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32、Chapter 32

　　“恭喜各位走出陷阱塔，现在余下的就只有第四次和最终测试。第四次测试会在眼镜岛进行。”身形矮小的考官有一张狐狸似的笑脸，他打了个响指，助手将一个盒子放在架子上“不过，在这之前各位先要在这里抽签。”
　　那笑容如此明显地不怀好意，连掩饰都没有丝毫。

　　191号，波多罗皱紧了眉，沉声询问：“究竟抽签来决定什么？”

　　考官闻言笑容扩散，狭长的眼中光华一闪即逝，诡秘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带着些许扭曲：“这次抽签决定的…是狩猎者和猎物。”他指了指身边的箱子，如同悄声密语“在这箱子里，有二十四张卡片…上面写上了你们的考生编号，各自抽一张吧。”
　　“现在按走出陷阱塔的次序来抽签吧。”

　　凯瑟依第四个走出去，他没有漏看奇牙一瞬间错愕的眼神，只是…这没什么值得在意。抽取后他撕了封皮瞄了一眼，反手收起了牌。直到静默地看着所有人抽取过后的牌子，凯瑟依才开始觉得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呢。或许…是最好？

　　考官一拍箱子，狡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这部机器已经把你们所抽到的号码记录下来了，因此，你们可以自由处置手上的卡。而属于卡上的编号的那考生，就是你的猎物。”
　　“属于你的猎物的编号章，值三分。自己的编号章，同样值三分。其他的编号章值一分。要晋级最终测试必须取得六分！”
　　“你们要在逗留于眼睛岛上的这段时间内，搜集合共六分的编号章！”

　　不约而同，所有人取下身上的号码牌，彼此警惕起来。气氛变得凝重，于是这时凯瑟依的声音就显得突兀起来，他看着考官，轻声问：“那，抽到了自己的号码牌呢？”

　　加上他在内，共有五个人没有遮掩自己的号码牌——44号西索，301号集塔拉苦，99号奇牙还有405号的杰。

　　考官愣住了，而众考生眼神怪异地望过来，同一时间，在看清是谁后立刻转移视线。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西索认识的肯定不会是好惹的，知道这点就够了。
　　其实这冤枉了凯瑟依，他和西索虽然能够自如交谈，但是还真说不上认识，本身倒是足够危险就是。

　　“抽到自己的号码牌吗…那么，守住自己的号码牌，就算你的六点了。”考官沉吟片刻，决定下来“不过，要记住，若是丢了号码牌，就算是零分，哪怕抢到别人的得到六点也同样失去资格。”
　　他一直没去看凯瑟依的眼睛，回想起在监控室看到的东西他就觉得发冷。

　　那是个疯子。

　　凯瑟依不置可否，没再出声。

　　此时，岸边停靠着一艘木船，穿着猎人协会制服的播导员小姐笑容甜美地向这边挥起了手，青天碧海，微风袅袅，发丝飘扬间，女性的曼妙身姿几乎融入了海洋：“喂——大家，请到这里集合——”

　　凯瑟依没什么感觉，一般来说在他眼里女性都长一个样。
　　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加上一对耳朵…说起来，好像人类都长这样…是吧？

　　“各位乘客，第三次测试辛苦大家了！这艘船前往眼睛岛的航程约需两小时，能到达这里的考生，都会无条件地获邀参与明年的测试。所以若是今年落选了也不必气馁，请明年再来挑战吧！”播导员小姐的声音很甜美，和长相合适的甜美，笑容也很灿烂，海天一色的那种灿烂。可是……

　　众人木无表情，细看下去，甚至有人掀起冷笑。

　　可怜的播导员小姐挂着一滴冷汗，嘀咕道：“真讨厌。”

　　猎人，与猎物。除了凯瑟依之外的考生暗自警惕着自己那未知的猎人，大家都逃避着对方的目光以免泄露资料。鸦雀无声的死寂在甲板蔓延开来，不过凯瑟依确信自己听到了不远处西索的一声意味不明地哼笑。
　　不屑而冰冷，然而同时，饶有兴味。

