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弄》不不雀

9、落水

　　在我这调皮捣蛋的童年中，我根本就未曾碰到过任何难题，有的只是一帆风顺的成长之路。在书院因为年龄、个子都是最小的，所有人都会对我照顾有加，而且又和傅君恒交好，又是符落轩的表弟，所有的人都要给我一个面子。
　　就像那位在射箭比赛上被我小小的整了一下的那个学生，虽然隐约知道在背后整他的人是我，不过也不敢有所报复。见到我只是轻哼了两声，算是一种发泄了。
　　而在书院除了学习之外，总会不遗余力的撮合采宁和符落轩，给采宁制造机会，只是天不遂人愿，采宁面对符落轩总是太过矜持，明明可以一表心声却总是浪费在其他的话题上，我这个旁观者看得比谁都着急。
　　这不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采宁多了个情敌。
　　院长的女儿从江苏老家接到了济南，同我们一起读书习字。那日，艳阳高照，院长将他的女儿带到了我们的面前，明媚皓齿，面容秀气有余，顶多是小家碧玉，亭亭玉立的女子就这样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采宁和她一比，略有逊色，但也只是差在白皙的皮肤之上而已，所谓一白遮三丑，就是如此了。
　　书院中少有女孩子，所以她的出现抓住了众人的眼睛，大部分的少年视线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院长姓方，此女子叫方若梅，却没有梅花有的清傲孤冷的气质，反而因为自己吸引了众多少年的目光有些自鸣得意。若不是因为采宁是女扮男装，穿上女装足矣和她一较高下。
　　方若梅的年纪和采宁一般大，眼光也特别的一致，她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书院之中只有三个人忽视了她，一个是目光沉迷在书卷中的符落轩，一个是只顾着看着符落轩的采宁，剩下的一个就是趴在案几上睡着了的傅君恒。而方若梅却被符落轩那清朗之姿，一眼就相中了。
　　大步的走到了符落轩的另一旁，很是娇蛮的将符落轩身旁的那个有些憨厚的少年挤掉了，对着符落轩露出了花痴一般的笑容，于是全堂唏嘘。
　　有的人说着酸话，“看来，落轩兄很乐意做院长的乘龙快婿了。”
　　其中也不乏看好戏，我也算其中一个。
　　看到了采宁看到了方若梅缠着符落轩娇笑盈盈表情后泫然欲泣的摸样，我见犹怜，立即打消了看好戏的心态。将一旁酣睡的傅君恒从他的美梦中叫醒，他一副迷茫的表情让我有想要扁他的冲动。指了指方若梅，傅君恒眼神变得深邃，有些难以看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君恒，院长的女儿要和采宁抢符落轩了，怎么办？”
　　我看着那厢对着符落轩献殷勤的方若梅，开始替采宁着急。虽然符落轩对方若梅不予理睬，可是看方若梅那个意志坚定的样子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要是哪天符落轩被打动了，采宁可如何是好？
　　傅君恒拿出折扇，装作潇洒万千的姿势，“这有何难？”
　　看他说得简单，我狐疑的看他那轻松地样子，问，“你有什么办法？”
　　傅君恒指了指我的耳朵，我附耳过去，如此这般那般的，心里有了办法。
　　等放学后，我拦住了方若梅的去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牵着她的手，“姐姐，你好漂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表哥啊？”
　　方若梅还有些糊涂的问，“小弟弟你的表哥是？”
　　“就是坐在你身边那个符落轩呐。”看着她脸颊瞬间变得红润。
　　心中冷笑，就你还想和我家采宁抢，也要过得了我这关才行。
　　我露出纯真的笑颜，姐姐长姐姐短的喊她，拉着她的手要她弯身，我要和她说悄悄说，告诉她，“姐姐你好漂亮，我告诉你一些我表哥的秘密哦，表哥啊，他喜欢……”
　　翌日，就看到方若梅衣裳穿的有些少，可以和青楼里的姑娘相媲美的，踩着莲步，娉婷的走到了符落轩的身边，双手抱着符落轩的胳膊，亲热的摸样。有些急了的我就要冲上去，被傅君恒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符落轩甩开了方若梅的手，眉头小小的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方姑娘，请自重。”
　　他话刚落，院长就怒气冲冲的跑来了，看到了方若梅的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怒火中烧，把方若梅拖走了，以后几日都没看到方若梅的身影，学堂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我也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符落轩的眼犀利的看了我几眼，心虚的低下了头，假装睡觉。
　　耳边，是傅君恒的轻佻的笑声，“你到底和方若梅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说我的表哥比较闷骚，实际上他喜欢主动和穿的妖艳的姑娘。而后今天早上碰巧碰到了院长，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一股脑的和院长说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才怪，我就是故意的。
　　方若梅在七天后被解禁了，当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眼睛却是恨恨的看着我，要把我千刀万剐似地，很怨毒。
　　“丫头，看来你的阴谋被她知道了。”傅君恒有些幸灾乐祸。
　　耸肩，她应该不会和我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计较的吧。
