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绝小娃娃

19、第 19 章

　　电话铃声响起，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刺耳，在中拿起电话：“喂……”
　　“在中，我是昌珉。昨天有天喝醉了才说了那些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利用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真的希望你和允浩哥保重，你也说了是真心相爱的，就勇敢地去面对吧……”
　　“谢谢你昌珉，帮我请个假吧。”
　　“谢什么，谁也不是没有爱过……”
　　允浩看向在中，在中的嘴角牵出一丝苦笑：“有天，我们被人算计了。”
　　有天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在中，这是我第二次因为喝酒而害了你……”在中急忙过来抓住他的手：“有天！干吗呢！这事本来也怪不到你身上的，这毕竟是我和允浩的事，怎么说都不应该让你来承担什么后果的。”
　　允浩叹了一声，走到有天身边：“有天哪，不要再自责了。”他坚定地看向在中，“本来我也没有打算像缩头乌龟一样过一辈子的，在中啊，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一起面对吧，我就不信，真心相爱了，怎么了！”
　　在中一阵感动，少年的时候，允浩总是会想得很多，然而真的牵扯到他的感情，关系到东方神起，关系到在中，他的冷静沉着就都不见了，他成了一个冲动的毛孩子，是吧，也许有些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在中走过去，他握住了允浩的手。
　　“在中，你请个假吧，先不要出去，我相信他们也不敢上来。有天，十点还有固定练习，我们先回去吧。”
　　允浩朝在中点点头，拉起失魂落魄的有天，出了门。
　　在中在窗口朝下看着，他看到允浩左冲右突地拨开人群走了出去，而落在后面的有天却被人抓住，挣扎中，有天的外套都被撕开了。在中一阵心寒，那种不被尊重的强烈痛楚让他不敢再看。
　　在中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和电脑，本来坚强的他此刻竟抖得像一片树叶一样。他把自己抛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仿佛这样，那强大的压力就被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一样……

　　坐在车里，有天的脸色惨白，他伸手捂住胸口。东方神起出道不久就出了一次车祸，在那次车祸中，他们第一次直面死亡。司机疲劳驾驶，对方司机当场丧命，车子报废，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有天伤得最重，他的胸腔受到挤压，肺部受损，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却落下了后遗症，有事没事总是咳着。而且他情绪敏感，又有哮喘病根，只要受了刺激，发作起来就像要死掉一样。所以这么多年，允浩睡觉基本上都留意着有天的，免得大家都睡得太沉，有天病了来不及发现。
　　允浩开着车子，发现有天脸色不对，急忙问：“你没事吧，咱们去医院吧。”
　　“哥，不用了……我……我想去海边静一静……”
　　允浩看他样子还好，并不像要犯病的时候，也知道他心里难受，就点点头，朝海边开去。

　　“有天哪……我想退出2U了，如果公司逼我离开在中，我就只有毁约了。我不能让你在中哥独自面对这些，我从跟他在一起的那天可是，就决心要跟他一辈子了。这件事也正好是个机会，本来我一直在犹豫，一直没有勇气，现在……是时候了……”
　　“哥啊，违约金呢？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我知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准备把店盘出去，你的那份资金我会抽出来的，连同利息和分红，我们亲兄弟明算帐……”
　　沉默。
　　良久，有天开始抽泣，他的双肩抖动得厉害，允浩抱住有天，有天的手死死按在胸口上，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没有生病，但就是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有天……有天……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但现在，我们兄弟都站在悬崖上了。既然事来了，就要像个男人啊，是哥对不起你……”
　　有天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哥，还记得当初我们合资开店时我跟你说的话吗？我不指望这个发财。事实上，当初我们开店是为了把东方神起重新聚起来，后来没有希望了，但我……秀家里有个比萨店，我不指望他能把钱投这来，在中的情况我也知道，他那边三个家要他供着，他赚的钱零打碎敲的花得不剩多少了，再说，秀和小珉说了都不算的，他们钱还在妈妈那管着呢，也只有靠我们俩。我当初开这个店是想等将来做大了，让兄弟们都来做连锁，那样，我们也像神话的哥哥们一样，自己做生意，永远在一起的……”说到这些，有天的眼睛又红了。他长叹一声：“哥你知道吗，这个店曾经是我最后的希望……现在秀走了，我的坚持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想做了，但我还要在SM继续混，把剩下的合约做完……哥啊，以后……跟在中哥好好过……这里就剩下有天一个人了，你们有空要来看我……”
　　允浩知道有天最怕孤单，但最后的孤单却甩给了他，允浩一阵心疼，他轻拍着有天的背：“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哥，咱五个人的感情是走不散的，相信哥，咱还有再见的那一天，秀也会回来的……”

