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深邃》岁堤春晓

51、第五十一章

　　梦中。
　　那人宛如黑玉的青丝一泻而下，六支黑色的羽翼恣睢地展开，精致的脸庞却是脂凝般白皙。
　　美的让人心惊。
　　黑眸中全然残酷，傲慢地抬起头。
　　她就站在黑暗中，对着我笑。
　　邪魅地笑。

　　“醒来～！”
　　我忽然中那个梦中惊醒，只见魑皱着眉头把我摇醒，见我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脑海里竟还是刚才那个有着翅膀的女子。
　　如此邪魅，却又让人觉得如此高贵，连远远地遥望她一眼都觉得自己实在太卑微了。
　　“你做噩梦了。”魑皱着眉头看着我的反应。
　　看了看眼前的人，似乎很为我担心。人的眼睛是最好的窗户，可以真实地反应人的情绪，或许是厌恶，许是关切……
　　“没什么。”我松了一口气，在那个梦中彷佛自己完全被掌控在手中，毫无挣扎之地。
　　“你都出冷汗了，很恐怖？”
　　“不恐怖。”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那人的表情似是骄傲。当时的我曾经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后来当他跑到我身后，对着我笑的时候才晓得这句话的意义。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
　　见我说不出话来，那人立刻补了一句：“怎么样？想嫁给我了吧。”
　　无视……
　　忽然想起了那盏灯笼。
　　赶忙将放在身边的灯笼递给他：“喏！昨天的灯笼。”
　　那人歪着头观察，“不是昨天那盏吧。”
　　“是昨天的那盏啊。”
　　“可是，没那么多补丁啊。”……
　　“昨天你丢到地上之后，灯笼就破了，摊主又把它修补好了。”我努力强调“好了”这两个字。
　　“太难看了，不要。”……我就猜他肯定会说这句话。
　　“哦，对了。还有这个。”我从身上掏出那块玉，小声嘟囔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去买这个破灯笼……真是白痴。”
　　“不用给我了。给你好了。”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径自将我的手推了回去。
　　切，不要就不要。不拿白不拿。
　　走到湖边，眺望那湖水，湖上有几只乌篷船，摇摇晃晃地被拴在岸上。几对鸳鸯在湖中戏水，不时抖抖自己的翅膀，舒服地晒着太阳。
　　那人心情愉快地来到我旁边，陪我看这湖水。那人的心情似乎变化很快，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生气。
　　刹那有些希望时间能够停止，我的希望并不高，只希望能有一个人关心我的人陪我就足够了。虽然旁边这个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心中仍然有暖暖的感觉。
　　“其实……”那人忽然开口，嘴角带了抹淡笑，“人的一生并不祈求有多大的跌宕起伏，只要悠闲地过一生就可以了。”
　　这人竟然有这种思想？
　　有想抛弃地位，权势而宁愿去过安稳的小日子？
　　说起这点，魇完完全全比不上，他的眼中全是欲望，也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只可惜。”那人的口气恰似惋惜，只见湖上正在戏水的鸳鸯突然双双毙命，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他背过身：“永远都摆脱不了。”
　　那人傲然地抬头，越走越远。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那个女子的笑容，这时才明惊觉那女子的笑容犹如那人的背影，都带着落寞。
　　远远地传来百姓惊惶的叫声：“啊，刘家的那对鸳鸯死了……”

　　“在做什么？”那人推门而入，见我趴在桌上望着月季出神不由一愣，转而又笑道：“怎么？又在思春？”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直接……
　　“思春是正常的嘛～！魇长得是不错。最近几年出落的更加漂亮了……”魑一脸色眯眯的样子……我听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描绘男人用漂亮两个字？好像不常见，有好像有的……
　　突然想到，以前好几次问魇为什么那么怕魑都没有告诉我，如果我问魑的话，他会不会告诉我？
　　“又出神了。”那人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的吗？现在在你眼前的也是个绝色哎……”
　　……他心情变化真的很快哎……
　　“哎。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有话快问啊，我要睡觉了。”那人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为什么七王爷那么怕你啊？”我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充满期待地问道。真的，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好像不是类似杀亲人之类的仇恨，那到底还有什么可以令魇那么害怕啊？
　　那人的手一滞，忽然笑道：“我还以为什么问题，原来就是问这个啊。”
　　我心中一动，他肯定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不过呢，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否则你就不会再仰慕他了。”那人站起来，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
　　喂喂……拜托你脱衣服也要吱个声啊……
　　我连忙背过去。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你确定你能承受？”那人调侃地问道，口气里不觉带了丝戏谑。
　　我郑重地点点头。
　　“也没什么。”那人淡淡地说道，脸上的邪佞之色愈加显耀，“只不过我和他做过一回。”
　　我一时没听明白，就听见后面那个人一直在说：“当时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免费的东西不吃怎么可能呢？小时候就已经极其漂亮了，嘴唇煞白，身子一直在颤抖……”
　　……他是说，小时候，魑把魇给……
　　“喂？”那人不满地吼道，“听见我说话没？怎么？”
　　“你们两个都是男……”
　　“男的和男的就不可以做了？”
　　这下我明白了。为什么他每次见到魑之后都要去沐浴，为什么还用那个伤害自己的方法来洗去自己身上的污点，为什么见到魑都会觉得害怕，以及……为什么不敢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