　　教习我们绘画的先生，是一个从西方过来的洋人，说着一口蹩脚的济南话，也不知院长如何神通广大居然可以把洋人请来当先生。
　　当洋人先生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除了我和傅君恒其他的人都会大大的震惊到了。
　　洋人有一个中文名字，是院长帮他起的，叫做罗汉。
　　罗汉先生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同海水一样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他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外貌很英俊，放到我前生的那个年代可以迷倒很多人。
　　他教导我们的第一堂课就带我们到了书院的后山，也就是所谓的写生课。
　　“你们可以自己随便画画。”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特别的引人发笑，因为他那怪异的口音和语调。
　　让我们自己写生的后果就是，所有人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个地方，我背着竹篓，里面放着宣纸和笔砚，和采宁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把竹篓一放就到河边脱了鞋子，卷起了裤腿，在河中玩耍了起来。
　　采宁在岸上喊，“少爷，你快回来。”
　　我招手朝采宁大喊，“采宁，你也下水同我一块玩啊。”
　　背后突然一只手把我向上提起，对上符落轩那有些凛冽的眼神，脑袋瑟缩了一下，刚还生龙活虎的，一下子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耸拉着两手，任由他把我提到了岸边，他厉声吩咐着，“你给我安生的坐着，不准淘气。”
　　背后是“咯咯——”的笑声，循声望去，傅君恒遮掩的清了清喉咙，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去采枯枝了给你生火，回来若是看不到你，就告诉老夫人。”符落轩带着威胁的和傅君恒他们离开了。
　　无聊的在河水中晃荡着脚丫子，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难道是他们回来了，高兴的赤着脚站在了地上，看到的却是一张因为愤怒的脸。
　　方若梅红着双眼，正瞪着我，“为什么你要捉弄我？”
　　“我不告诉你。”我咧开嘴笑着。
　　“我只是喜欢你的表哥而已，我哪里错了么？”小脸上掉落了一朵朵梨花。
　　方若梅突然放声哭泣，让我手足无措，我虽然只是小小的捉弄她，可我并不想把她弄哭的，从怀里找着帕巾，连忙递给了她，心里很是内疚，“因为我知道我表哥不会喜欢你的。”而且，为了采宁，我也会争取帮她排除情敌的。
　　“你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喜欢我。”哪知方若梅突然动了气，她的手一推。
　　身子习惯性的向后一躲，脚踩到了尖尖的石子儿上，吃痛的跌倒在地，因为地势由高到低的关系，身子不受控制的向湖边滚了过去，我开始惊慌的尖叫，方若梅向我伸出了手，只是我没来得及抓住，身子就掉入了湖中，鼻尖被呛到了好几口河水。
　　掉入河中，我还能听到方若梅的哭喊声。刚才，我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想必她也肯定很害怕。
　　手脚开始在河中挣扎着，渐渐就没了力气，呼吸也越来越难过，快要不能喘气了，多么希望现在能有个人把我从河中救起来，我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就在我认为机会渺茫之时，自己突然从水中被拉出，一双手在我的背后重重的拍了一下，又把我整个人反过来提着，喉中咳出了许多河水，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晰，倒看着我的救命恩人。一张比较平凡普通的脸庞，乍看上去也算得上英挺。
　　我被带到了地上，一双手搭在了我的手腕处，转眼对上了一双带笑的柔和的眼睛，霎时变得安心，什么惊恐都没有了。
　　“青城，没事了，留下一瓶驱寒的药就好。走吧，霜儿还在等我们呢。”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了少年朦胧的轮廓，看到那个叫做青城的人，推着少年离开了。
　　推着，揉了揉眼睛看到的是一个背影，一个坐在木质的轮椅上的伟岸的背影。
　　而旁边的方若梅早已经吓得昏过去了。
　　勉强的撑起身子想要追上救命恩人，询问他的名字，奈何实在是没有气力，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冷风吹过，打了冷颤，“阿嚏——”鼻间流下了两道液体。
　　那个不知名的救命恩人留给我的唯有一个有着特殊的标记的藏青色的瓷瓶，上面是一个有些像汉朝文字的字，用丹朱色所漆。
　　等符落轩他们捡着干柴回来后，看到我狼狈的摸样，手中的干柴掉落在了地上，傅君恒立即背起了我往回奔去，我趴在他的肩头看到了符落轩阴霾的眼神有些凌厉，还有那边已经醒来的方若梅嘤嘤哭泣的声音。
　　“君恒，她不是故意，我是自己不小心的掉进河中的。”
　　“我知道。”
　　“君恒，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后他要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去替他完成。”
　　“……”
　　摸着瓷瓶上凹凸的那个篆书，救命恩人，若是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转转回回，缘分就是这么注定的，再见谁会想到是那样一幅场景呢。

作者有话说

　　不知各位大人觉得这章怎么样，其实偶还是很喜欢傅君恒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