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97、Chapter 97

　　第二天，凯瑟依是被迫清醒的。

　　早就醒来许久甚至看完了一本书的库洛洛提着白猫的后颈在半空晃了晃，终于看到那双眼睛懒洋洋地睁开了，淡银的瞳孔几乎和眼白混成了一色，显得目光无辜而茫然。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改为抱着的姿势给猫顺毛。

　　本来睁开的眼睛又有了合拢的趋势。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把得寸进尺的白猫扔回了床上，自己坐到餐桌旁边准备吃早餐。

　　鱼片粥的香味随着盖子的打开渐渐扩散，白猫的耳尖动了动，眼睛顿时睁圆了，迅速从躺在床上装死的姿势起身，三两步跳下了床奔向库洛洛脚边。
　　身材娇小通体雪白的猫一边发出细弱而讨好的叫声，一遍绕着饲主的脚边蹭来蹭去。

　　“……”库洛洛每到这种时候都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唯一的感想就是头疼，毕竟过去是真的一点也没想着要把这只又懒又馋又粘人还爱撒娇的猫娇惯成这种样子，可不知怎么，等回过神来，底线就已经退到了他从未想象过的地步。
　　单手把猫捞起来放在桌子上，就看到这只只有外表过得去的猫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修长的尾巴盘在腿边，歪着头还伏低了耳朵，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还冒着热气的鱼片粥…瞳孔已经缩成了捕猎状态的一条细线。

　　“吃吧。”库洛洛放弃了，微微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把双眼放光的白猫扔下了地“变过来去洗漱，回来再吃。”

　　白猫落在地上时已经成了一个穿着白色束身皮衣的长发美少年，变得有些狭长的双眼看上去冷清了许多，却也遮掩不住对着那碗鱼片粥的垂涎。然而听到命令了，即使并不情愿，他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洗手间。
　　冷水泼在面上，清醒了的凯瑟依对着镜子中的影像沉默，天知道每天早上他到底多尴尬，还没睡醒的时候身体只是由本能控制的，有时候做出的行为真是……

　　“醒了？”库洛洛看了眼磨磨蹭蹭挪过来的凯瑟依。

　　“早上好，团长。”凯瑟依的视线仍然忍不住从鱼片粥上滑过，随即看上去十分正经地打了个招呼。

　　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库洛洛微微点头，样子极为冷淡。

　　凯瑟依不在意这点，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得到回应后高高兴兴地坐在了座位上开始吃早餐。和团长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很幸福，早上有好吃的，晚上还可以毫无顾忌地钻被窝，连警惕心都不用带着。什么都不必思考，也什么都不必惧怕，只需要以最为自然的姿态活着。
　　他喜欢这样，即使明知这种状态其实是比任何都要更危险的。
　　不过他其实也就是个宠物不是吗。宠物只要想着怎么取悦主人就好，这样才能活得轻松。

　　依赖他人而活下去，这也是生存方式的一种。

　　团长去了图书馆，凯瑟依习惯性地想跟去，结果门在眼前被甩上，差点撞到鼻子。莫名其妙被嫌弃的凯瑟依郁闷地变成猫的样子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变成人形出了门找杰玩。

　　刚好，杰和奇牙打算去找云谷学念，在走廊遇上凯瑟依时精神地挥手打招呼：“早上好，凯瑟依，没和库洛洛先生在一起吗？”

　　“早上好。”凯瑟依想了一会儿，轻声道“主人有事…今天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他说得普通，只是某个词汇念得轻巧而柔软，让两个实践经验为零的小孩听得直脸红。

　　“这个给你。”奇犽递过来一包糖果，视线没正面对着凯瑟依，而是盯着一侧的墙角，神色中是平日常见的别扭“上次的回礼。”

　　凯瑟依点点头，接过来，手掌翻动间一包体积不算小的糖果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相当小的口袋，普通的亚麻口袋，大小只能勉强装个鸡蛋。他给了杰和奇牙一人一个，说话的声音是惯例的低柔：“你们要的东西…向里面灌入少量的念，在感觉石头开始烫手的时候就扔出去，作用范围是直径五米，只对生物有效，延迟时间是两秒，持续时间以两分钟为上限，与人数无关，但对手的念量高于自己持续时间会缩短——以及，冷却时间三十分钟，不要连续使用。”