　　SM会客室里，李秀满低着头，小心地应付着。
　　“这一次你要再拿出点诚意来，否则我也保不了你，GOOD的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一个黑衣男人端坐着。
　　“部长说的是。诚意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尽快转到您国外的帐户上的。”
　　“那个倒是好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那个……”
　　“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嘛，我这是抬举他，没想到你又给我整出这么一出来！赶快让他们撇清关系，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李秀满满头是汗，将那个人送到门口。那人回过头来：“李秀满，你也知道，廉正公署注意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的事，我希望是个契机，以后我们大家都好混。”
　　“对对对……部长教训得是，您放心，我一定摆平这件事，不会让部长从中为难……”
　　黑衣男人冷淡地点了点头，走到楼下，上了一辆黑色的林肯车。
　　“宋叔叔，怎么样了？”一个衣着华贵的漂亮女孩问道。
　　“我的美亚要办的事，我怎么能不尽力呢？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妥的。”

　　在中独自在家坐了一天，他从窗帘的缝隙望出去，见楼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自从允浩和有天离开，门口的记者大部分都撤了，但依然有些一看就是狗仔队的人在楼下蹲守，在中不敢下楼去买吃的，他本想打电话叫外卖，但刚插上电话机，就响起了电话铃声，吓得他赶忙又把电话线拔掉了。自己枯坐着，倒是也并不觉得饿，在中醒了就发呆，困了就瘫在床上迷糊一下，他什么也不愿意想，并不是他害怕这件事情，而是他早已发过誓，将决定权交给允浩。如果他要支持下去，就是被全世界鄙视在中也会尽力去支持，如果他决定放手，那么自己绝对不会纠缠他……允浩怎样才能比较快乐呢……这个问题，在中真的想不清楚。
　　在中以为这样的风口浪尖时刻，允浩不会来了，他已经睡了一整天，头都昏了，想起来又懒得动，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于是也就不起，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实在太闷，在中随手摸到一支MP3，这是允浩的东西，在中将耳机戴好，打开开关，钢琴声流淌出来，然后就是自己讲述般的歌声：“风已停息，时间静止……”在中想要把这首歌拨过去，却迟迟无力按下那个按钮……随风飘远，随风飘远……在中只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他竟默默地跟着乐曲声唱了起来：“别了，我一生唯一的爱……”
　　“在中……”在中一下弹起来，他打开灯，见门口站着的竟是允浩。
　　“允呐！”在中跳下床，扑到允浩怀里。允浩紧紧地抱着在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允浩和在中来到屋里，允浩把一个便当放在桌子上：“知道你不会去买吃的的，给你带回来了，我也没吃，一起吃吧。”在中点点头，拿了吃的走进厨房，允浩从冰箱里拿出两包牛奶，倒在碗里，再放进微波炉中热了。他们从小养成的习惯，活一起干，饭一起吃，这是他们最微小的幸福。
　　两个人没有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他们又回到了挤在一起的岁月，一起吃着一盒便当，没有声音却充满温情。
　　“在中啊……”允浩的声音有些涩，“我想好了，我要盘掉店，把违约金交上，然后一辈子跟你好。”
　　在中低着头，停止了咀嚼：“你跟李秀满说了？”
　　“还没。”
　　“我们俩拼了这么多年，还是回到了原点。”在中微笑了一下，那一刻允浩几乎被他的美丽灼伤。
　　吃过饭，在中收拾了碗筷，站在洗手池旁，允浩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头发上：“在中，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们俩的感情还在，就什么都不怕的！钱算什么，如果要我放弃在中的话，那么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在中有些想哭，不管承受多少打击，他都没有哭过，但那一刻，他觉得很想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们除了对彼此的爱和信任，一无所有，也一无所缺……

