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绝小娃娃

16、第 16 章

　　俊秀坐在钢琴旁，白皙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有天微笑的脸仿佛就在眼前，在给他鼓励，俊秀在钢琴上奏出一段旋律。
　　是梦吧，那么美丽的乐曲在他心底飘荡，因为发烧而疼痛的头脑仿佛也被那清新温暖的音乐治愈了。在梦里，他看见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在为他演奏，迷人的微笑只为他一个人绽放。沿着意识的流淌，俊秀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他尽力地记录下那首梦中天籁。
　　赫在走到俊秀身边：“秀啊，别熬太晚了，反正咱这样的水平也不太可能获什么奖，差不多就行了。”俊秀朝赫在微笑了一下，却没有收起曲谱。管它获不获奖，他又不是为了获奖写歌，他只是写歌给那个人听而已。
　　直到东方发白，俊秀才抽丝剥茧般将梦里模糊的曲调都记录下来。眨眨已经睁不开的眼睛，俊秀伸了个懒腰，将那曲谱抚摸了两下，他的嘴角露出期许的笑容，在曲谱扉页，俊秀用花体字写下：假如爱有天意。

　　在中回到公寓，允浩已经先回来了，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怕在中回来凉了，还细心地用盆扣了起来。
　　见爱人回来了，允浩过去接过在中的包，然后将门关好，从背后抱住了在中。在中微笑着说：“等我把外套脱了啊，馋鬼！”允浩哪还肯等，一边揽住在中的腰，舌头已经送进他嘴里。
　　拥吻了好一阵，在中知道该打住了，再吻下去，只怕晚饭都吃不成，他轻轻推开允浩：“我看看，嗯，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受了伤在家当太太也不错。”
　　“太太？我看你还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允浩说着手就伸向了在中的裤子。
　　“喂！我饿了，吃饭了啊！”在中推开允浩，径自向饭桌走去。允浩摸摸鼻子：“呀金在中，晚上我不会放过你的！”
　　吃着他亲手做的饭，看着他涎着一张帅脸问：“好吃不好吃不？”在中只觉得心都醉了，这就是他的允浩，他人生唯一的爱，即使不能给他最好的，也一定要尽全力守护他。饭菜挺可口，虽然照昌珉的说法，如果没吃过在中哥做的饭，那允浩哥也算个厨师了，吃了在中哥做的饭，允浩哥顶多是个饲养员。但在中就是觉得，允浩做的饭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你多吃这个，我炖了好久的。”允浩用汤勺捞了些鸡腿肉，放到在中碗里。离开他，把这个好男人让给别人？在中不甘心，他们那么相爱，如果离开了，再也见不到允浩这样灿烂的笑脸了吧……
　　“我知道我长得帅，你也不用那么看我啊……你是不是特喜欢看我啊？我为什么总是觉得你在看我呢？”
　　“臭美……”在中低下头。我一直一直在看着你，因为我爱你。
　　“呀在中，我有个好东西给你，快点吃饭，吃完给你看！”
　　“哦？什么好东西啊？不会又是谁送了什么情趣内裤了吧，我是不会穿的！”已经被他逼过几次的在中郁闷道。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啊！”允浩作出一副正派人的样子，鄙视地看着在中，“我是说我为有天的曲子填好了歌词，吃完饭我唱给你听。”
　　“歌词？叫什么？”
　　“TO YOU！”
　　“2U？”在中的脸冷了下来，“算了，我不听了。”
　　“吃醋啦？呵呵，这个歌是有天写的曲子，我写的词，叫TO YOU是为了纪念我们兄弟的合作，但那个词是写的你的哦！快吃快吃，吃完唱给你听！”
　　吃过饭，两个人挤在小厨房里洗完了碗，允浩坐到钢琴前，在中拿了把刀子，将苹果削成小块，用牙签插了，摆到桌子上。
　　“先吃块苹果，然后你唱给我的歌都是甜甜蜜蜜的。”
　　“在中啊，要论恶心人，你也不输给我嘛……”允浩嚼着苹果，幸福地看向在中。
　　钢琴声响起，允浩唱了起来：