　　播导员小姐一脸白痴牌笑容装疯卖傻地往船舱跑，急匆匆地挥手：“以下两小时是自由时间，请各位好好享受旅程吧！”
　　说着说着，人就窜没影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理活动。

　　凯瑟依对着杰摆摆手，欲自己走开，但杰一脸的欲言又止，凯瑟依想了会，靠近他低声说了句：“相信自己吗？”

　　杰点点头，目光坚毅：“我知道了，凯瑟依也要小心。”

　　凯瑟依淡淡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那长发曳动的背影，杰叹了口气，走开几步靠着船栏坐下来，摇了摇头。凯瑟依很难懂，有时像是毫无隔阂，有时又像是隔着一个世界。他会给自己一些指导和关心，和奇牙的感觉也不一样，不是亲密无间的那种朋友，然而更像是值得信任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同伴。看起来时时需要别人照顾，但是…实际上杰很明白，凯瑟依是个残酷的人。

　　其实在他心里奇牙和凯瑟依处于同一个地位，接下来才是雷欧力欧和酷拉皮卡，很奇怪，明明和凯瑟依呆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少的。

　　也许，又是直觉吧……

　　不过…杰看了眼手中的号码牌，头疼，44号啊…

　　“喂。”熟悉的语气和声音从风中传递过来，杰转过头，看见声音的主人夹着滑板走过来，神色平平常常。
　　那是奇牙，他一坐到地上，就转过头来，故意问道：“抽到几号？”

　　“你呢？”杰顺着他的意思反问。

　　“秘密~”奇牙吊着嗓子回答。

　　……沉默……

　　“哈！”两人对视，眼睛弯成了月牙，尴尬傻笑。

　　笑过后，奇牙微笑着说：“放心吧，我的猎物不是405号。”

　　“我的也不是99号。”杰同样微笑着，同时默默补充，虽然同样是连号。

　　奇牙小声提议：“那么，拿出来看看吧！”

　　“唰——”
　　——44vs199。

　　“不是吧…”奇牙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冷汗直冒“你真走运啊。”

　　杰无奈：“你也这么想？”旋即看向奇牙的猎物199号，疑惑“你这编号是谁的？”

　　“……”奇牙无语“你也不知道？我完全不记得其他人的编号啊，虽然我在听规则时曾四处张望过，但大家都已经将号码牌收起来了。”

　　杰有些迟疑地说：“我记得…是那三兄弟中的一个，东巴先生好像说过…不过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奇牙耸肩：“已经不错了，不过那个大叔也有有用的时候啊。”他一边调笑着，一边侧头看向杰，然后一愣。

　　杰在颤抖，表情难言，好似笑容，又好似面无表情，只有眼神透着强盛而异样的光彩，动人心魄。那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显露出清晰的关节和血管。
　　有某种隐秘的东西在孕育，紧缚着缠绕着束缚着，心脏的鼓动如同雷鸣。

　　奇牙凝重地看了良久，直到杰意识过来看向他，才挑着嘴角开口：“你，是在高兴还是在害怕？”

　　杰怔住了，然后，弧度逐渐在抿起的嘴角处呈现，缓慢而坚决的，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誓言：“两者都有，若这只是纯粹的比武决斗，我可能没有胜算…但是既然仅仅是夺取号码牌，我是该有办法的！即使以我现时的水平，也是该有点胜算的！”
　　“我是这样想的…但仍有点害怕…挺有意思呢！”

　　“……是吗？”奇牙眸光闪烁，审视的眼神，带着满意和赞同，他站起来，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那么加油吧，要保住性命啊，杰！”

　　对着奇牙，杰竖起拇指微笑。
　　经过凯瑟依的问题和奇牙的询问，杰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更加清晰，几乎与这浪涛声和在了一起。海风有着湿润而微咸的涩意，可是甚是清爽，没由来地，杰突兀地忆起西索身上所特有的味道——风。自由的，清冽的，浅淡却无法忽视的。

　　眸中，本已消失的异样光芒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再度强盛而起，慢慢溢在清澈的眼底。
　　杰握紧拳，合上双眼，直面有光线透过视野中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