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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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啊……”穆诚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叹口气，“心高气傲，好奇心太重了。”
胤禔眨眨眼，想到霍青是从北疆回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上辈子里头的雅尔江阿，心头陡然升起种怪异的感觉，又攥紧了手让自己放下这荒诞的念头，转脸去看穆诚，奇道：“好奇心重？”身为世家子弟，霍青又是在疆场血海中杀出来的，怎么会不知分寸？
穆诚想起被霍青惹得蹙眉冷脸的水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前些年经常为了胤礽一句话上火的日子，无奈笑笑：“霍师兄对水泱哥哥颇为关注，这性情，同三师弟仿佛。”
看到穆诚眼中的笑意和怀念，胤禔摇头轻笑，转了话题：“霍青也是师叔的弟子？”
“不，师傅说霍师兄是他一位战死疆场的师兄的弟子。”穆诚叹口气，‘疆场乃是修罗场’这话果然不假，这两年，北疆战事胶着，往来消息时断时续，他此时方才明白胤礽当初强拉着他去京中香火最好的寺庙茹素七日求护身符的用意，若非如此，这些年他都会被自己少时的无为折磨疯掉。只是，过几日他是能见到父亲了，胤禔的父亲却要去了那苦寒处。
胤禔也想起水臻将赴边疆，一时间没了安慰穆诚的心思，他上辈子在疆场混过，知道那处的辛苦，一想到水臻要去遭那样的罪，心中担忧压都压不住。
方森杰瞧着再回学堂的胤礽神色如常，试探之词亦被人三言两语的搁置一旁，有些郁闷，有些欣慰，身为人师他是欣慰弟子的宠辱不惊，然而这般众人都为他不平，偏生正主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方森杰考过胤礽这几日的功课，忽道：“琏儿可喜欢那王家姑娘？”
“……不喜欢。”胤礽想了下，还是决定诚实作答，毕竟，他是真的不喜欢老八。
方森杰若有所思的瞧瞧胤礽，忍不住问道，“琏儿可喜欢溶儿？”
胤礽一时哭笑不得，他这先生确实本事了得，竟看出他好蓝颜，可是他这辈子已真格的将胤禔视为兄长，撒娇耍赖的没少折腾人……倒是他头回做人弟弟，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胤礽瞪着方森杰半晌，暂时记下此问容后细思，当下解释清楚才是要紧，不过，吊吊人胃口以报惊吓之仇还是要的，当下慢悠悠笑道：“……琏儿自然喜欢溶哥哥——”
方森杰本未曾想过他这般问出了答案然后要如何，难得未有筹谋只待人回答，竟当真被人掉起了胃口，悬了会儿心，方听见胤礽慢吞吞道：“友爱同门，圣人之言嘛~”
瞧着面前满眼狡黠的孩子，方森杰叹口气，未免自己一巴掌拍死这个爱恨不得的弟子，冲人摆手，喝道：“去找你溶哥哥玩儿去！”
从方森杰处离开，胤礽慢悠悠的走着，不想贪了近路却撞见了霍百里。
瞧了眼坐在木椅中神色悠然的霍百里，胤礽停下脚步，眯起眼仔细的打量面前的人一回。
月白蜀锦衣裳挑人，有人能穿做飘逸的谪仙，有人穿了便是风流不羁，眼前这人明明是一副风流的骨性，这般安然的模样却是世外居士的做派……不过，这双眼睛还是骗不了人！胤礽挑挑眉，这番遭遇虽是在他意料之中，却没想到华星公子居然会这般耐不住性子。
霍百里仰头眺望了会儿风云变幻，见胤礽耐性不错，便不做这无谓较量，转过脸看向站得远远的孩童，唇边笑容意味深长。
胤礽也笑起来，比之霍百里更加矜持，踱步慢行，至霍百里面前五步停下，拱手，启唇道：“贾琏见过师叔。”