　　曾经少年青涩
　　期待星光闪烁
　　曾经十指交握
　　淡看繁华起落

　　我青春绚烂
　　却短暂如烟火
　　感谢这一路与你同行
　　荒芜的心田开满花朵

　　TO YOU ，JUST TO YOU
　　纵使我们的璀璨已化为传说
　　TO YOU ，JUST TO YOU
　　你动人的歌我永远记着

　　也曾点点诱惑
　　让我手足无措
　　也曾浅浅寂寞
　　惹我偷偷猜测

　　这世间风景万千
　　如云烟飘过
　　你却占据了我所有的执著
　　让我驻足的也只有你一个

　　TO YOU ，JUST TO YOU
　　纵使年华老去人间冷漠
　　TO YOU ，JUST TO YOU
　　我小小的心是你永远的窝

　　MY ONLY HERO
　　YOU KNOW
　　I’LL LOVE YOU FOREVER

　　深情的歌声让在中敛了浓眉，他痴痴地望着允浩，完全沉浸在这首歌里。
　　“怎么样，好听么？”允浩将一块苹果塞进在中口中。
　　“真的是……非常非常好听啊！只是有一些音节衔接得不太好，但总的说来已经非常棒了，有天真行！”
　　“呀！只夸有天啊！我哪！”允浩转过在中的脸，有些气闷地看着他。
　　“你啊……词写得还可以。”
　　“才可以啊……人家很用心写的呢！”允浩有些沮丧。
　　“我还没有说完，词写的是还可以啊，但每一句我都听明白了，而且，我都相信了。”
　　允浩看着在中的脸，在中露出了动人的微笑。
　　“在中啊……永远不分开，好吗？”允浩把头放在在中的肩上，呢喃道。
　　“永远不分开，只要你愿意。”

　　当2U在在中的公寓里听在中唱了一遍《TO YOU》之后，他们才真的激动了。在中清亮如水的声音轻浅吟唱，如慕如诉，深情款款。对于成功的预感让允浩和有天都非常开心。
　　“太棒了哥！这个歌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我想，如果秀来唱也会很好听的。”有天想到当初这个曲子就是写给俊秀的，如果用俊秀高亢的声音唱出来，也会别有一番滋味。
　　“有天，这个曲子衔接的地方如果还能再修改一下的话，那就完美了，可是我也想不出该怎么改，时间太紧了，否则我们还能再研究一下的。”合上曲谱，在中道。
　　“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已经把小样交了上去。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允浩道。
　　“祝你们成功啊，我觉得这个歌一定可以获奖的，因为实在是太好听了啊！”在中拉开一罐啤酒。
　　三个易拉罐碰在了一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中先上了床，躺在床上，想着郑妈妈跟他说的话，他心里像油烹一样难受。他没有把几天前去见郑妈妈的事告诉允浩，并且他还没有下决心要离开允浩。在中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还是等词曲大赛结束再说吧，看着允浩这样满怀信心的样子，在中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允浩洗好澡出来，扑到床上就开始研究在中。在中只闭着眼，也不搭理他，但无奈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让他揉搓得脸红心跳了，最终还是依了他，任他把他想做的事做了个遍。疲倦地靠在允浩的怀里，在中闭上了眼睛。
　　曾经少年青涩，期待星光闪烁。曾经十指交握，淡看繁华起落。纵使年华老去，人间冷漠，允浩小小的心就是在中温暖的窝。

