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深邃》岁堤春晓

64、第六十四章

　　“呐，明天能够到我这里来么？”我忽然记起明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当然也只是我那个时代的情人节，这里不会有这个节日。
　　“呃？想我了？迫不及待想看见我了？为夫真感动……”魑自恋地说了一大堆，我连忙打断道：“停停！你就说吧，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娘子想我来，那当然是有了。”魑一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模样，很是招打……
　　“谁是你娘子。”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啊。”魑说的理所当然。
　　“我又不是你娘子。”
　　“我们可是成亲了的，只可惜洞房差了那么一点点……哎哎！娘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回到屋里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忽然发现魑送给我的玉佩不见了，连忙翻箱倒屉地找，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
　　这时，天气突然阴冷下来，毫无预兆地下起倾盆大雨。
　　是不是丢在路上了？这样一想的话，今天和一个丫鬟撞过一撞，是不是丢在那里了？
　　“小姐，小姐？”水蓝的呼唤拉回了我的神志。
　　“水蓝，有伞没有？”
　　“有啊，小姐要伞可是要出去？现在雨下那么大，还是等天晴了再……”水蓝的话还没说完，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伞进入雨帘中。
　　那个地方我记得很近啊，可是在哪里呢？
　　雨滴落到屋檐上顺着滴落，我匆匆地撑着伞走过。
　　“……嗯……再……快一点……”似是女子的呻吟，在现在？而且在这里。
　　一道闪电划过，屋子里的人影顿时显现，转眼又灭了。
　　我一下怔住了。
　　里屋传出了轻笑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喘气声：“怎么？还不够吗？”
　　戏谑的一句话惹得女子一阵娇嗔。
　　听着黑暗中清晰的对白，我甚至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我该悄然无息地离开吗？
　　忽然觉得有些冷，冰冷的寒风从脸颊擦过。
　　看了很久。
　　我清晰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呼吸声，急促而又充满春意。
　　看着这最原始的姿态，紧紧地抿着唇，无言。

　　其实，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属于我的。都是假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从来都没有变化过。

　　又重新捏紧了油纸伞，忍着寒冷，转身。
　　脚步沉稳，我几乎不相信现在的我还能如此冷静地离开，没有冲动上前质问他，拿我当游戏是不是很好玩？
　　其实真的很想问的。
　　忽然里面的声音停止了，世界一下子变得寂静。
　　夜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他的目光我看不出什么情绪，动作僵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只是很悲伤，悲伤自己永远都只有被人摆布的份，悲伤自己总是轻易地陷进去。
　　所以，我不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只是路过一口井。
　　以为下面会有爱情。
　　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后才发觉。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爬不上来，只有在井底眺望天空。
　　却也只能是永远瞻仰着那片天空。

　　忽然他的眼里有了丝内疚，有了慌乱。
　　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不顾外面还在下着雨冲到我前面。
　　长长的黑发被雨水湿润，像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语无伦次地说：“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我就这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慌了，却又不知怎么解释。
　　过了很久。
　　我答道：“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的。”声音有些干涩，心底还是有些疼痛。早应该知道了不是吗？那人所说的话：这世间的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为了自己的欲望他们可以出卖所有的东西。“我们根本没什么。”
　　云淡风清的话语一出口，眼前的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将手中的纸伞递到那人的手里，那人僵硬地接过，手指冰凉彻骨。盯着我没有移开视线。
　　我倒退了几步，走进雨帘。
　　“对啊，我堂堂宫主怎没有一点风流的事迹。”那人的声音依旧魅魊非常。
　　我停住了脚步，握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你的眼里、心里想的全都是他，每天准时到茶馆听他的最近的消息，每次看着长春出神……没有魇一天，你就根本无法活下去！”那人的表情像是极其痛苦，却还带着笑，惨白一片。“我包容你，纵容你，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想我一些？”
　　“你跟踪我？”
　　“……”那人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脸上毫无血色。“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沉默。
　　望着他，转移视线，我抽身离开。
　　那人跑了几步，单薄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体躯。
　　似什么都不顾委屈地说道：“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的……”

　　“是你先放的手。”像是一阵叹息，极淡极淡地消失在雨帘中。
　　那人在雨中站着，就这样看着我离开，诡异的安静，不吵也没有闹。
　　只是我知道，那场雨之后，所有的兰花都落了，一如它盛开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