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65、Chapter 65

　　守门人是一个看起来与杰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燕尾服，微卷的黑发在两肩上方结成几条辫子，深色的皮肤与较厚的嘴唇令她看起来十分严肃刻板。此刻，她正姿态严整地持着顶端因磨损严重而显得异常光滑的手杖，语调平板地对杰几人说：“出去。你们现在处于私有土地之中，若无允许，不可擅入。”

　　杰看着她，脸上挂着比平日里要浅得多的笑容，然而看不出此时心情的好坏来，他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用轻松的语气道：“我们只是来找奇牙，找我们的朋友而已。”

　　“奇牙少爷？”守门人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缓慢的、奇特的语气重复说“这里是私有领地，不可擅入，否则我将会排除你们。”

　　杰抬手，止住雷欧力欧和酷拉皮卡的动作倾向，他似乎在这语气之中发现了什么，眸光平静而自信，如同领导者般透出令人信服的特质：“怎样才不算是擅入？”

　　守门人机械式地回答道：“需要主人或管家的许可。”

　　“很遗憾我们无法拿到许可。”杰无奈似地摊手，话锋一转，带上了些无赖气息“所以，只能硬闯了吧。”

　　“只要你迈进这里一步，我会将你们排除。”守门人紧紧皱着眉，并不适应杰的节奏，她紧了紧作为武器的手杖，缓缓扬起，摆出备战的姿势“再说一遍，离开这里！”

　　杰眸光闪了闪，不知想到了什么，迈出了步子。

　　——唰。
　　守门人挥出的手杖割裂了空气，一瞬间微弱的声响背后潜藏着足以将一个经过锻炼的成年男子骨头打碎的威力。仔细看去，那手杖上的圆润晶石隐隐透着抹奇特的暗红色，如同饱浸了鲜血。

　　杰没有抵抗或是躲避，他顺着被击打的力道向后飞去跌倒在地，却神情轻松地站起来，只是动作间多少添了几分滞涩，他先是悉心感应了一下伤势，随即毫无阴霾笑了：“你真厉害，但是力度还不够。”真诚的夸奖语气，不知为何，与内容不太相符。

　　“杰！”“没事吧！”酷拉皮卡与雷欧力欧抽出武器，却被杰用手按住。

　　神情满带笑意的杰安抚着说：“我没事，交给我。”他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活动着身体确认伤势已经没有影响，抬起头看了看面色紧绷的守门人，再度踏前一步。

　　——唰！
　　——叮！
　　手杖与鱼竿碰撞在一起，交织出金属相撞的声响，杰单手擎住鱼竿，力道不够，但没有关系，只要靠之前惯性的瞬间抵挡就够了。他在停滞的一瞬间转身，出拳！

　　守门的少女神情微变，却仍冷静地转开了手杖回防，同时脚下已是一脚踢了出去。

　　杰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她，那个状态下的话有可能，但现在不行，所以硬碰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守门人现在已是无法进一步转换动作的状态，杰却不同，他的动作本就是迷惑，因此在寻到这个好机会后便迅速改变了动作脱离战斗跨入了那扇禁止进入的门内。

　　守门人因为目标消失而有了短暂的呆愣，杰笑容灿烂地在门内对她挥挥手：“我进来了！”

　　雷欧力欧看得直摇头，杰远比他的外表要狡猾得多。
　　酷拉皮卡则是一脸赞许，这是聪明的做法，只是不知能够达到目的。
　　凯瑟依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树丛中的两人身上，手里捏着不知不觉又一次粘到了他衣服上的纸屑扔掉。事实上，他对念力比较敏感，尤其是在被封了念的特殊时期。

　　凯瑟依发现树丛中的两人在杰进门之时气息有片刻的紊乱…是因为排斥，还是不满？

　　守门人的面色阴沉起来，她冲了过去，杰却不再还手，转而利用速度的优势开始了一场追逐战，他的表情与守门人相反，露出相当开心的样子。

　　“你没有办法挡住我。”杰说“不如让我进去吧。”

