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91、Chapter 91

　　在此之前杰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此时才说道：“但是云谷先生你足够成熟，也没有恶意不是吗？”他又看向凯瑟依，露出清澈的笑容来“我们可是很厉害的，一定会顺利的，凯瑟依不是一直相信我们的吗？”

　　这两句话让云谷和凯瑟依都变得有些无奈。

　　奇犽看到被杰的直球放倒的又多了两人，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好在现在还在办正事，他奇怪地看着云谷：“我问你，问什么突然想教导我们真正的四大行了呢？”

　　“因为我觉得很可惜。”云谷看着二人“如果你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到二百层，一定会受到重创的，因为那层之上全部都是念的使用者，当不懂念之人闯入那层，一定会遭到洗礼，也就是遭到念的攻击。”
　　“也就是说你们会遭遇比我接下来使用的方法更加粗暴的对待，因为他们觉得就算你们死了也无所谓。能够抵挡念的攻击，幸存下来的人们就盘踞于那里，作为被选中之人。”
　　云谷说到这里，仿佛不忍般闭上双眼：“但其代价也十分庞大，所以希望你们能提前了解。”

　　“虽然卖了不少关子，也威胁恐吓了你们，但用这个方法也确实能够令你们觉醒吧…因为你们拥有这种资质和资格！。”云谷周身的[炼]升腾起来，他的语气果断而坚定“放下行李，脱下外衣，然后背对着我站好。”
　　为他人开念者若不心存恶意，则必然要有坚定的意志和对念力精细的把握，云谷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损失两个天才。

　　——好热…而且，明明身体并没有被碰到，却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
　　杰有些恍惚地想。

　　——就是这个感觉…如同隔着一层皮肤，又紧贴在身一般…若是将这种触感扩大几亿倍就成了大哥那种感觉。
　　奇犽同样恍惚地想着。

　　“要开始了。”云谷低声道，改[炼]为[发]，推入二人体内。

　　杰和奇犽被身体一瞬间所传来的痛苦湮没，一时叫出了声，那种仿佛全身上下被小型的炸弹所冲击的刺痛在传递后的瞬间消失，进而两人震惊地看着身上升腾而起的白色气流。
　　“这，这是…”

　　“这就是生命能量，是气场。”云谷说话的语速还是保持着相对缓慢而温和的，然而眼中一闪而过的轻松泄露了他没有出现差错后的如释重负，他收回手“现在你们全身的精孔都被打开了，应该已经可以看到了吧，因为你们眼睛上的精孔也被打开了。”

　　“仿佛热水一样呢，和水壶的喷口喷出的蒸汽一模一样。”杰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的气流快速地向上流动着。
　　“全身都在喷出啊，气势越来越猛烈了。”奇犽的视线同样移到手上，突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和杰对视“这不是很不妙了吗！”

　　“因为是生命能量，如果以这种速度不断喷射的话，当然会感到疲倦。”云谷严肃地说“一次性将气场放射殆尽的话，会全身疲劳站不起的。”
　　他拍了拍手，吸引二人的注意力：“听好了，你们摆出架势，心中想着要让气体留在体内，闭上眼。”

　　杰和奇犽面对云谷，同时闭上眼。

　　“什么样的形态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容易想象的架势就可以，然后想象气场像血液一样流遍全身。”
　　“从头顶流到右肩，通过手脚，来到左侧。”
　　“然后这股气势逐渐停止，想象它们在周身摇晃的场景……”
　　云谷的声音平缓而低沉，他不着痕迹地引导着。

　　期间，奇犽和杰不约而同地放松了身体，神情由紧张化作平静。
　　仿佛河流由潺湲至湍急，冲下瀑布，飞溅的水花汇集叶片滴落水珠，汇入无波无澜的水面，涟漪扩散，最终消失无踪。
　　相当漂亮的[缠]在二人身上不断流转。

　　智喜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两个怪物一般。

　　好厉害的孩子，云谷的额角有冷汗滑落，不用教授就能够理解，保持自然体态才最适合运用[缠]，只要建议一回就能完全掌握…太厉害了，也…太恐怖了。
　　“慢慢睁开眼睛，现在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唤醒了两个天才。

　　杰睁开掩，有些惊奇地看着包裹在手上流动的白色气流，现在看起来比起气流，更像是一层膜，或是一层光：“感觉身处于缓缓流动的粘液中。”
　　“恩，就像穿着没重量的衣服一般。”奇犽赞同地补充道。

　　“请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习惯了之后即使在睡眠中也能使用[缠]。”云谷平静地说，然而同语气相反，充满恶意的气场从他的身上笼罩了整个房间“接下来，我要带有恶意地向你们发出念…如果是刚刚一无所知的你们的话，现在应该光是站在这里就受不了了。”

　　这一次，包括凯瑟依和智喜在内，所有人的身上都发动了[缠]。
　　感受到压迫力的杰和奇犽凝重点头，奇犽道：“现在，我明白你所说的‘极寒之地，全身赤/裸’的意思了。”不知念的人处在念能力者带有恶意的气场中，现在想来，简直是在找死。

　　“只要你们平安地抵御住我所放出的念的话，应该就能闯过他的壁垒了！”随着声音的提高，云谷的念压猛然增强“那么我开始了！”

