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84、Chapter 84

　　西索对于最近的生活很头疼。

　　批不完的文件和合作案，他虽然对于处理这些东西没什么障碍，可是相比较他更加熟悉也更加热爱的战斗方面，仍远远达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
　　无法游刃有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每天花上至少半天的时间强迫自己做无法令自己心情愉快的事。

　　写下的字力道很大，如同再加一分就会将纸划破。西索单手撑着下颔，目光游离。
　　果然每到这种时候就很想睡觉，那些早该进棺材的老头子怎么就能看似病歪歪地活那么长呢？每次看见他们，都觉得那样子像是明天就能伸腿了，结果下次见还是那个样。
　　西索很怀疑自己都未必能活得比那些老头子长。

　　不过还好，枯燥的生活也有所调剂。文件堆的空隙里摆着一台小电视，上面播放着一场比赛的转播。
　　自然，是杰的。
　　西索一心三用，一边批文件，一边看比赛，一边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其实他要是像战斗时一样一心一意地工作，也不至于落得无法游刃有余的地步，不过谁叫他总是忍不住将至少一半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视里放的比赛上呢。
　　再天赋异禀的人也无法同时做好三件事。

　　所以凯瑟依难得猜错了，西索还真没溜到会场去看现场，或者可以这么说，他没有时间过去。所以只能憋屈地守着还没有转播屏大的小电视看转播！直播都赶不上！
　　话说回来要不是他为了之后的盘算，也不至于集中在这段时间昏天黑地地忙工作。
　　果然，都是杰的错，西索想。
　　他决定之后好好地玩玩杰，以补偿自己这段时间的郁闷。

　　被惦记着的杰显得没心没肺，他根本没想起来西索的事，而是无比专心地和奇犽一起听着云谷讲课。

　　云谷对着两个才十二岁的小孩，面上没什么特别的，心里却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就说为什么师傅突然让他暂时接管智喜，这分明就是压榨劳动力啊，他也才刚出师就得带徒弟，心源流什么时候人手这么紧缺了。
　　虽然…这两个孩子确实天赋高到让任何一个爱才之人看到都会手痒的程度。
　　云谷没打算直接教太多，因为只有等这两个孩子真正打到二百层，才能被赋予念的真正学习权利。而那也是参加猎人考试最终部分的投名状。
　　本来，念就是只有少数真正拥有素质和能力的人才能掌握的极端危险的力量。

　　云谷看了眼智喜，无声叹气，这孩子倒也是天赋异禀，可惜心眼太直，一看就知道比对面两个快修炼成的小狐狸差了不少，果然还需要教导。

　　心里不间断地吐着槽，云谷说出的话却很正经：“所谓‘念’，也就是[燃]，燃烧心智，也就是意志的强韧化。四大行就是强化意志的修行过程，以[点]使心智集中，凝视自我，设定目标，以[舌]将目标化为言语，以[炼]升华意志，再以[发]付诸行动。”
　　将话语偷换概念，云谷说谎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反正这么说也是没错处。
　　他微笑起来，解释道：“奇犽，你就是被智喜不能输的[炼]所压制了。”

　　奇犽皱着眉头看智喜，发现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站在那里像是已经入定。

　　“不如我实际演示给你们看好了。”云谷打断奇犽的观察，他用微笑的表情和轻柔愉快的语气说“奇犽，我现在想杀你，可以吗？”

　　这下杰和奇犽都一脸无语。哪有杀人前还这么高兴地提前通告的。

　　“可以啊。”奇犽不以为然地耸肩“反正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云谷想杀他不可能还是他不可能被杀。

　　“那么，我依照顺序来吧。”云谷还是一脸微笑，他沉下身体，双手握拳，手腕交叠，轻声道“点”。

　　空气没什么变化，杰和奇犽仔细看着，虽然有些怀疑，也明白必然有什么尚未察觉之处。

　　“舌，这个可以在心里想，也可以说出来。”云谷似乎没感受到对面二人的怀疑，笑道“我要杀你。”

　　感应到了某种不妙的气息，奇犽头上不自然地冒出了冷汗，下一秒，空气骤变！

　　尖锐的杀意充斥了整个房间，被重点照顾的奇犽头皮发麻，身体无视意识反射性地跳向了天花板和两面墙壁的夹角——这是离云谷最远的地方。而被波及的杰则是几乎和奇犽跳开的同时滑到了窗边——这是能够随时转移战场的地方。
　　二人瞳孔紧缩，无意识间摆好了当前情况下的最佳应战姿态。

