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74、Chapter 74

　　坐飞艇时海鸥不出意料地再度精神萎靡，凯瑟依毫无同情心地把它扔给杰照看，自己照例进了房间蒙上被子睡觉。说实话，他不太喜欢坐飞艇，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虽然即使掉下去也死不了…高空坠物，听起来怎么也算不上美好。
　　杰和奇牙无奈对视，轻手轻脚地去了走廊。关于凯瑟依偶尔会变得很任性这点，两人早就达成了共识，这个时候，作为朋友，只要包容便好。
　　这么想的两人完全忽视了，其实被包容的凯瑟依比两人年龄都要大的这一事实。

　　于是凯瑟依一路安安静静地睡到了终点。

　　海鸥下了飞艇立刻活蹦乱跳，飞到凯瑟依肩上开始拽头发，凯瑟依跟它抢，海鸥却以为是玩闹，拽得更起劲，懒得理会的凯瑟依放弃了挣扎，面无表情地等着这家伙自己玩腻。
　　奇牙在旁边捧着肚子浮夸地大笑，凯瑟依绕到杰的背后举起杰的手狠狠给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奇牙一拳头，无辜的杰抬头望天，顺便帮弯腰的凯瑟依将头发整理好。
　　恶作剧完感觉到杰在做什么的凯瑟依这时便显得十分乖巧，一动不动地，雪白的发丝柔软纤细，丝丝缕缕垂下来，柔和了冰冷的神情，愈发显得侧颜精致又美好。

　　几人打打闹闹地一路走近了天空斗技场，高耸入云的塔屹立在眼前，比只听数据更来得震撼，然而更引人注意地确实门前排列而出的长长的队伍，目测至少几百人，或不耐烦或百无聊赖地排着队等入场。
　　凯瑟依看着便觉得心烦，摸了摸海鸥的羽毛，到底没说什么。一对弱者聚在一起，他从来都讨厌这样。
　　“队伍很长呢…他们都是参赛者？”杰看得也有点头疼，生长环境问题，他虽然喜欢热闹，也的确很少呆在过分嘈杂的地方。
　　“没错，这里和猎人测验不同，没有明确的规则，只要打倒对手就是胜利，比赛的报酬会随着层数的增加而增加，是单纯武力者的圣地。”奇牙对杰微笑着，眸色很亮，他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地方，更何况能够赚钱买糖吃。

　　等到三个人排到柜台前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前台的接待员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欢迎来到天空斗技场，请在这里填上必要事项。”她递过三张表格，凯瑟依把表格推回去，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不参加。
　　不怎么意外的杰和奇牙只是耸了耸肩，彼此嘀嘀咕咕地填着表格。
　　“奇牙，这个格斗经验怎么填？”
　　“就填十年好了，也能快点晋级。”
　　两个严格意义上未满十二岁的小孩认认真真地填了十年的格斗经验。
　　本身实力高强耳力惊人的前台接待员仿佛没听见一般，显然职业素养很高。她例行确认了一番，特别干脆地给了俩小孩入场资格。

　　“凯瑟依果然不参加呢。”向里面走的时候，杰忽然有点可惜地说。

　　凯瑟依摸了摸杰的头，声音低柔中依旧带着微微的沙意，显出平静的温柔：“我看着你们就好。”他对这种低端比赛没兴趣，没有念的弱者扎起堆来自娱自乐，用粗糙的技巧和野蛮的力气相互攻击，想想就很无聊。
　　而且，他现在处于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状态，念力长期被封的后遗症愈发厉害，生命的气无法完整地在身体中构成循环，估计就连亲手封了他的念的团长也想不到吧，念力被强行封印之后，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愈演愈烈。
　　事实上他本该在猎人考试后就回去的，被封印一个月的念力对身体有损伤，但是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谁又能想到他居然自己请了整整八个月的假呢，没有团长他就没法解除念力的封印，虽然可以让人帮忙，但这种事凯瑟依觉得还是由他的团长亲自来比较好。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属于典型的自作自受，凯瑟依知道自己有点死脑筋，但至少这点坚持，他不想改也改不了。

　　“我们会赢的。”杰笑起来，他对着奇牙一扬头“对吧，奇牙~”
　　“当然，凯瑟依你看着就行了，我们很快就会打上去的。”奇牙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个小虎牙，那神情本该是狰狞的，却因为孩子尚且稚气的外表而变得不伦不类。
　　凯瑟依叹了口气，两个小孩时常无忧无虑到没心没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自找没趣，有时候又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觉得暂时跟着这两人，那么也无法反悔。

