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45、Chapter 45

　　杰活动着身体，痛楚让他的神志极端清醒，有点类似于在森林中奔跑了一整天后持续的兴奋感，他喜欢这样。听到彭丝的问题，他无所谓地继续笑道：“我的最好记录可是9分44秒啊，相信我吧，一定连你也会一起带出去的。”
　　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杰想。

　　准备完毕，杰回身嘱咐道：“我打手势，你就喷气体。”说完便深深吸气，直到确信足够支撑后，他对彭丝打了手势。

　　气体被喷出去了，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啪嗒”“啪嗒”声不断，那是蛇掉落在地的声音。杰默默查着秒，到300时，迅速抓起地上所有人向洞口冲去……很好，成功了。

　　临走前，杰若有所思地看了彭丝好一会，最后将属于巴鹏的号码牌留了下来，再将彭丝的号码牌拿走，眨了眨眼，有些许狡黠：“我把103号号码牌留下来，委员会会找到你的。对不起啦。”不管怎么说，就当是运费吧。

　　这一次玩得真是开心啊。

　　——猎人测试第四次测验正式结束，请各位考生尽快返回起点。
　　一天后，宏大的声音覆盖了整座岛屿。

　　凯瑟依动了动，从树洞里出来，尚有些迷糊地甩甩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好像做了个很久远的梦。
　　真是怀念，明明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却还是如此清晰地记得。

　　不过这个地方好像有点隐蔽过头了，这么多天居然真的没有人找到。

　　凯瑟依正恍惚间，刚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由现在起，各位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到起点，到时还未回来的考生全部视为失格论处，望系垂注。还有，到达起点后，任何关于转移号码牌的行为全部无效。被揭穿者马上会失去资格。

　　凯瑟依在原地站了会，开始往回走，他本就是并没有离开多远的。

　　所以，等待吧。

　　不久，考生陆陆续续地从林中走回空地，只剩下了十个人，或坐或站地等待着时间结束。

　　凯瑟依看到杰几个人全部走了出来，便将视线移开了。

　　合格者——294号半藏，191号波多罗，53号爆库儿，301号集塔拉苦，44号西索，99号奇牙，403号雷欧力欧，404号酷拉皮卡，405号杰，406号凯瑟依。
　　以上十人，通过猎人测验第四场测试。

　　只有十人而已。

　　凯瑟依注意到杰的目光时常停留在西索身上，有些奇怪。

　　上了飞艇，凯瑟依有些发怔，他好像睡太多，现在想休息都困难，总有一种好久没动过手的感觉，像是要生锈了……果然，还是想找人打一架。海鸥在一旁撕着刚刚抓到的一条大鱼的肉，啄啄凯瑟依的手，再把撕下的肉递过去。
　　它可是很厉害的，就捕鱼来说。

　　凯瑟依自若地接过放进口中咽下，然后拍了拍海鸥的脑袋，神情柔和。

　　“凯瑟依。”有声音从走廊转角处传来，杰紧接着现出身形走过来，面上带着纯粹的笑意“果然你也合格了。”

　　凯瑟依看他一眼，招手示意他来旁边坐下，说道：“和西索发生了什么？”

　　杰的面色一僵，无奈：“你总是这么直接啊。”

　　“你拿到的号码牌是44号吧。”凯瑟依的解释很淡然，他顺手一晃，五指张开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号码牌，上面印着44的字样。

　　杰下意识地翻兜…号码牌没了。他抬头，眸中透着赞叹：“速度好快。”

　　“还给你，方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凯瑟依将号码牌推过去，单手撑着下颔，百无聊赖听故事的姿势。

　　杰的无奈在加深，他发现自己每次遇上凯瑟依都会产生相似的无奈，就会有一种‘啊，这个人是小孩子吗’这样的感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号码牌上的数字，却是笑道：“凯瑟依觉得西索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你很像。”凯瑟依的表情淡漠，眸色却慵懒，映着窗外的景色，透出浅浅的近乎笑意的光华。透明的指尖掠过雪色长发，他专注地凝视着杰的眼睛，平静而温然。

　　杰有些怔愣，为凯瑟依的回答，也为凯瑟依的目光。那目光给人的感觉十分温暖，又十分悲伤，甚至和西索那时的目光仿佛相像，隔着不知有几个世界的，难以言述的谅解与宽容。

　　啊，原来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对西索和凯瑟依感到亲近。他们杀过很多人，性格也说不上好，只是眸中却有如此的感情。

