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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霜天晓角 ...

  •   “那有何不可?星涯玩忽职守救驾不力,难道不该革职查办?何况他身为帝国外交官,居然还与洋人勾结出卖帝国的土地和主权,更应当治罪问斩!”丞相高声抗辩,“这样的小人留在您身边只会有无穷祸患,还请您慎重考虑,不要被他媚上取宠的伎俩蒙骗了!”

      “救驾不力?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朔寒更加愤怒,一甩手将奏章狠狠摔在了地上,“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勾结洋人了?帝国如今这半壁残山剩水,就是因为他才总算保住了,没有他跟洋人周旋,你我现在早就做了亡国贱俘,你又哪来的机会这样挑拨离间谗害忠良!”

      “陛下,我辅佐先王和您几十年,对帝国的忠心天地可表,您不信我也罢,为何还要说我挑拨离间谗害忠良?”丞相见状立刻面露悲苦之色,语气却陡然变得决绝,“俗话说文死谏武死战,我便死在您面前证明这一片忠心吧!”

      说着摘了头上的乌纱,冲到柱子前狠狠撞过去,登时头破血流鲜血流了满面。但朔寒却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身边的侍从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只是在看戏。

      “你要撞死在我面前就尽管撞吧,反正我知道你也不是真心想死给我看。”朔寒说,对侍从们挥了挥手,“送丞相大人离开吧,我没心思看他这样闹下去了。”

      然后自己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回去,再也没看身后自己的岳丈和朝中百官的统领一眼。

      可是事情绝对不会这样了结的,以丞相的性格,不让君王服软他哪肯轻言罢休--从先王登基时开始就是这样,就连先王也就是朔寒的父亲也不得不怕他几分。

      果然早朝时他的折子又递了上来,没等朔寒耐着性子看完,他便走出百官行列跪倒在朔寒跟前高声道:“陛下,自古明君亲贤臣远小人,星涯这样的奸佞小人一日不除,帝国就一日不能重振威风啊!这种在内媚上取宠,在外通敌卖国的伪君子,怎么能凭几句花言巧语就留在您的身侧?还请陛下即刻下旨,将他革职查办,定罪问斩!”

      “丞相大人,你说他通敌卖国,可有真凭实据?”朔寒的面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如果你说的是条约上的签字,那就算了吧--那也不是他能自己做主的,如果朝廷不答应那些条件,他也不敢签的,奉旨行事何罪之有?非要定罪的话,也该定那些下旨的人的罪吧?”

      “星涯本来就没什么真才实学,能得到这个职位不过是靠了些溜须拍马的手段,您若留着他,只会后患无穷啊!”丞相却仍不罢休,反而做出更加痛心疾首的样子来,竟然跪在地上向朔寒磕起了头,“还请您今早明察!”

      “请陛下明鉴!”“请陛下明察!”他这一跪下,马上又有七八个人也跟着一起跪下来,咚咚地磕起了头,恳求之声响成一片,还真有种文死谏武死战的决然。

      但是朔寒却觉得厌烦了,他讨厌这样的声音,更讨厌这些人自以为崇高的姿态。于是他重重一拍面前的书案,厉喝道:“住口!”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匍匐在地不时以眼角余光窥视这位少年君王的神情。整个朝堂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多说一句,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君王,项上人头就要搬家了。

      朔寒居高临下地扫了匍匐在地的文武百官一眼,目光如凛冽的风雪掠过这些战战兢兢的人们,然后冰冷却决然地说:“谁是忠臣谁是小人我心里有数,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星涯为了苍冥与各国尽力周旋,对帝国功不可没,纵然有过,功过相抵之后也绝不至于定罪!何况当今朝中上下,除了他还有谁更能胜任帝国外交官一职?今后谁再敢诋毁星涯,再提将他革职查办一事,就以大逆之罪论处,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个个心下一凛,都不敢再多说半句,原先想好的劝谏也不得不暂时放到一边了。只有星涯神色淡然,甚至还带着些微笑,仿佛那些人说的只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这时容秋夫人也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金发碧眼白皮肤的高大中年男人和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两人都是一身西装,中年男人摘下黑色的礼帽,隔着东暖阁的珠帘向她鞠了一躬。

      那人是云洲的公使,而那年轻人自然是他的翻译官。只听中年人用洋文几乎不停顿地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词句,然后年轻的翻译官说:“请问尊贵的皇太后是否对星涯大人有所不满,要将他革职查办?”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容秋夫人反问。

