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27、Chapter 27

　　次日上午九点半，晚点一个小时三十分钟，飞艇到站。广播中传出豆面人的声音：“各位久等了，我们已抵达目的地。”

　　凯瑟依刚好从餐厅中走出来，他的精神很好，所以有心思去吃早饭。虽然的确是海鸥先叫着表示饿了的……吃饭好麻烦。
　　他其实不喜欢吃东西。

　　那是一座悬崖上的高塔，飞艇就降落在高塔上，考生等人走了陆续出来，才发现高塔上方的面积异常宽阔。而塔的高度也很可观，体积大得惊人。

　　“什么也没有，人影也不见一个。”“究竟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考生们轮流提出了疑问，人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高塔上的风很大，却没有人表现出冷或是站不稳的样子，不过也是，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在几十万人中才能出现一个的天之骄子呢。

　　豆面人站在前面，解说起来：“这儿是一个被称为[陷阱塔]的塔顶，亦是第三次测试的起点。考官交托我向大家宣布以下的测试内容——要活着走到地面，实现七十二小时。那么现在开始吧，请各位努力啊！”
　　于是，非考生的工作人员乘着飞艇离开，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考生。

　　此时，他们正站在光秃秃连块石头都没有的塔顶望天喝西北风。
　　不，到不能说是没有石头，至少塔顶的地面是用石头铺的。

　　——猎人测验第三场，陷阱塔，参加者四十一人。

　　亚莫利三兄弟走到陷阱塔边缘，看着下方笔直的塔墙犯愁：“塔侧一个窗口也没有，只是块峭壁。”“从这里下去等于自杀。”

　　“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三人回头看去，是86号考生。平常没什么交情，但是也没什恩怨，就只是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86号考生见此很得意，接着说道“这样的测试，对一流的攀山者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

　　于是三人便看到86号考生动作熟练地在塔墙上变成了壁虎，花岗岩似的肌肉在全身隆起，每攀下一步都带下了大量的陈旧碎石和粉末。速度很慢，但是很稳，确实地在向下方移动，每一次五指都扣向一些难以想象的地方。

　　三人中亚莫利的表情耐人寻味，似乎是在讥笑。乌莫利也是神情奇特，却喜而乐见有一个脑袋不清楚的傻子为他们探路。唯独最小的伊莫利眼神有些亮晶晶的，但也不是多欣喜。
　　他们已经参加了几次猎人测验，自然知道考官们根本不会设置针对某一个职业的便利环节。若真是攀墙就能下去的话，就算这个什么攀岩高手能够比其他人更快更安全地下到地面，但是能坚持到这关的猎人考生有哪个是做不到相同的事的？最多速度慢一点罢了。
　　可是每届猎人测验中总有肌肉与脑子成反比的存在。

　　奇牙和杰站在旁边看下去的人，周围也有不少考生在观测动静。奇牙半真半假地感叹道：“真厉害的人啊。”

　　“已经攀了一大段了……啊！”杰目测了一下距离，忽然间神情一动，看向远处。一旁的奇牙疑惑，杰指着远处的云雾深处，轻轻说“看。”
　　真是可怜的人。

　　奇牙神情一变，本能拉着杰后退了几步，神情凝重地看着远处拍打着宽大肉翼飞来的狰狞生物。形似婴儿，然而足有几人大小，巨大的口腔中利齿尖锐，缝隙间隐有血迹和鲜肉的残渣。肉翼上生有如同羽毛的棘刺，整体丑陋不堪。
　　它们发出怪异的尖啸声，扑上前去撕扯起因恐惧而僵直的人影。

　　奇牙直接拽着杰离开了，却没有看到杰毫无波动的眼神。不过是死人而已。

　　雷欧力欧目睹了全过程，心有余悸地道：“看来沿着外墙下去是行不通的。”

　　酷拉皮卡皱起了眉，低声自语着：“一定在某处…有通往下面的门。”

　　凯瑟依在杰和奇牙的对面招了招手，散开的长发在强劲的风中乱舞，如雪的衣，苍白的发，淡银的眸，仿佛要消失了一般。一个纯白色的人，清冷淡漠，可是感觉上却很温柔。

　　杰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了，凯瑟依总是一副要消失了的样子。很奇怪，明明真实存在着，杰却始终能看见一丝微妙的不协调感。

　　或许又是直觉。

　　“凯瑟依？”杰不会想太多，因为对方是朋友，相处时的感觉是真诚干净的，而非别有目的。这就够了，无论对方是怎样的人，只要对他真正的好，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要单独下去了，这里的机关是开启后一次性的，你们都要小心。”凯瑟依维持着淡漠的语气，声音低柔，在风中快要消散了一般。

　　杰眨了眨眼睛，奇牙“切”了一声，执意认为他刚才想到的什么出尘飘渺的都是风吹出来的。
　　他才不承认这个恶劣的家伙是个美人，坚决不承认！

　　杰看了眼奇牙，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没戳破惹他炸毛，只是笑容间更灿烂了几分：“凯瑟依已经找到下去的办法了啊。”
　　奇牙动动耳朵。

　　“我等着你们下来，做得到吗？”凯瑟依没回答，看着两人的眼睛，平淡发问。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下去吧。”奇牙斜眼，嬉笑。杰的眼神坚定，向着凯瑟依摆摆手，权当道别。

　　凯瑟依垂眸，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脚尖一跺。
　　于是杰和奇牙看着石板无声地翻了下去，凯瑟依连同护在他怀里的海鸥消失在洞口之中。奇牙上前敲了敲，空心的，但是这次封实了，不可能再从这里下去。

　　杰与奇牙对视一眼，率先开口道：“去找酷拉皮卡吧，告诉他们后我们也要快点下去。”

　　奇牙作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却也没反对：“走吧，可不能落了那家伙太多。”

　　而后，经过一番商榷，四人分别从找到的临近五扇暗门中中各自挑了一扇踩下去，本以为临时暂别的道路也变成了共同通过，然而那是一条不满五人便无法前行的表决之路。

　　杰玩笑般的敲敲头：“早知道让凯瑟依等会了，一起下来也不错啊。”奇牙白了他一眼，抱着滑板不发表意见，酷拉皮卡反倒觉得有些轻松。
　　他始终无法相信凯瑟依，他身上的血气让酷拉皮卡觉得汗毛倒竖。

　　漫长的等待过后，四人同落下的最后一人东巴共同闯关表决之路，期间陷阱不予详述。

　　44号，杰眼中无法理解的奇妙生物，西索，独自走在昏暗无光的长廊中，唇角微微上扬，说不明的几分怡然享受。幽惑空气中的阴冷和血气是绝佳的养分，这令西索感到舒适。在几个小时漫长的无所事事中，西索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笑意突然显得有些肆虐的妖娆。
　　他继续走起来，脚步无声轻快同样沉稳。这是备战的姿态。没有任何预兆，也没发现什么，西索只是知道战斗要来了，这是无数次累计的经验所形成的完美直觉。

　　在充分观察出现在眼前的所谓“复仇者”过后，西索心情变得恶劣起来，不是因为身上漫不经心造成的伤口，只是单纯地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走入了绝路。
　　如果非要有一个比喻的话，西索喜欢称其为腐烂的果实，剩余的价值只有被毁掉。

　　“白费努力，辛苦你了。”恶意地对着飞起的头颅微笑，西索扔开弯刀，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径直向前方而去。

　　——44号西索，第一个通过第三次测验，所用时间，六小时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