　　在中是在事情过去三天后去上班的，新年快要到，工作很忙，而且允浩那边如果连店都盘掉的话，如果在中再失去工作，两个人的生活都成问题。好在公司里的同事对在中还好，没有人故意问起那些话，在中外表给人感觉比较冷淡，因为有心事，就更显得冷了。他只是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好自己的事，很少跟其他同事打交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中本来有些憷头，不想去了，但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在中看着屏幕，心竟跳得快了起来。
　　“喂……是KANGTA哥吗？”
　　“找你有事，在你楼下等你，一起吃饭。”
　　“啊？真的啊！”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也已经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多年，但提到KANGTA，在中还是会激动的。
　　H..O.T，将韩国音乐推向世界的著名组合，金在中的少年偶像，他从小就想做一个KANGTA那样的人。如此美丽，如此优雅，动人的嗓音，这些都是金在中所仰慕的，也是他对于自己未来的一种期许。
　　从在中认识了KANGTA之后，才发现他原来并不是那个舞台上遥不可及的偶像，而是像邻家哥哥一般和蔼善良，组合的老小有种天然的娇贵，这让KANGTA显得更加可爱可亲。
　　在中用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还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仔细地整理好头发。
　　出了电梯，在中小跑起来，远远地看到KANGTA的车停在那里，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静静凝立，只随便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哥！”在中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走过去，叫了一声。
　　KANGTA回过头来，绝美面容上浮起一丝微笑：“挺快的嘛，上车吧。”在中觉得自己快要被那抹微笑吸进去了，他舔了舔嘴唇，坐进了KANGTA的车。
　　“喜欢吃什么？”KANGTA问。
　　“哦……”在中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但面对KANGTA，他就像一个山里孩子一样，手脚不知道往哪放了，“哥……哥说了算吧。”
　　“我无所谓，只要不吃胡萝卜……”
　　在中轻轻笑了起来，KANGTA的一句话，让在中放松下来。