　　“不可能。”守门人的声音夹杂了些怒意“除非你打败我！”

　　“我打不过你。”杰叹了口气“但是我要是现在向里面跑你也追不到我。”

　　守门人听到这话反倒停下了，她的面色平静下来：“除非你自己进去，你还有同行者，你有实力进去，他们不行。”

　　“看来我们没法达成协议了。”杰皱着眉思索良久，仍是有些头疼“你可真固执啊，明明希望我进去却怎么也不放我进去。”

　　守门人面色一僵：“我没有希望你进去！”

　　“随你怎么说。”杰不在意她的辩解，踏出了门外，对她微笑“再来，直到你承认为止，我们一定会进去的。”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自信，如同与生俱来的天赋般，这是属于杰的无法复制的刻印。

　　守门人咬牙，挥动手杖再次冲了上去。

　　接下来的过程如同循环一般，杰利用速度与灵活的优势一直在和守门人周旋，偶尔挨了两下，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从未有过反击的举动，他的眼神中透出真诚来，直到最后，先崩溃的居然是占据着微弱上风的守门人。

　　“你是新来的啊。”银发的男孩子坐在树枝上，好奇地看向树下与他同龄的小女孩。

　　女孩规整地站着，严肃回答道：“我叫卡娜莉亚，奇牙少爷。”

　　“这个给你。”银发的男孩子笑着将怀中的滑板递给她。

　　“不，我不能收，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女孩子囿于身份公式化地回答。

　　银发的男孩子不满起来：“不要少爷少爷地叫啦，叫我奇牙就好。”

　　女孩子垂眸：“不行，我是个佣人，奇牙少爷是主人，主从关系是必须遵守的。”

　　“不用这么麻烦啦，我们做朋友就好了嘛。”男孩子不在意地挥手。

　　女孩子仍是固执地拒绝着：“很抱歉，不能这样，奇牙少爷。”

　　“无聊。”男孩子转眼间不高兴地离开了，只留下女孩子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那个背影。

　　之后，她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吧，她一定会答应和那个男孩子做朋友的，即使他们是主仆的身份，即使她很卑微，什么用都没有。

　　可是她终究再也没有等来那个机会。

　　守门的少女忽然间泪流满面，停下了动作。

　　杰站在原地，神色了然沉静。

　　“我…我并不希望有人越过这里。”守门的少女忽然低声说着，声音含着细微的颤抖“但是，但是奇牙少爷…只有奇牙少爷，我希望你们能够救——”
　　未出口的声音截断在喉咙中，守门人维持着惊愕的表情侧飞出去，如同失去生命般软软地倒在地上，额角，一丝血迹流淌下来，而细小的石子弹了两下，静止在一旁。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杰尤甚，他在一瞬间敏锐地看向石子激射而来的方向，眸中染上了丝丝怒火。
　　不该这样，没错，根本不该是这样。他在看到这个守门人的同时就已经发现了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对于揍敌客家族封闭性的不认同，以及提及奇牙时那奇特的语气表明了守门的少女所希望的是有人能够将奇牙带离这里，或者说，逃出这个囚笼。

　　所以，结果不该是这样。

　　迎着众人的目光，灌木丛中站起了两个人，穿着华贵洋装的女性和身着端庄和服的孩童。女性似乎瞥了倒地的守门人一眼，张口的语气十分不满：“真是...一个下人那么多话。”
　　孩童默然不语，他的目光滑过凯瑟依，进而集中在杰身上，流露出敌意来。

　　这两个人自然是基裘和柯特，就算作为家主的席巴已经发了话，仍是反对奇牙出门的。

　　“说得好像我们欺负奇牙一样，小小的见习生真是没有礼貌。”基裘眼前的仪器波动着不稳定的红色微光，她看向杰，嫌恶的语气突然变得优雅“你就是杰吧，伊尔迷和我说过你，还有，奇牙已经知道了你们三个星期前就到了这里，我带了奇牙的口信。”
　　“——谢谢你们来找我，我很高兴，不过，我现在不能见你们，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