　　走到内场时，杰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叹，眼前的景象实在很壮观，四方的看台广大，一个个观众或坐或站对着场上的打斗发出热情的嘶吼，甚至激动地挥舞手臂，中央空地上字母序列的十六个擂台呈正方形分布，石质的台面被斑斑血迹染上无法退去的暗褐色，累积了一层又一层，全场弥漫着血腥又激烈的气息。

　　“真令人怀念，这里一点都没变啊。”奇牙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隐秘的兴奋。
　　“哦？奇牙来过这里？”杰有点奇怪。
　　“恩，六岁的时候被老爸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又说不打到二百层就不许回家，没办法，只能在这花了两年的时间。”奇牙说的轻描淡写，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虽然…大哥有给他偷偷送过巧克力。奇牙觉得自己这么喜欢吃昂贵的甜食绝对是被大哥惯出来的。
　　杰没注意奇牙走神，只是表情变得凝重：“虽说是六岁，但就算是奇牙也用了两年时间…”
　　奇牙甩甩头，把大哥那张笑脸从脑子里甩出去，呼了口气：“总之，要与像西索那样的家伙战斗，非得与二百层以上的对手交手不可，我们得快点了。”
　　“恩！”杰握紧拳，清澈的眼睛里缓缓溢出异样的光彩，那是一种近似于兴奋，却又更冷静的，属于猎食者的目光。

　　正在这时，广播声响起：
　　——1973号，2055号，请到E擂台。

　　想起自己的号码，杰的表情突然僵硬了：“啊，到我了，怎么办，突然感觉紧张起来了。”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知道杰没在这种场景下打过比赛的奇牙在杰耳边悄悄出主意：“杰，你不是通过我家的试炼之门了吗，这种情况就直接像推门一样把对手推开就好啦，反正这是擂台战，只要对手落到擂台外就算输。”
　　杰一脸纠结，却点点头，承认这办法不错。他站起来，对奇牙和凯瑟依露出一个笑容来，脚步轻快地去了擂台。

　　然后，他仰头看了看对面的大胖子对手，比了比身高，发现自己连头发尖的高度都算起来也只到对方的腰…又不死心地闭了闭身材，无语地发现自己整个人还没对方一个腿粗。
　　杰难得觉得不爽起来。

　　这个时候，对面水桶一样胖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不知死活。
　　四周的看台上也传来一句句奚落的声音，类似于小鬼滚回家，一拳打死之类的。

　　杰无师自通地在嘴角咧出一个阴森的弧度，他本来还想着留几分力，现在他却只想用全力呢。

　　一旁的裁判吐字清晰：“这个第一层的擂台用于评判入场者的实力水准，在规定的三分钟时间内，请双方尽力发挥。”他的手在这一刻毫不迟疑地挥落“现在…开始！”

　　“让我一掌打死你！！！”胖子对手怒吼着咚咚咚地冲过来。

　　杰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半蹲下来，确保下盘稳住，而后看准时机向着对手的肚子一掌堆出！

　　——轰
　　胖子顺着推理平飞而出狠狠将身体嵌入了墙。
　　满场瞬间寂静，而后，又是一片嘈杂与不可思议的质疑。

　　杰甩了甩手腕，手陷在一堆肉里的感觉不怎么好，他在最后关头他留了点力气，莫名就觉得如果真出全力会把人的肚子直接打碎，那样好恶心。

　　奇牙笑得有点小坏，凯瑟依觉得杰实在是简单粗暴，他顺手给西索发了个短信通告对方自己带着他的小朋友来了，又想之后大概就可以见到一个暗暗偷窥的西索了。这样一想也挺好玩，凯瑟依托着下巴出神，他果然是以前被西索折腾惨了，不然怎么会总想着对那家伙恶作剧呢…虽然，实话来说，西索脾气不错。

　　裁判看着墙上的“壁画”抽了抽嘴角，干咳一声，宣告胜利：“2055号，你可以晋级五十层。”一击Hit，外加有效强击，这种人可以直接扔上去了。他吧手里的机器按得劈啪响，打印出来凭证条给了杰，并且笑眯眯地恭贺“继续加油。”
　　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不得了。

　　杰精神地应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和奇牙击掌庆贺，并跑到凯瑟依哪里被温柔地摸了摸头。

　　然后是奇牙的对战，他盯了对手一会儿，姿态放松，却在下一秒出现了对手面前一脚踢上了去正中心口，而后顺势在半空换腿踢了对手一个脑震荡。倒霉的家伙大字型躺倒浑身颤抖满眼星星，奇牙则对着看过他对战记录让他上一百八十层的裁判表示他从五十层开始慢慢打就好。
　　主要目的是来赚钱嘛，当然要慢慢打才好。

　　首战告捷的俩小孩露出纯粹喜悦的笑容，突然就让单纯看着的凯瑟依感觉到某种纯净的美好，他想，他早就忘记这种感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