　　一小时后，杰，奇犽和凯瑟依走在去二百层的路上，用来练习的[缠]一直维持着薄弱的一层在体表流动。
　　他们在云谷的气场中，由一开始的无法抵御到习惯到若无其事，在一个小时以内以惊人的速度在进步，而此时，甚至才刚过十点不久。

　　杰忽然说：“凯瑟依，如果那时候我们遭到‘洗礼’，你会直接出手吧。”
　　这并非是一个疑问句，杰的话语中存在着自然而然的信任。
　　倒是奇犽瞥了凯瑟依一眼：“那个时候云谷阻断了西索的气场，你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吧。”

　　“能。”凯瑟依毫无避讳地承认了，淡银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出十分沉静的色泽“只要扩散自己的气场压制住对方就可以…但是，我的气场无法压过西索，洗礼的话反而没问题。西索的念比你们想象中要更强，那时候他也根本没有坚持的意思，只是被云谷顺势打断而已。”

　　“总之我们不会有事。”杰笑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号码牌——西索的44号，他一直贴身带着的。

　　“那个时候你说用了两年的时间开念吧？”奇犽的眼中忽然冒出了八卦的光，他一脸坏笑地对着凯瑟依“你，是不是很笨啊？”
　　虽然听起来像是挤兑，话语间却带着友人的亲昵。

　　凯瑟依的手上加了正好能够打破奇犽防御的[炼]去敲他的头，面无表情：“你才笨，我只是因为身体差而已，如果精孔开得太快我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所以说你知道自己身体差就好好去治病啊！”被敲了还没躲开的奇犽有点不爽地反驳。

　　凯瑟依不搭理他了，又不是没有在治，问题是先天性的根本不可能治好。

　　“好啦好啦，我们马上要到了。”杰在中间笑着打圆场，对于凯瑟依的表现有些好笑，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凯瑟依表现得很淡漠，整个人也压抑得很，说话做事都显得十分成熟，结果现在认识久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凯瑟依只是经常发呆，又总是没什么表情，发呆时很难被人发现，后来又发现凯瑟依其实很像个小孩子，爱生气，也爱沮丧，偏偏情绪恢复得又很快，不注意的话似乎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而且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让根本人放不下心。
　　这是他很重要的朋友，杰高兴地想，凯瑟依也好，奇犽也好，他们都是很好的友人。

　　笑闹间，二百层已经到了，杰和奇犽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严肃，他们站在走廊前，薄弱的[缠]变得厚重起来。

　　凯瑟依看了看此时的情景，决定站在原地偷懒。

　　感受到来人的西索抬起头，金色的眸中滑过一道流光，他弯起嘴角，笑容艳丽得如同浸了毒的盛开之花。溢满恶意的气场扩散，凝聚，毫无保留地冲向走来的两人。

　　如同利刃破开巨浪，杰和奇犽一步一步走得稳健而扎实，最终，穿过走廊，来到西索面前。

　　“欢迎来到二百层，看来你们不用经过洗礼了。”西索的笑容愈发扩大，说着，他单独看向杰，声音轻柔而蛊惑，配合那艳丽过了头的笑容，轻易营造出了奇特的宛如异空间般的气氛“我可以想象到你来天空斗技场的原因…你想在这里锻炼过后再与我交手吧。”

　　“恩。”杰直率点头，他同样微笑着，清澈的笑容，只是清澈得过了头，似乎也沾染了几分艳丽的色彩“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正好我也不用去找你了呢。”

　　“我在等你。”西索低声笑着，明明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他却觉得这孩子的笑容真是好久不见了…真是很有趣啊“讲实话，我现在完全不想和你交手，只是学会[缠]的话还不够…念，可是非常深奥的。”
　　双手间食指伸出，气场在其间流动，由一团模糊的雾气组成扑克牌中的黑桃花色，转而又变成了一个似乎在微笑的骷髅头，宛如魔术。

　　西索的右手指尖牵引着这个骷髅头站了起来，他向杰走去，然后散去指尖微弱到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发]，手顺势落下摸了摸杰的头顶，他的声音更轻了，轻得像是山间缥缈的云雾：“但是，为了奖励你的努力，只要你在这里赢上一场的话，我就和你打上一场吧。”
　　尾音惯常带着暧昧的上调，西索的眼神专注，甚至仿佛带着一丝错觉似的温柔，他诱哄般缓缓笑着：“好孩子，好孩子。”

　　他的夸奖可以轻易令人振奋，他的否定可以轻易令人沮丧。
　　杰被蛊惑了，脑中再度闪过这个想法。
　　头顶移动的温度与重量，耳边温热的气息与声响，杰觉得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此时的感受，明明该为了又被当做小孩子而生气，却在这些夸奖下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直到西索离开，被二人无意中晾在一旁的奇犽和凯瑟依才成功地把杰摇醒。

　　“你和那家伙到底什么关系啊…”奇犽捂着眼睛，一脸的惨不忍睹。
　　凯瑟依则是看着西索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悟。

　　杰摇摇头，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该说是什么关系…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记住，只要一直想的话，总会想通的吧。
　　“我们去登记吧。”杰笑起来，然而这次的笑容就没了之前若有若无的艳丽色彩。
　　不自知的情况下，他的眼中慢慢溢生出异样的光芒。

　　奇犽和凯瑟依决定这时就不提醒他了，三人一同向登记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