　　奇牙听得入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了恶作剧似的的笑容：“果然是很有用的东西啊…你做这个困难吗？”

　　“这几个是送给你的，之后再需要的话要按市价购买。”看出奇犽没想好事的凯瑟依干脆地报出价格“八百万戒尼一个，承蒙惠顾。”

　　“喂喂喂，这么贵你还不如去抢劫。”被价格惊到的奇犽跳脚“再说，昨天你还说能持续五分钟，今天变成两分钟了还敢要这么高价啊！”
　　八百万，不多，可是那只是一个的价钱啊一个啊！何况还不能连续使用！

　　另一边同样被价格惊到的杰纠结地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五颗小石子——四千万戒尼，总觉得赚大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东西，我用当然效果更好。”凯瑟依一点也不心虚，神色平静“这种东西本来是用来保命的，卖给你们的价格已经够低了，顺便一提由于供货源消失现在市场上已经很少流通了，在外面是买不到的。”
　　当然买不到，会做这个的人除了他以外都死了，所以，价钱怎么定都可以。
　　八百万，最多值得上猎人网站上一条消息的价值，已经很便宜了。

　　“就算你这么说…”奇犽也打开袋子看了看，五个小石子表面刻着神秘而华美的纹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只有五个“我说啊，这东西是不是还有什么限制啊。”
　　其实，他也知道这玩意按效果来看卖八百万太低了。

　　“当然。”凯瑟依理所当然地点头，解释道“你们使用的话，想要困住对手，那么对手不能正在用念，[绝]无所谓，剩下的状态都是无法使用的，所以这东西只适合偷袭和打败对手之后进行困敌。”

　　“总觉得一点用也没有了。”奇犽忍不住吐槽。

　　“不过你们在逃命的时候用这个也可以。”凯瑟依瞥了他一眼“对手正在用念的话，就不要指望能困住了，却可以挡上一两秒，别想着反击，跑得快一点足够逃命了。”
　　他伸出手，继续说道：“不想要的话可以还给我。”

　　“谁会还给你啊。”奇犽直接将东西塞进了口袋，两眼翻白外加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也就只能做这种程度的东西了，我就勉强收下了，好好感谢我吧。”

　　这小鬼…凯瑟依有点手痒，却到底没追究——不过是个刚满12岁的小孩，不能计较…话虽是这么说果然还是很想揍他。

　　杰无奈地看着奇犽在那边又一次地开始撩拨凯瑟依，他也是不知道奇犽的这个爱好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不过凯瑟依看着冷淡沉稳，每次也真能和奇犽较上劲——像个小孩子一样，杰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地这样想。
　　不过这个石头真的是好东西，杰很少在战斗中借助道具的力量，除了武器之外，他也对于道具这种东西没什么感想，自身的实力最为重要，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这种道具的重要性。

　　虽然赠送逃命用的道具有些泄露出凯瑟依质疑他们实力的想法，但是杰也不会为此而生气，因为他清楚自己仍然走在变强的路上，这个世界有很多强者，而他不过是刚刚起步罢了。
　　何况，这是来自于友人的关心。

　　杰知道凯瑟依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他同样明白凯瑟依内在的冷淡与残忍，正因如此，这份礼物才更加可贵。
　　“谢谢。”他低声说，没有让人听到，只是明亮的眼睛中闪过满足的光。

　　那边奇犽还是在不遗余力地撩拨凯瑟依，终于被忍不下去的凯瑟依狠狠敲了头，顶着一个包的银发少年皱着一张脸冷哼，却乖乖闭上了嘴——这样的展开实在是太常见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杰指着奇犽哈哈大笑，被嘲笑的小孩跑过来开始捏杰的脸，然后两人再度掐在了一起——这样的展开仍然很常见。

　　凯瑟依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因为年龄小被旅团的大家有意识无意识地宠着，而且旅团的大家一起行动，一言不合打起来，或是互相讽刺，看起来很危险的景象，对于凯瑟依来说却很难忘。
　　目光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柔和下来，九月是很久没有过的团员聚会，他觉得自己这次又能收到很多礼物了，想想就忍不住期待。

　　“到了。”分开互相掐着走了一路的杰和奇犽，感觉时间没过多久，眼前却已经是云谷的住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