霍百里瞧见胤礽手上动作，只觉眼皮一跳，已然收了心下轻视，扬起眉头，微颔首，道：“师侄多礼。”
胤礽直起身，同霍百里对视，眼神毫不避闪。
霍百里头回真切明白了方森杰对胤礽的评价何来，这小子身上隐隐的气势竟是仿佛宫中那人，小小年纪仿佛生而知之者，不知是天降的祥瑞，还是，乱国的妖孽！
看着面前孩子不动如山的表情，霍百里忽的散去周身气势：罢了，左右这妖孽现下瞧着也存良善，便随了孩子们的意，便是有朝一日，这小子当真再立江山，也无所谓了。对与错，他早就明白这等话是由胜者评说。
胤礽亦松了口气，因着北静王府诸人，若非你死我活之境，他可不想同霍百里有什么冲突，不过，他也没想过要讨好了这个莫名瞧他不顺眼的家伙。
霍百里动了动身子腾换个更舒服的位子，对胤礽道：“琏儿，去给师叔叫两个人来。”
“师叔且稍待，瑾安这便去寻人。”胤礽点头应下，便从人身边绕过。
听着胤礽去得远了，霍百里轻笑出声：不错，不错，溶儿看人眼光可是比夙平好多了。嗯，待会儿得去恭喜他师弟一回。
在静斋见到水清，胤礽少不得又被盘问一回他对那王家姑娘的看法，老老实实的回了水清的话，这才算完。只是偏头瞧见了胤禔和胤祉严肃的面色，胤礽无来由的抖了下，眼睛一眨便起了水雾：你们两个瞒着我说什么了？人家还不是为了今后的安生日子……
胤禔胤祉一起瞪回来：假装不认得不就好了，人有相似，他们又能怎么样？
胤礽委委屈屈的挪去穆诚身边坐着，心下暗道：就嘴上逞强吧，若是你们遇上这等事情，定然瞻前顾后的犹豫颇久，谁知道他们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太后千秋将近，京中命妇自要前去朝贺，胤禔想起上回同水泱的相遇，隐约觉得水泱该是很想见胤礽，同水臻商议过后，便同胤礽说了带他一同入宫的决定。
胤禔面色坦然，胤礽未有推辞，笑应了，只是晚上猫在被窝儿里咬起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可是他其实也挺想看看这里这个同他命数几乎相同的太子，现下得了他们这么多暗地辅助，太子水泱会否与太子胤礽当年有些不同……若是这人实在是扶不上墙的泥土，他们也犯不上为其赔上身家性命。
胤礽一直都很镇定的如常作为让胤禔有些奇怪，待悄悄问了胤祉，才知道胤礽这几夜唯有在贾赦身边方能睡得安稳些，一时间有些后悔，却更觉该将胤礽心下郁结早些斩开，毕竟有一就有二，前世故人此生再遇，他等并不惧之，然而，他虽说了不会，但若真有人投在了宫里又得了势，胤礽心中的结怕是会将其逼疯。
太后千秋这日，因荣国府女眷身上都有诰命，贾史氏便带了两个儿媳妇和元春入宫朝拜，胤礽要随了胤禔等人进宫，就将胤祉送去北静王府陪着方森杰，莹曦则由嬷嬷和梅芳好生照料。
上了马车，胤礽见水清不在，就蹭到胤禔身边枕了人肩膀。胤禔庆幸一回他先知先觉的将水清送到他母妃那车上，觉得肩膀上那颗脑袋压得不太舒服，左右他们现在年纪尚小也不需太过在意礼仪，便伸手将胤礽抱在了怀里。
胤礽贴在胤禔胸口，好一会儿方才闷声道：“大哥，我这样是不是很没出息。”
“怎么会？”胤禔摸摸胤礽的头，柔声道，“不管怎么说，你才是当年最大的苦主，放下的晚一些也是常理之中。”
胤礽在胤禔怀里蹭了蹭，不再说话。
胤禔还待再劝，马车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胤禔眉头一挑，正欲出声询问，就闻一于他印象深刻的声音传了来：“车上的可是北静王世子？”
金陵王家虽无爵位，两位夫人却是有诰命的，因着王陈氏的病又重了些，王家这回便只有王李氏入宫道贺，胤禩自京中起了流言那日起便深居简出，每日里除了去王老爷子处说话，给伯父伯母请过安，便去今生父母处尽孝。
胤禟看了眼又在发呆的胤禩，轻叹一声，伸手拿过他手上的绣针，转头吩咐一旁的丫头：“去让厨房做些清火的汤水来。”