　　到底，在宽容些什么呢？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杰的笑意更加真实起来，他说：“我只是开始觉得，西索是个好人吧。”

　　“如果你这么觉得的话。”凯瑟依回答。

　　杰忽然又补充道：“我认为凯瑟依也是。”

　　“是吗？”凯瑟依伸出手抚了抚杰的头顶，像是对待海鸥一般，温和而柔软的“坚持自己的直觉，以后会有很多事发生，人是很容易迷失道路的生物。坚持你所坚信的，不要为别人动摇。”
　　他没有问杰理由。

　　这是一个神奇的孩子，未知世事，至真而至纯，像是钻石一样。

　　杰垂着眸神情放松，这种感觉，像是呆在米特阿姨身边，什么都可以忘却，也什么都可以想象。
　　“我觉得有点丢人，那时候还是西索帮的我，我才能通过这次考试。”他不自觉说出了口，有些黯淡。在意的从来就只是自己太弱而已，如果足够强大的话，就能办到许多事了吧。
　　真是奇怪，本以为不在意的。

　　凯瑟依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淡淡说道：“不甘的话，就去变强。”

　　他不会说出安慰的话，更不会说出理解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想要就拼命变强去得到。这是法则，无人能够违背。
　　谁都一样。

　　杰点点头，看向凯瑟依的眼睛微笑道：“谢谢你。”

　　凯瑟依没说什么，海鸥扇扇翅膀，跳到凯瑟依的肩上看向杰，目光呆呆的。

　　杰的笑容扩大，站起来将号码牌放进口袋：“我先走了。”

　　于是，凯瑟依目送着杰离开，忽然开口：“看够了吗？”声音冷漠，语调平寂。

　　尼特罗从暗中走出来，和蔼地笑了几声：“如今的小辈真是惹人喜欢啊。”

　　“他是个好孩子。”凯瑟依站起来面向尼特罗，却在看着窗外“我们没有动他的意思，富力士家族很麻烦。”

　　“我还是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可以告诉我吗？”尼特罗探究地看着凯瑟依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凯瑟依终于睁眼看了尼特罗一回“这是团长的命令，我只是执行者。”

　　“真是等级森严呢。”尼特罗毫不意外地摇头，转身踱着步子慢慢离开了“我老了，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这句话的声音渐渐地在这片空间中散去了。

　　你什么都不懂。凯瑟依想。
　　等级森严？不，旅团的等级并不森严，大家都是一样的，付出自己的东西，然后得到共同的事物。只是因为每个人所拥有的作用不同，所以表现出的也不同。

　　库洛洛鲁西鲁那个男人的能力令人折服，他们就都听他的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丧失自己的意志。
　　流星街人有流星街人的骄傲，他们可以臣服，却不能遗忘自我。

　　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他们只有这个。

　　回到休息室，尼特罗看到几个考官在这里聚餐，便也坐到一边听着他们对于此次考试的讨论。

　　萨特次看了看合格者的名单，很惊叹地说道：“真是令人惊奇，这一次留下的人员里有七个人都是从未参加过考试的新人。”

　　“十个人中有七个是新人？呵，呵，不错，不错。”尼特罗闻言笑了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这种情况常见吗？”卜哈剌觉得奇怪。

　　“唔…”尼特罗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早就有先兆了吧，通常连续十年没有一个新人合格，然后，厉害的新人就会突然云集而至。从我出任会长起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哈？！”门淇忍不住讶异，偷偷问向豆面人“会长几岁？”

　　“听说二十年前已经快满百岁了……”豆面人小声地说。

　　门淇嘴角抽搐。

　　“说起来，最终测试到底是什么？”萨特次疑问地看向尼特罗。

　　“对啊，我们还不知道呢。”卜哈剌附和起来，门淇也点头：“今年是否会新人云集还得看最终测试啊。“

　　“唔，这个……”尼特罗神秘地笑了起来“我打算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决斗，为了准备这场决斗，我想先跟他们十人单独谈谈。”

　　“这是怎么回事？”门淇忍不住又一次偷偷问豆面人。

　　豆面人摊手：“会长的想法我可是一窍不通。”

　　众考官怀疑地看向尼特罗，却只得到了“呵呵呵呵”的笑声。

　　——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