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17、Chapter 17

　　“杀人狂！你根本没有资格做猎人！”“我要你不能再参加测试！”
　　心理在不断地崩溃中，终于有考生承受不住压力扑了上来，像是孤注一掷。

　　“是吗……”如同叹息般的调笑尾音有着悠长的余韵，在空气中柔和地振动着。西索的身影已经动了——冲入人群，动作间流畅优美，堪称华丽的暴力美感自每一个招式间融达地透出。
　　西索在笑，猎食者的笑容不屑且森冷。每一步踏出就有人殒命，令人战栗的杀意遍布了整片天空，却不知为什么，西索的表情愈发不耐，他视线中的阴冷逐渐蔓延到了脸上，笑容在扭曲。没有人活下来，他漠视地看着这样的景象，鲜红的舌尖略过唇畔，戏谑道：“你们，全部都不合格呢~”
　　“现在只剩你们两个了。”西索将视线聚集在身体僵硬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欧身上，一步一步，缓慢地踏过去，以心脏跳动的节奏。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逃。我们跟他的实战经验简直是天差地别，只凭我们两个完全没有一战之力。我打信号，立刻分开跑！”酷拉皮卡压低声音，死死地盯着西索，也不等雷欧力欧有什么反应，就已经开始低声默数，1——2——3——
　　“走！！！”

　　两人飞快地向两个方向逃开，西索面上的阴冷稍退，似乎更满意了点：“这真是个不错的决定，给你们十秒时间做奖励吧~”
　　“1——2——……9——10——”缓慢的读秒声悠闲自得。
　　西索颇为有趣地眯起眸子：“好了，找谁玩比较好呢~”

　　“咯哒，咯哒——”脚步声清晰由远及近了。西索转过头，笑容间阴冷感彻底消失，重新变得妖娆起来，与此相对的，却是眸中的金色流转得更加急促。他不慌不忙地面向本应逃走却自己走回来了的雷欧力欧，扬起的发尾在风中拂动，像地面上的血一样鲜红。

　　雷欧力欧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冷汗流了下来，目光却坚持：“我实在…不能忍受失败的屈辱…这令人沉不住气啊！！”伴随着一声大喝，雷欧力欧以搏命的气势向着西索冲过去，木棒被高高扬起，风声惨烈地呼啸着。

　　西索没什么惊恐讶然的意味，反而很满意地点头：“唔…不错呢~”身体在木棒劈下的瞬间出现在雷欧力欧身后，一只手对准脖颈处扬起——

　　“唔？”疼痛从额头上传来，西索有些发愣。

　　“杰？！”雷欧力欧惊怵地看向来人，杰用鱼钩将西索打了？！！！

　　西索眨了一下眼睛，一时间笑意更盛了几分，缓缓回过头，对上了袭击者的视线。他的声音没有怒意，只有单纯的赞扬：“男孩，你的身手不错呢。”打量了一会，语气更轻快了些“鱼竿？好有趣的武器啊，给我看看吧~”
　　他向着杰的方向踏出一步，兴致高涨。

　　“你的对手是我啊！”趁机绕到西索背后的雷欧力欧扬起木棒，狠狠击了下去，发出一声拼尽全力的怒吼。

　　西索的眸中再度金光流转，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狠狠地向后方挥出拳头——有点不乖啊，先去睡一会儿吧。
　　被正中面颊的雷欧力欧被恐怖的力道击飞了出去，西索轻轻看了一眼。

　　杰敏锐地战斗直觉发挥了作用，他在这一个短短的空隙运用绝佳的爆发力转瞬之间冲到了西索的身前，鱼竿顺势挥下，积蓄的力道在这一击中完全释放。
　　——但是眼前突然空无一人。

　　瞳孔收缩，杰在力道挥空的状况下本能地感到危险，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是西索！

　　“你来救你的同伴？真是个好孩子~”近在咫尺的声音模糊而暧昧，声音低得不可思议，却显得轻挑。
　　杰能感觉到冷汗滑落的微痒，但是他竟然能在这时候分神地想，西索身上居然有风的味道……清冽的，飘忽的，捉摸不透的……怎么回事？感觉好舒服……

　　他忽然不再抵抗。
　　就像喉咙上扼住的那只手收了回去，他也很自然地觉得本应该是这样。

　　“安心吧！我不会杀他的。”西索笑意盈盈，蹲在地上刚好和杰视线持平“因为，他合格了~”被点名的雷欧力欧在不远处不断抽搐……
　　“唔……”西索和杰对视半晌，笑容异常愉悦，单看五官的轮廓甚至透出了几分爽朗 “嗯！你也合格了，要做个好猎人啊~”