胤禩回过神，对胤禟歉意笑笑，依了他的意思半倚在床上，瞧着铺洒在床头的阳光，暗暗一叹：如今他得偿所愿，只是因为胤礽面上虽凶，心还是软了。可是京中那般传言不知是何人为了何事，却叫他深刻认识到后宅的不便，却又无可奈何。日后该当如何行事，他头回觉得茫然。
胤禟见胤禩这般恹恹的模样，有心劝解，只是他两辈子都没正经的安慰人，着实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安静的在一旁绣着手上的帕子。
眼看手上的并蒂双生莲已然成型，胤禟心下微黯，想他堂堂大清九皇子，如今竟然习得一手女红针凿，当真是让人叹说世事难料。不过幸好还能遇上自家八哥这个小姐，否则，他怕是早早就受不住——也不一定，经过上辈子那般磋磨折辱，只要莫让他雌伏旁人身下，他便都忍得下！不管怎样，活着便好。
如此看来，跟着胤禩嫁到荣国府倒是不错的选择，若是挨不过了家人劝说，他好歹假托胤礽的名也能安生了些……
被人念叨的胤礽正头疼的看着同他坐了个面对面的人，好好的一副风流皮囊竟被这人摆弄成了兵痞一般，果真是霍思口中的不孝子！
霍青却颇为兴味的瞧着胤礽，总觉得自己的直觉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他就觉得这小子同宫里头那个开不得玩笑的太子甚为相像，果然如此，更有趣的是这小子身上竟有不小的戾气，当然北静王世子水溶也是挺有意思的人物。嗯，京城里果然有趣，难怪他那些庶弟们都缩在京中不肯去北疆做事……
穆诚颇为无奈的同胤禔对视，他也没法子，谁知道霍青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他虽然没有时时绷紧了精神提防着，到底也没太过粗心，竟丝毫没察觉到这人的跟随，明明这般显眼的一大个人……
胤禔递给穆诚一个安抚的眼神，心神却绷得极紧，他查得结果证明此人与他们前世当是无关，可他却能从对方身上察觉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觉，瞧着人也是故意接近了他们，好似目标还是保成……胤禔瞧了眼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的胤礽，镇定了心思，且不管这人为何歪缠上来，有他看着，就不信不过个半大小子还能折腾出来什么！
伸手按住胤礽肩膀，让人在自己身后躺倒，胤禔柔声道：“琏儿，你昨晚没睡好，待会儿见了太子莫要失礼，先眯一会儿。”
虽然胤礽觉得众人皆坐，唯他卧着有些不妥，可是胤禔都这么说了，再想到他们现下的年岁，也就不在意了，正好他确实有些紧张，便听话的闭上眼，翻身背对了众人。
霍青看着胤礽的背影，只觉这情境熟悉，着意回忆一番却遍寻不着吉光片羽，英挺的眉头微微簇起。
宫里头倒是热闹得很，只是几位皇子现下年纪也大了，去寿安宫为皇太后贺过寿，便回了各自居处，便是一想宝贝儿子的贤妃也没让五皇子留下——谁知道这来人有没有那心大的，连几岁的皇子也不放过，被歪缠赖上可是不好。
水泱同众兄弟道别便径自返回昭阳殿，至殿前就见殿内有侍从迎了出来：“太子，北静王世子，南安王世子，穆公子，贾公子来了。”
贾公子？水泱唇边带了点儿笑，这小子不是一直避着宫里头么，怎的今次倒是自个儿进了来？
走了两步，水泱的脚步又慢了下来，霍青也来了……可真是恼人！水泱将脑中浮现的笑得没个正行的人甩出去，念起正事：这么一帮子贵勋子弟跑了来，晚些时候还不知道宫里头会传出些什么。
但是，这便是要别人去烦恼的了，于他，不过是有朋来，不亦乐乎！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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