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83、Chapter 83

　　被轻微动静弄醒的凯瑟依从床上爬起来，思维尚不清醒，反射性迷迷糊糊地伸手找海鸥，摸了半天没摸着，才算有了点印象。昨天团长来得突然，带他离开得也突然，自见到团长起就躲到房间角落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小家伙此时已经被落在了杰的房间。

　　希望他没有被杰也忘记了，凯瑟依没什么诚意地这样想，因为没睡醒，眼神还是很迷茫。

　　库洛洛转头看了一眼睡得长发凌乱呆毛乱翘的小白猫，有点无奈。

　　凯瑟依注意到团长在看他，偏过头，缓慢地眨了眨眼，张开手求抚摸求拥抱。
　　其实，他又忘记了现在他不是一只喵。

　　上身赤裸的美少年神色迷茫地伸出手，姿态亲昵又驯服，苍白的肌肤被阳光照得显出几分透明来，白发迤逦间依稀残留着些许暧昧的痕迹。

　　凯瑟依的身材称得上纤细，肌肉线条都不明显，看起来总像是没经过锻炼十分好欺负的小少爷，他本人对于这点总是不太满意，因为团长的身材就很好，看起来削瘦修长，实际上却有着好几块摸着手感特别好的腹肌。
　　然而，库洛洛倒是很喜欢这一点，他认为凯伊保持这样就好，不要长大，也不要改变。

　　眼前的景象很考验定力，但是库洛洛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只是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了一会儿，就神色平静地走到另一边把小白猫抱起来进了浴室。
　　说实话，他对于这种事实在算不上热衷，天性不喜与他人接触算一个原因，若不是凯瑟依真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么无论凯伊的长相性格再合他的眼光，他也根本不会起这种心思，因为总觉得与另外的人进行过分亲密的接触肮脏又恶心。
　　至于另外的原因更简单，在流星街看多了强迫与被强迫的戏码，或是用身体攀附上位者以求生的桥段，他对这种事的反感更上一层楼。更别提多少人死在做这事的期间。

　　凯伊是一个意外，库洛洛想，他并未将其定位为情人，或是更低廉或更高位的关系，他单纯地将这当成了征服的一部分。
　　凯伊想要的东西就给他，库洛洛很少在故意之外的情况对凯依说出拒绝。
　　毕竟，是自己唯一一个顺利养大的宠物。

　　仔细为坐在水里一动不动极为乖巧的小白猫清理身体，库洛洛在这一刻难得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的，用最真实最坦诚的态度面对着世界上最不必防备的一个人。

　　顺利完成今日两战的杰和奇犽二人去服务台领了奖金，杰望着手中存储卡的眼神分外纠结。小小的一张卡片，是市面上最普通最常用的那种，然而里面却有着几千万的存款——事实上，这种程度的金额已经够得上能够显示身份的vip银卡了。

　　“怎么样？一个星期以前我们还是身无分文呢，这里来钱很快吧。”奇犽用手肘碰了碰杰，嘴角的笑容狡黠“有实力赚钱就是很快，这个世界很公平吧。”

　　“恩…真的，我一辈子也没有过这么多钱。”杰还在默默盯着手中的卡，直到卡被奇犽抽走。

　　“行了别看了，我们现在打上了一百五十层，等到打到二百层这个数字还会翻一倍，不过得小心阴沟里翻船，一百五十层以上就很难打了。”奇犽将杰的卡用手指转了几圈，小小的卡片舞出了刀花一样的效果，而后被灵巧地塞进杰的兜里“我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杰摸了摸兜，顺手拉上拉链把卡封了起来。

　　“第一次参加时，我可是花了两个多月才打到一百五十层。”奇犽瞥了杰一眼，叹气。

　　“但是奇犽那时候才六岁啊。”杰回忆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六岁的时候可办不到这一点，奇犽很厉害的。”
　　杰说话时的神色真诚，语气中满是对自己的同伴如此厉害的骄傲，他没有分毫的嫉妒，也没有分毫的仰望，仅仅是以平等而自信的姿态看着对方，这种态度相处起来总是令人放松。