　　杰木着脸，表示理解不能。

　　“咇咇咇——”一阵刺耳的电子音突然冒了出来，西索明显一个愣神，从腰间摸出了个带地图的手机，按下一个键后，了无波动的平板话语传了出来“西索，看样子第二会场快要到了，该回来了。”

　　“ok！马上就来。”西索简单回了一句，站起来要走，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笑着嘱咐道“同伴之间应该互相扶持啊~”
　　像扛麻袋一样扛起地上昏过去了的雷欧力欧，西索最后一次回头望过去：“一个人能归队吗？”

　　杰愣愣地点头。

　　远远地，夸奖和笑声飘到了杰的耳朵里“好孩子~”
　　那种语气既温和且喜悦，就像孩子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然后得到的那种属于大人的赞扬，只是缺了一颗糖。

　　“啪嗒——”杰觉得力气被抽空了，他不由自主跪了下来，被迫倾听着自己愈发加快的心跳“怦怦——怦怦——”
　　那种属于风的味道已经离得很远了。

　　西索是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奇妙而又不知底蕴的[生物]。杰在恍惚间这样想。

　　“杰！”酷拉皮卡的声音打断了杰的思绪，回头看去，白色的身影快速跑了回来。

　　“酷拉皮卡，我们回去吧。”杰这样说，然后他慢慢站起来，眼神中光华满溢“我带路。”

　　酷拉皮卡见状默默点头。虽然……

　　“这边。”雾已经散去了，逐渐清晰的道路间杰在岔路上停了一会，正正鼻子闻了闻，很肯定地指着其中一边。

　　“你真的那么肯定？”酷拉皮卡瞪大了眼睛，心里犯嘀咕。

　　“嗯。”杰微笑着，眼神中仍然含着异样强盛的光彩“因为雷欧力欧用的古龙水很特别，在数公里外都能辨别出来。”
　　所以和凯瑟依与西索都不同。凯瑟依的味道在这种森林中能够辨别，但也不够清晰，恐怕在山林之间就会完全辨别不出。而西索的味道更是只有在很近的距离才能感受到，不过大概在封闭的室内会很突出——那是一种难以忘怀的清冽感。

　　杰觉得西索确实很奇妙。

　　其实酷拉皮卡觉得杰更奇妙，他在旁边吐槽道：“能办到这种事的也只有你吧。”

　　杰不理会，指着沿途看到的动物尸体说道：“还有，这些动物尸体也可以作为路标，大概是想袭击西索却反而被干掉了的。”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沉默良久。
　　“喂，酷拉皮卡，西索说我和雷欧力欧合格了，你猜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很轻很轻地发问，像是怕惊扰到什么，非常柔和。西索的话还环绕在脑海中，低的，轻的，带笑的。
　　——安心吧！我不会杀他的。因为，他合格了~

　　酷拉皮卡觉得很难回答，他慎重地组织着语言：“他曾说过，他要充当考官…那即是说，西索是在进行审查…”

　　“怎么审查？”杰奇怪地看着酷拉皮卡“他只是盯着我的脸而已。”
　　虽然那种视线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为什么会有种诡异的慈爱感……姑且算是慈爱吧……他学习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诡异到了极点的视线。

　　“先前你让他吃了一招吧。”酷拉皮卡边跑边说。

　　“这也说得过去…但雷欧力欧挑战他，却反而被打倒了啊。”杰想也不想地反驳回去“那样也算合格？”

　　“……”酷拉皮卡的语言组织得更艰难，可是经过慎重地挑选，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也许…感觉你们和他有相似的[气味]吧。”

　　说起来，奇牙也说过同样的话。凭气味就知道什么的。杰想着，也没忘记指路。

　　酷拉皮卡皱眉，缓慢地解释：“我一点都不觉得西索有做猎人的天分，但是，他惊人的身手和华丽的技术却不得不令人佩服。若以战斗的角度来看，他的确拥有过人的才能。有很多拥有特殊才能的人都会到处发掘拥有同样才能的存在…可能…西索凭着他的直觉和经验，感觉到你们两人有做猎人的潜质吧。”
　　“他可能在想…杀了这样的人，太可惜了…”
　　说着说着，酷拉皮卡忽然缓过神，霎时间惊道：“啊，对不起！我说得太过了……”

　　“不，不！”杰连忙否认，若有所思“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感觉很奇怪…刚杀过很多人的西索向我缓缓走过来，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虽然叫人害怕得想逃走，但是我却连转身都做不到。那时我在想…迎上去的话，会被杀掉吧…但是反过来怎么说才好呢…[有可能被杀掉]这种想法，反而让我发挥到极限。”
　　“奇怪吧？”杰眼中的光彩更加强烈，语气也更加兴奋“那时我的心怦怦乱跳呢！”

　　酷拉皮卡看着杰的背影，同样微笑起来。

　　第二会场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