　　坐在传统韩食馆的包厢里，KANGTA微笑道：“这几天很辛苦吧……本来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来找你的，但除了你，我不知道该告诉谁。”
　　“哥有什么事吗？”在中皱起眉头。
　　“你自己怎么样？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允浩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否认，公司的态度也暧昧不明，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吧？”
　　“我们……”在中低下了头。
　　“有很多事情，老小是看得最清楚的，就像当初……”KANGTA低下了头，但他马上抬起头来，“我说的没错吧，你和允浩是真心相爱的吧，那么以后呢，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在中回答得很淡，但却很坚定。
　　KANGTA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找你没错的，你这个孩子最坚强的，我了解你的性格。”
　　在中喝着温暖的汤，看着对面优雅进食的KANGTA，只觉得有些恍惚。
　　“多吃些，这一阵子肯定没怎么好好吃饭的。”KANGTA并不急着说事，只叫在中多吃东西。在中知道他肯定有事，但也不急着问，两个优雅男子就这样对坐而食，引得送餐的服务员都莫名其妙地多进来好几趟。
　　“这里没事了，谢谢你。”KANGTA连下逐客令都优雅得让人心醉。女服务员红着脸点了点头，走出包厢，带上了门。
　　“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件……很不好的事要告诉你，是关于昌珉的。”
　　“昌珉？”在中一愣。
　　“是的。知道昌珉的新专辑为什么无法通过专家评审么？那是因为SM搞了鬼！事实上，李秀满做了手脚，昌珉的专辑是无法通过审查的，之所以拖这么久，是为了让GOOD面临与电视台的违约处罚，这也正是李秀满的狡猾之处……”
　　“啊？”在中有些听不明白了。
　　“这一招已经不新鲜了，当初H.O.T解散之后，佑赫哥他们出去，另外组了团JTL，李秀满也是用这一招压制哥哥们的歌，让他们出不了专辑，就算出了专辑，也不能在电视台宣传……”想到自己为了帮JTL宣传专辑所遭受的一切，KANGTA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哥是说，李秀满可以控制那些评审员和电视台？”
　　“树大根深，SM做到现在，你以为是靠什么？”
　　“怎么办……那昌珉怎么办？哥，你告诉我这些，李秀满知道了会罚你的！”在中的心里总是很会为别人着想。
　　“SM就是怕昌珉的歌跟我的专辑竞争，所以李秀满不会怀疑我的。我告诉你这些也是让你提醒小珉要留神，不要跟GOOD签有连带责任的合约，那样的话，他个人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的。”
　　在中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SM的会客室里，允浩端坐着，他的脸上看不出沮丧，反倒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看着允浩的俊脸，李秀满阴森地说。
　　“是，我要退出SM，我会交齐违约金的。”
　　“我们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你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你就情愿让个男人给毁了？”李秀满的声音高了起来。
　　“他不是随便的一个男人，他是金在中，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让我发布消息说跟在中是假的，我不干。”
　　李秀满眯起眼睛：“郑允浩，你不怕你爸被你气死啊？”
　　“我家里面的事，就不劳社长费心了，我会解决的。这是我的辞呈，违约金我正在筹，我会尽快的。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允浩说着，站起身来，昂首走了出去。
　　“好！郑允浩，我打雁这么多年，会斗不过你个小麻雀？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的……”李秀满冷哼一声，按下了桌上的电话，“喂，你叫他进来吧。”

　　两分钟后，在中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在中君，最近过得好吗？”李秀满的脸上挂了一副笑脸。
　　再次来到熟悉的环境，在中心里酸酸的，他打点起精神，点了点头：“劳社长惦记，在中过得不错。”
　　“啊……那就好，你现在春风得意嘛，我应该祝福你才是。你不在家享受爱情甜蜜，怎么有心情来找我呢？”
　　“社长，我来找您，是为了昌珉的事。”
　　“昌珉？昌珉不是在GOOD吗？他的事恐怕你不该找我吧……”
　　在中咬住嘴唇：“社长，昌珉签的是连带合约，求求您放他一马，毕竟是您从小培养起来的孩子，不要这样毁他！求您了！”在中几乎一躬到地。
　　李秀满沉默着，在中就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站在他的面前，良久，李秀满才说：“昌珉的专辑跟我无关，不过如果是在中君拜托我的话，我倒可以为他出出力。我现在正好有个项目想和你合作，如果在中愿意的话，我们一切好商量。”
　　“什么……”在中警觉起来，上一次的和服事件已经让他长了心眼，他戒备地看着李秀满。
　　“啊……是这样的。美国的《绅士》杂志想要跟我们公司合作拍一集杂志，我想请你参与，你如果愿意的话，就签合同，昌珉的事好说。”
　　“《绅士》？”在中重复着。
　　“是啊，这是杂志的样刊，你看一眼。”李秀满回身去书架上取下一本杂志，扔到在中眼前。
　　封面上一个妖冶的男孩，皮肤白皙，红唇微启，在中才翻了几页，就怒视着李秀满道：“你……你竟然让我拍这样的色情写真！”
　　“我也是忽然来了灵感，我没有逼你同意，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同意，我甚至都没有请你来。”李秀满说着，做了个请在中出去的手势，在中愤然站起，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