　　奇犽笑眯眯的拍拍杰的肩，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个夸赞。
　　他虽然从小对“朋友”这个词就有一种向往，但是相对的，身为杀手世界继承人的身份所带来的对他人的不信任感也让他对于交朋友这种事情十分谨慎。小时候他也试图和加重同龄的佣人去交朋友，虽然似乎因为身份不对等的原因被拒绝了…或许，他正是因为身份上的不对等才会选择去和佣人交朋友，因为至少，那样会减少背叛的几率。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杰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或身份上的纠葛，他会因此而更加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因为杰是一个值得被这样对待的人。

　　“对了，刚刚在电视上看到智喜了。”杰想到哪说到哪，不经意提了出来。

　　奇犽听到后点点头：“我也看到了，他还在五十层呢。”这一次，语气相较于杰说话时多了几分平淡，但又非是完全陌生的不在意。
　　奇犽双手抄着兜，微微皱眉。

　　杰注视了奇犽片刻，转过头目视前方，比起之前的无忧无虑，语气间更多了份慎重之意：“奇犽，那个让你感受到强烈压迫感的‘炼’到底是什么？”

　　“恩…”奇犽想了想，说“我想到了更高的楼层，肯定还会遇到这种对手，到那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了吧？”这话说得颇不确定。

　　杰也“恩”了一声，算是赞同，却更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比起那个，奇犽，我们直接去问智喜不是比较快吗？”

　　奇犽转头默默看杰，脸上的表情因为来不及反应而变得有些囧。
　　杰的表情还是那样，清澈又真诚，充满了直球思考回路的谜之恶意，奇犽放弃般揉了一把脸，扯出一个笑容来：“就找你说的办吧，我们走！”
　　他离开的背影气势汹汹，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去砸谁的场子呢。

　　杰在后面跟着，看见奇犽的反应，眼中闪过笑意。

　　“‘炼’就是四大行之一。”被杰和奇犽找到追问的智喜认认真真地解释道“所谓的四大行，就是锻炼心，进而通晓所有格斗技的基本功夫。”

　　“？”“？”杰和奇犽满脸疑问。

　　智喜有点得意，毕竟他之前被这两个家伙的战斗力打击得够呛，总算在这里找回了优越感，他一脸得意地继续解释道：“就是缠、绝、炼、发，而这些都是念的修行。”
　　说完，他一鞠躬，表示：“完毕！”

　　奇犽觉得自己被耍了，他抽抽嘴角，吼道：“听得懂我把头给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名词啊！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智喜，你什么时候修炼到有资格教人了啊？”
　　老样子衬衫一角露出西裤的云谷背着手从后面走进了智喜。

　　“呃…”被抓包的智喜僵硬了。

　　云谷叹了口气，面向杰和奇犽，笑容温和中透着疏离：“杰，奇犽，古人有训：只知道事情的一部分，比什么都不知道还糟糕。”

　　杰看见云谷的笑容，突兀地想到了之前库洛洛先生进门时淡淡的笑，他一下子明白了那时的违和感是什么。之前云谷的笑容温和而且温暖，是友善的信号，而此时的笑便和库洛洛先生的笑有了相似，那是一种疏远和拒绝。
　　而且，库洛洛先生的笑容要更加的表面化，所以才会有那样重的违和感。
　　然而不知为什么，杰发现自己即使明白了这一点，也无法对那个人生出厌恶或是其它的负面情绪，他并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所以对于处理方式一窍不通，只能暂且搁置。

　　比起杰的走神，奇犽显然更加对于“念”的事情紧追不舍，他挑衅地接着云谷的话说道：“就是一知半解才吃亏，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哪怕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也自然更想知道全部了。”
　　他在这时敛去表情，冰冷地盯向云谷：“我需要知道这个，这种力量和我的大哥相似。”

　　云谷反问：“你哥哥也用念？”

　　“没错。”奇犽答得肯定，他直觉这个秘密就是他的任务金钱上限从来没超过十亿的原因，在家里最小的柯特都能接到几十亿的任务，只有他不行，关于这一点偏偏被大哥严厉禁止试探，而且…如果知道了这种力量的秘密，他是不是会更符合大哥的期望？
　　奇犽有些焦躁，他本来以为自己能更冷静地应对。
　　“现在就告诉我吧，反正，就算智喜当时没用，我也一定会查出来。不过，我不想弄得一知半解，如果你好好教我，我也不用自己胡乱去学。”
　　因为焦躁，话语中终于露出了一点威胁。

　　云谷沉默了，他思索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说：“我明白了，那么，到我的房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