　　云谷放松了在那一瞬间紧绷的神情，对于二人的反应暗自赞叹，这种反应速度和姿态几乎是无可挑剔的，换做此时的智喜或许能做得比两个人更好一些，但绝无可能在毫无准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得如此近乎完美。
　　这是两个好苗子，他想，怪不得师傅会直接传下心源流的传承，毕竟心源流从来贵精不贵多。

　　“刚刚那个就是[炼]，炼，也就是意志强的话就能够做到发，即行动。”云谷微笑着，他看向已经放松下来的杰，又看向尚且警惕的奇犽，声音中带上了安抚“‘以势取胜，我不动，敌自退。’据说，这也是就是‘虚张声势’的由来了。”
　　“炼如果随便修习，会导致走火入魔，进而无法及时改正错误的思想，所以在心智尚未健全时，最好不要轻易修行。你们和智喜都正处于心智不断完善的时期，如果想学[燃]，只要暂时修行到[点]的境界便好。”云谷悠闲地坐到椅子上“只要学会[点]，就足以保证你不会被对手的气势所压倒了。”

　　奇犽从墙角跳下来，敛下尖锐的目光，拉着杰向房间外走去。云谷并未阻止，微笑着目送二人离开，杰没挣脱奇犽的手，只是向云谷和智喜匆匆忙忙道了个别。

　　云谷站在窗边，看见二人完全离开后，眼中划过意味不明的神采，然而面对智喜时又转为了温和：“智喜，开始今天的联系吧。”
　　脱离入定状态的智喜元气十足地应了声是。
　　“首先，从[缠]开始。”云谷垂下目光，想着大约不久就会再见到那两个孩子了吧。

　　走在街上的杰和奇犽面色严肃，奇犽努力平复了情绪，低声说：“那家伙，在骗人啊。”

　　“骗人？”杰顺着奇犽的话问，然而明显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还有着什么，说谎未必，却必然有所隐瞒。

　　“恩，内容好像没问题，刚刚的示范也是真的可是有一点他的说法根本无法证明。”脱离备战状态的奇犽显得极为冷静，他一字一顿，强调般说道“那就是，智喜的韧性。”
　　“他最后要发动那个所谓的[炼]时，被云谷阻止了，之后我可能有点急躁了，出手要比预计更重，我清楚那时自己的出手力道，明明只到一半就能轻易杀死一个成年人，可是我根本无法彻底击倒智喜！”
　　奇犽面色发沉：“杰，我曾经以为智喜只是和你相似，但是果然，你们的情况不一样。智喜那种强的不正常的恐怖意志以及强韧到奇怪的身体，肯定不只是单纯的天赋。”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他如此断言。

　　云谷看着书，等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叹气：“怎么了？智喜，你的缠一直无法稳定。”

　　“…”智喜面色纠结“代理师傅，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话呢？”
　　他在一旁听得非常别扭，只能用入定来掩饰。

　　“恩？说谎？”云谷想了想，了然“你是指我刚才和他们说的那些？”

　　“没错！”智喜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直视云谷“四大行是缠绝炼发没错，但是意思完全不同啊！难道他们不是门徒就能骗他们吗！？”

　　云谷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临时徒弟果然还是直率得过头：“我没有骗他们，[燃]是为了更好地使用 [念]，是锻炼心智的重要修行啊。智喜，你说的没错，正因为不是门徒，我才无法教他们[念]，所以，我才说是[燃]，因为如果弄错[念]的使用方法，会使它变成非常可怕的武器，比如说——”
　　他随手撕下手中书的一页，并指间，柔软的纸页瞬间锋利如刀，破空时毫无阻碍地切割了远处桌上的易拉罐，最终深深嵌入墙壁。

　　果汁慢一拍地自被切割的角落流出，在这种声音下，云谷的声音显得有些漠然：“你看，既然可以将纸片化作刀刃伤人，相反地，也可以让身躯硬如钢铁以自卫，只要努力，谁都可以修成[念]，正因如此，传授的人才必须慎重地挑选对象，任何强大的力量都会成为双刃剑。”

　　寂静间，智喜委屈的声音更加突出了，他欲哭无泪：“代理师傅…那本书我还没有看啊！”

　　“…啊啊，对不起！”回过神的云谷慌慌张张发现自己又做错了事，只能拼命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