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深邃》岁堤春晓

94、第九十四章

　　“你会武功？”我抬头，宫主一脸怒容挡在尹小姐的前面。
　　沉默了半晌，我面无表情地答道：“是啊。”
　　“不可能，你的脉象不是这样显示的……”宫主显然有些不相信，随后有一种了然的神情，“你懂医术？”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到医学上改变脉象的方法，说实话对于医学这些东西我并不懂多少。
　　不过既然他理解为医术，我也就懒得解释了。
　　我皱着眉头说：“我只要那颗血氲，反正你们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不给的话，我只能用武力了。”
　　“你认为你打的过我？”魑一脸的自信。
　　“你认为我是凭什么能够站在你面前不动摇？”我只是说避免和他打，但是对于最后的结果是我自动输给他，那么他无论无何也不可能赢的过我。
　　“……”魑的笑容渐渐隐匿了，紧紧地盯着我有种强迫的意味，我知道他在释放杀气。
　　也许几年前我会害怕到不断地颤抖，但是现在是现在，在魔王的灵力压迫下，我早已经练就了无视的地步，依旧能够安详地喝着下午茶。
　　宫主忽然收回了所有的杀气，“尹小姐”看到情况似乎有些对自己不利，紧张地凑到宫主的身后，抓住他的衣袖。
　　“魑……”
　　轻柔的声音唤的身前的人转头投以一个安抚的笑容。

　　……
　　闭上眼，复睁开眼睛。
　　“你要血氲有何用？”宫主挡在“尹小姐”前面问道。
　　“毁掉它。”我干脆利落地答道。
　　“不！”尹小姐突然出了声，痛彻心扉的声音，她的眼眸有一种透明的空洞，随后细微地发出断断续续的话：“他在等我……我必须回去……”
　　“什么？”宫主疑惑地转过头去。
　　尹小姐自知说错了话，立刻掩饰道：“没……没什么。”
　　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魑的表情很复杂，很疑惑，又很恐惧，悲伤……所有的表情都聚集在一起才有他现在的眼眸，夹杂着痛苦。
　　“魑……”尹小姐扯住宫主的衣袖，哀求着道：“我求求你……我不要再变成灵魂……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能够重新回到人间……”
　　宫主的脸上尽是不忍，敏锐地抓到她话中的重点，问道：“如果没有血氲……你会……怎样？”
　　“再次脱离□□，变成幽魂……”她一下摊在地上，捂住双眼，不住地抽泣。
　　“……”仿佛遭到一个霹雳，魑的眼光重新恢复了坚定，他坚定着说着：“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倏忽，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解开封印需要承受灵力带来的痛苦。
　　身上奴婢的衣服也变成全黑，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衫，蕾丝的花边与那人的一模一样。
　　眼神不由地望向停在树干上的乌鸦，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原来是你……”魑喃喃着，“你是她的人？”
　　我知道魑指的是魔王，我没有出声回复。
　　没有一句废话，是他先动的手。
　　也许他明白这场的胜负早已经注定了，可他仍冒着生死的危险去拼一回，先发制人总是得先机。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动作，他的一个眼神我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我知道他的所有攻击方向，甚至是方略。
　　他近不了我的身，而我只是一味地躲避，所以战斗还是持续了一会儿。
　　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只是拖延时间，狠下心，只是施了一个麻痹的魔法。
　　当他中了麻痹之后，眼神流露出来的东西很多，内疚、悲伤以及绝望。
　　我强迫转过头，手刚碰触到那颗珠子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脚。
　　我诧异地转过头，却看见魑爬到我的脚边，死死地抱住我的一只脚不肯松手。
　　尹小姐看到这幕，突然两行清泪从眼眶掉落，一下没了声，抽泣着唤道：“魑……”
　　魑只是展开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他对上我的视线，道：“求……”
　　我突然意识到会有不祥的预感，有强烈的恐惧。
　　“求求你……”声音很低微。
　　我甚至怀疑我听错了，但他的声音又再次放大，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求求你……不要把血氲毁掉……”
　　他真的说了……
　　放下所有的自尊，竟然对一个姑娘说这样的话。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朦朦胧胧间，我似乎看到他还想作势爬起来，雪白的衣服早已经被尘土染上了灰。
　　他昔日般傲然的表情与现在的表情相比……
　　他没有说话，动作很缓慢，大约是受了麻痹的效果，他吃力地爬起来，然后跪倒在我的眼前。
　　我不置信地看着他做出一连串的举动，甚至忘记了去阻止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言语。
　　“尹小姐”忍不住了，冲到他身边，哭着喊道：“魑……你不必这样的……其实我……”
　　“……”尹小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魑捂住了嘴。
　　“拜托你……不要说出来……”魑的目光带着哀求，我不禁想起几年前两人相处在一起的时光，他老是像个小孩子似的，若是有什么请求就一定会摆出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无法拒绝他的所有要求。只是这眼神与现在的眼神相比，更多了一些痛苦。
　　“尹小姐”的眼泪不断地往下落。
　　他真的把什么东西都抛弃了，以往自己最重视的自尊。
　　他是应该知道的吧，现在的女子不是尹伊琪，只是在为自己造一个美梦，营造自己的幸福，假装自己很幸福。
　　我挣脱了他的手，他似乎以为我准备再次拿那颗珠子，再次爬过来，抓住我的脚，死都不肯松手。
　　我叹息道：“你赢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挣脱了他的手，然后启动魔法走了。

　　我站在湖边思虑着，总觉得这些事情太过巧合了。
　　虽然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但不会那么巧地全被我碰上。
　　而且魔王的举动，怎么说都觉得奇怪。
　　竟然在我失忆前再三提醒我：不要让她失望。
　　莫非……是她故意安排的？
　　想到此处，不禁有股寒意从脚到头开始蔓延。
　　一只乌鸦在树上落定，紧迫地盯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起身，一把抓过那只乌鸦，那只乌鸦挣扎着，发出粗哑的声音，黑色的羽毛不断翻飞在空中。
　　我强迫性地去挤它的眼睛。
　　不出我所料的，果然在它的眼里发现了凸起的晶体。
　　我使劲一捏，黑色的晶体从乌鸦的眼里掉出。
　　我沉默着，一脚把两片晶体踩碎。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