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一起吗》禹珏

1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天黑了……呢……
　　露琪亚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闪烁的霓虹灯映得她惨白的脸显得更加消瘦。
　　傻瓜……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她苦笑着扯起上衣的衣领，肩膀轻轻缩了一下。
　　好冷……她孱弱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她挣扎着稳住脚跟不让自己倒下去。
　　低头，眼里的苦笑消失，又变成空茫一片。
　　她漫无目的的走，连衣裙衣角被风扬起又被风吹落，
　　走到一处霓虹灯下，她忽然止住了脚步。
　　仰头，微笑。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悲哀。
　　M……A……Z……E，MAZE……
　　霓虹灯上四个大大的英文字母范着香槟色的光。
　　门口的招待员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分外难看，走进才知道原来是戴着面具。
　　招待员一脸看不见的微笑，提起笔写下了一行字，递给露琪亚。
　　露琪亚低眼看，
　　戴上面具迷失自己，摘下面具……迷失世界。
　　我宁愿摘下整个世界，也不要迷失在虚幻的自己里……
　　露琪亚看着花体的字上下翻飞着，随手将字条搁进了右手衣袋，一步迈进了酒吧。
　　她有些好笑的默念了一遍刚刚的句子，内容只记得断断续续的面具……迷失……
　　迷失阿……她在心里拖着长腔。
　　迷宫的出口已经近在眼前，她不肯走出来。
　　或者说，她情愿迷失。
　　嘴角又扬起了悲哀的微笑。
　　这是一种习惯。
　　她要了一瓶威士忌，倒在高脚杯里慢慢喝，边喝边回忆。
　　这四天……是她人生中最复杂的四天了吧？
　　第一天……好像那天下着雨，雨中的一护头发微微的湿润，他的味道带着微微的热血和深邃。
　　那一天……认识了一护呢。
　　第二天……听到了关于黑暗光明之类的屁话……只有一护那样热血的傻瓜才会觉得黑暗中的人可以被阳光解救吧？
　　可是为什么她……情愿相信呢……相信……比较幸福吧？
　　第三天……开始和恋次的正式交往，项链却毫不犹豫地让她想起一护所谓的黑暗光明论。
　　第四天…………今天………………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泪夺眶而出。
　　她记得他在接吻……前一刻还是和她，后一刻，她却变成了见证他谎言的旁观者。
　　好笑的是，她在四天之内爱上一个要杀死的人，之后愿意为他死……
　　再之后……真的害他死……
　　这样的任务速度，算不错吧？
　　她闭上眼。
　　吧台前的小男生睁大眼睛——
　　这个瘦得像纸一样的女孩居然这么快就喝完了一瓶酒。
　　露琪亚找钱，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钱。
　　算了。
　　她又坐下，冰凉的手指在衣袋里触到一个东西，
　　她打开来看，是一护给他的礼物啊。
　　很精致的琉璃饰。
　　吊坠是两只海豚在飞越。露琪亚喜欢的图案。
　　暖黄色和深紫色被绿色隔开，形成一种看起来有些悲凉的花纹。
　　她苦笑。
　　她居然很喜欢。
　　小包里落下一张纸片，她捡起来看，乌黑的睫毛上沾了一滴泪。
　　她摇头，泪落了下去。
　　她叹口气将恋次的项链递了过去。
　　当作付钱吧……她不需要其他链子来锁住她了。
　　因为不可能锁住的阿。
　　男生有些奇怪但还是很高兴得收下了。私家的酒吧，挣钱无所谓的。他继续转过身擦杯子。
　　她慢慢走回医院。手指被颈上指尖大小的琉璃慢慢温暖。

　　明天……他要走到生命的终点，而她要靠手术来抢救回她那颗残破得心。
　　戴着他给的坠链……就像是连他的份一起活了吧？
　　她轻轻把他最后给她的留言也折起，同样落进上衣口袋。
　　脸上掠过一丝真正的笑。

　　她知道，她爱着一个男人，一直都爱。
　　而且……她不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