姐夫新纳的妾,也不过如此。”
      香如在旁如小人得志,走在面前,厉声指责,“见到格格还不行礼。”
      采宁很是不甘的和我一起行礼问安。
      “便是这等姿色魅惑八姐夫,冷淡了姐姐么?不过是个妾室罢了,过不了多久便会失宠,居然还敢胡言乱语,姐姐怎么会这般容忍。”那女子愤愤不平的话,窜入耳中,却完全是歪曲了事实。
      看着香如,这一切难道都是她搞的鬼,她又为何要这般做?听那女子的话,她是郭络罗氏的妹妹,为姐姐抱不平也是很正常的。
      那女子抬头望天,突然笑颜如花,“时候不早了,他们都等着你呢,快过去吧。”
      福身,道了别。
      她们让出了一条道,采宁跟在身后,从那女子身旁走过时,看到伸出的一只脚,月亮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只手,狠狠地推了后背,采宁在身后尖叫,手拉不及,狠狠地跌倒在了地上。
      采宁不知冲着谁大喊,“你这是干什么?”含着眼泪上来扶起我。
      身上多了灰尘,幸好寒冬衣服穿得够多,也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是否是错觉,腹部有些轻痛,过了一会儿又不痛了,也没放在心上。
      那女子脸色大变,一手挥向采宁,怒斥:“你这贱婢是什么身份,敢这样指责我。”
      采宁扬着头颅,宁死不屈的样子触怒了她,她抬手,一个老嬷嬷奉上了一条鞭子,她甩了甩鞭子,作势要打在采宁的身上。
      急急的跪在地上,拉着采宁一同跪下,请求着,“请格格息怒,是妾身管教不周,还请格格让她一命。”头重重的扣在地上,不疼,为采宁担心。
      “你求我便要饶过她么,做梦。”
      鞭子抽在了采宁的身上,她的脸一下子惨白,咬牙跪在那里不吭一声,身子挺得笔直。眼眶里闪着泪花,匍匐上前,拉着郭络罗氏妹妹的鞭子,却不想力道之大,手上多了一道鞭痕,剧痛下,鞭子没有握住,狠狠地受了一鞭子。
      本不吭声的采宁扑在我的身上受下了下一鞭,“小姐,你没事吧。”
      想说没事来着,小腹有些胀痛,慢慢的转变成了剧痛,身子受不住的倒在了冰冷的地上,还有雪落在身上,手紧紧的抓着采宁的手,蜷缩着身子,手护着小腹,好痛,仿佛有什么要破腹而出,渐而腿间有些湿热的东西流出。
      采宁哭的凄惨,惊叫着,“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模糊的看到远处跑来了一大群人,还有那少女惊恐之色,却抵不住腹部的疼痛。
      “采宁,我好痛。”
      不知是谁抱起了我,叫着我的名字,脸庞怎么也看不清晰。
      眼前一黑,再也熬不住的痛昏了过去。
      梦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朝自己越走越远,再也看不清,上前怎么抓也抓不住他。
      惊醒后,采宁的双眼哭得红肿,见着我醒了,又是哭了起来。
      虚弱的伸出手抹去她的眼泪,轻咲,“哭什么,我这不是醒了。”
      她愈发的哭得悲怆。
      眼睛掠过采宁,看到郭络罗氏也是一脸悲戚,本来清冷的一双眸子也哭得通红,欲言又止,她握着我有些冰凉的手道,“你好好休养,要什么同我说,香如那个贱丫头我也已经赶她出府了,竟然在凝香面前胡言乱语。”
      她别过头,竟开始抽泣,在胡嬷嬷的劝诱下,回去休息了。
      手被握住,胤祺的脸突然窜入,“若清,你有没有好点。”我笑笑想要起身,才撑起了一半,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小腹酸痛,“你刚小产,要好好静养在床,大夫说你身子弱,要半个月后才能下床。”他按着我,不让我起身。
      “咣——”的,身子被雷狠狠地劈了一下,采宁的哭声再也听不见。
      不相信他刚才的话,“五爷,你是同我说笑得吧。”
      “若清,你听我说,你小产了,你——”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拉着被褥,艰难的转过身,什么也不想听,身后安静了下来。
      眼泪一颗颗的滑落,手摸着酸胀的腹部,再也止不住的冷颤。
      手紧紧的抓着被褥,低声抽泣着。
      我都还不知道这里曾经有个孩子,就这样的没了。
      本该可以叫我娘的孩子,就这样的悄悄的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了。
      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身后一具温热的身子靠近了自己,一双手从背后抱着自己,手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着,身后人的声音沙哑,“清儿,孩子还会有的。别再哭了。”
      拉过了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混合着眼泪,落在了他的手上,他轻哼了一声,任由我这般咬着他。
      “清儿,别哭了,养好身子,不怕没孩子。这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却不能见到他的阿妈和额娘。”
      松开了嘴,泪眼朦胧的转过身狠狠地敲打着他,他静静的任我敲打,眼睛泛着红色血丝,“你若咬了我,打了我之后会好过点便打吧。”
      再也没力气的敲打,埋在他的胸前哭泣。
      哭到累了,疲倦了就睡着了,然后半夜被叫醒,眼角从未干涸过,胤禩紧紧的搂着,“清儿,你睡着了也哭,这让我如何是好?那孩子若知道你这般伤心,他走的也不安心啊。”
      不语,无神的看着他,他已是倦极,却还是陪着我。
      “他会气我么?我如果知道就不会那么不小心了,如果——”
      还有的话都让他封住了,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夜,凄凉,满是黑色的夜晚,怎么也找不到一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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