　　在全国词曲大赛上获奖，是有天梦寐以求的事。他一直想走创作歌手之路，这一次与允浩合作的《TO YOU》更是让他信心大增。虽然是一时的灵感，但这毕竟是对自己的一个突破。
　　不出意料的，有天在比赛现场的后台，见到了俊秀。他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坐在俊秀的身边，随便地问：“你的歌也被选进来了？”
　　俊秀笑了一下：“不是你说让我写一首歌给你的么？我得不了奖就找你要奖品。”
　　“这次的奖品是什么？”
　　“双人旅行！”
　　“又是双人旅行？上次你上超级海盗船就说要得个旅行跟我一起去的……”
　　“所以啊，这次要得到啊，你得个旅行就带我去，我得了旅行就带你去，你是去过美国了，我还没见过多少世面呢，都没有去过欧洲美洲大洋洲……”
　　“等等俊秀，你到底想去多少地方啊？你说的那么多地方我可请不起啊……”
　　俊秀被有天逗得笑了起来，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一个月牙。
　　“送的什么歌？”
　　“是个曲子啦。”
　　“名字是什么？”
　　“假如爱有天意……”俊秀勇敢地抬起头，看向有天的眼睛。
　　有天的眼神与俊秀胶结，然后迅速地移开了，他搔搔头发：“哦，一会儿好好表现哦。”说完，他站起身，走开了。
　　俊秀张了张口，他想把有天叫回来，但却没有勇气。假如爱有天意，你是否可以给我些指引，告诉我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对我有意……
　　有天的胸口仿佛堵了什么东西，假如爱有天意……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不喜欢这样的俊秀，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曾经发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为什么那个男孩用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会那么想去拥抱，甚至想要接吻……那样的眼神，久经情场的有天见的太多了。正因为他见得多，所以他如此笃定，他知道那眼神的含义是什么。正因为他如此笃定，所以他厌恶，厌恶那个包含了太多感情的名字，厌恶那个对他动情的男孩，更加……厌恶自己……
　　谁都可以，只有金俊秀不可以！有天可以和任何一个他看得上的人玩感情游戏，但俊秀是不同的，他们不是兄弟吗？又或者比兄弟还要多……起身离开时，有天甚至不敢回头，怕看见俊秀眼睛里的失落和伤痛。
　　轮到2U上场，有天镇定了一下自己，和允浩一起走进了表演场地。台下坐着的都是专家和媒体，这阵势在东方神起时期他们就见得多了。有天坐在琴凳上，潇洒地冲允浩做了个手势，允浩点点头，琴声悠扬飘出，两个男子的深情演绎让在场的专家起了一阵骚动。允浩和有天只道是曲子太好听了，果然，骚动了一会儿，大家就平静下来，只定定地看着他们表演。最后的音节唱完，一个专家点了点头。有天正要和允浩鞠躬退场，却听那位专家道：“2U组合是吧？”
　　“是的，这是我们组合的同名歌曲。”允浩习惯性地代有天回答问题。
　　“你们先不要退场，站在那里听听吧。”专家说着，叫了一个号码。
　　门开了，有天看见俊秀抱着一本曲谱走进来。
　　见到有天，俊秀一愣，他垂下眼睛，但很快他又微笑着抬起头来。这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在意的人听到他写的歌。
　　“金俊秀，来自BROTHER组合。我写的曲子叫《假如爱有天意》。”俊秀报完参赛曲目，就坐在琴凳上，他吸了口气，不禁又回头看向有天，他看见有天的眼睛里有些疑惑。
　　悠扬的琴声响起，俊秀眼前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很多场面，东方神起时期的嬉笑打闹，之后他和有天似有似无的交往，他甚至想到那天梦里他看见的场景，有天坐在钢琴前，满脸宠溺地弹着琴，窗外的紫槐花也被他的魅力吸引，静静地散发幽香。而他自己睡在床上，即使在梦中也露出微笑……最后一个音节止息，全场一片安静，俊秀站起来，意外地看到无论是专家还是允浩和有天，都用异样的眼神在看着他。俊秀不安地鞠躬，然后尴尬地站在那里。怎么了？歌不好听么？不好听也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得奖，我只是……只是想把这首梦中的旋律弹给他听而已……
　　几个专家的头凑到了一起，商量了大概有几分钟，然后坐在中间的人一挥手：“你们先出去吧。”俊秀又鞠了个躬，他走到门边，打开门，有天走到他身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出了门。接下来是允浩，俊秀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允浩，他的允浩哥一贯为人厚道，即使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也总是关心地说教，但现在……允浩的眼睛里有种鄙夷的神色，他冷冷的目光几乎让俊秀打了个寒战。
　　俊秀跟着允浩出了门，他想去跟他们两人说些什么，却见允浩搭着有天的肩膀，有天垂头丧气地向前走着。
　　俊秀蓦然停住，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团队的人了，他过去又算个什么呢？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论什么，他怕是已经难以与他们融合了。俊秀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允浩和有天走远。
　　俊秀一个人朝休息室走去，他的心里充满了失落。
　　刚一进门，俊秀就觉得自己被人抓住，门被关上了，一个人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允浩哥……”俊秀小声唤道。
　　“不敢当。”允浩的声音很冷，“俊秀，真有你的啊！”
　　俊秀的眼睛里还有疑惑，直到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是剽窃！经纪人已经找过我了！有天可能被开除你知道吗！好啊你，记得真熟练啊！你是不是用手机录下来了？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允浩……哥……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听不懂？有天……有天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被开除？”
　　“这要问你啊！这曲子哪来的？这是有天写的曲子！他为了照顾你才没有立刻记下来的，所以才会想不起当时的旋律，所以才会比你的差！现在你把它偷走了，你的曲子比有天的好，所以评委判定有天剽窃，并且还要有媒体报道！金俊秀……你把有天毁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是我梦里的曲子！”
　　允浩笑了起来：“你……你的脸皮还真厚啊！你梦里的曲子？这是你生病的时候，有天在你睡着的时候弹的！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居然记下来拿来比赛！有天哪点得罪你了，你这样做……不配做我们的兄弟！”
　　允浩愤怒地摔门而去，俊秀坐倒在椅子上，他把曲谱贴在胸前，口中喃喃道：“这是……这是你给我的曲子吗……”

　　颁奖时，有天几乎没有勇气去现场。允浩跟他说让他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有天想了想，拒绝了。说了能怎么样？难道让秀以剽窃的罪名被开除么？算了，反正是写给他的，他喜欢就拿去吧……
　　然而在最后一刻，有天还是走进了会场，他想看一看，俊秀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接过奖杯，会怎样结束他们的友情。

　　绚烂的灯光下，俊秀的脸色有些苍白。在组委会宣布他获了大奖后，他接过了话筒，他的说有些颤抖。
　　“我要说的是……这个奖不属于我，我说了谎，2U的朴有天才是原作者，我才是剽窃者。”俊秀的话一出口，台下一片喧哗，闪光灯不停地朝着俊秀拍照，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瞎掉了。
　　台下的嘘声响了起来，俊秀鼓起勇气，他强忍住泪，继续说道：“虽然……虽然这个歌不是我写的，但这是有天哥写给我的。有天哥，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给我的这份礼物的……”俊秀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几乎都无力抬起头来……
　　允浩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俊秀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抄了有天的曲子参赛，又承认剽窃？他想不出原因，但他却看见了结果，那就是，金俊秀的演艺生涯，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