      听完翻译官的转述,云洲公使又用洋文说了一大段。那翻译官便对容秋夫人说:“公使先生说,希望您打消这个念头,因为这件事或许对您和苍冥帝国不利。”

      “此话怎讲?”容秋夫人双眉微蹙,脸上已有了些愠色。

      “公使先生说,他已经是第四位驻王城的公使了,先前归国的三位公使都说苍冥帝国以天朝上国自居,外交官员无不盛气凌人,全当各国是蛮夷之邦,言行也多有轻蔑,唯有星涯大人不是如此,对待各国公使也十分讲究礼节,几年之中这是从未有过的。再说各国之间难免有些矛盾,也只有星涯大人每次都能妥善调停,实属不易。如果将他革职查办,不止是我们云洲一国,其他各国也不会同意的,还请您认真考虑。”翻译官说。

      “如果我执意如此呢?”容秋夫人问。

      “那么我们会考虑再次对苍冥帝国宣战。”

      这次轮到容秋夫人哑口无言了--当年一时冲动向八国宣战的严重后果他不是不记得,如果再招来更多的国家对帝国动武,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她倒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她是不会拿帝国的命运开玩笑的。

      “我会认真考虑的。”她说。

      提早降临的黄昏用沉重的钴蓝色笼罩了这座宏大如海的宫城。

      栖云宫中灯火通明,桌上已经摆了几样精致菜肴,依然有宫女陆续端着盛在精致的碗碟里的菜肴进来,还端上了一个银色的酒壶。这显然是一桌宴席,摆下这桌宴席的,正是云曦皇后。

      云曦早已精心打扮了一番,发挽乌云,淡扫蛾眉,发髻上插着精巧的珠花,一身华贵端庄的粉色宫装,整个人看上去妩媚艳丽不可方物,光艳照人如同桃花盛放。她其实跟朔寒同岁,只比朔寒早生了一个月,但这样华贵的打扮让她看上去有二十来岁,与苍白孱弱的朔寒坐在一起,反倒让朔寒显得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般,两个人不像夫妻,倒像是一对姐弟了。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总是很少有话题的,除了礼节问候之外就几乎再也不说什么。毕竟朔寒对这个母亲逼自己迎娶的妻子还是有所抗拒,又觉得母亲让自己立皇后其实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便更加不情愿与云曦多谈。沉默地对坐了很久之后,云曦才终于轻轻说了一句:“夫君,您难道没有什么要对妾身说么?

      “那要我说什么?只怕我在这里说的话,待会儿就传到母后的耳朵里去了。”朔寒说,“怎么突然间叫我来这里,还摆了这么一桌菜?”

      “妾身是想为夫君接风洗尘--这一路舟车劳顿,夫君也受累了。”云曦淡淡地说。

      “还真是丰盛……你这份心意我领了。”朔寒看着眼前的菜肴,目光却没有丝毫波动。

      “既然领了妾身的心仪,那我们就用餐吧,这些都是夫君爱吃的菜,待会儿凉了可不好。”云曦说着,拿起酒壶就要为朔寒倒酒,“这是上好的桂花酒,不知夫君是否喜欢?”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将带着馥郁香气的酒倒进朔寒面前的瓷杯里时,自己心中是如何忐忑与犹疑,乃至手都有些颤抖了--因为那壶酒里掺了太后给她的药物,那是种具有致幻与催情两重功效的药,但无色无味,等到发觉被药性控制时,早就来不及了。至于解决的方法,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

      如果朔寒真的喝了下去,自然不愁他不在栖云宫留宿,但他到底不爱女子,对于男女之事更是毫无兴趣,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是逼他做了不愿做的事么?而这是容秋夫人的喜好,却并不是她的,她从不会逼迫任何人做不愿意的事,就算那是太后的嘱托。

      她忽然动摇了,不愿意再按容秋夫人和父亲的嘱托将他们的计划进行下去。这对朔寒来说是一个圈套,而她却要让他无知无觉地踏入。她没有他们那样的心机,也不愿像他们那样去算计另一个人。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不仅得不到朔寒的心,反而只会让他更加怨恨自己,他们之间也就不再有信任了,又谈何夫妻情分?

      对于她的忐忑,朔寒却一无所知,反倒十分平静地拿起了酒杯,然后看着云曦说:“你也喝一杯吧,既然是好酒,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喝呢?”

      “妾身不会喝酒,还是算了吧。”云曦摇头。

      “这么好的酒……你不觉得有点可惜么?”朔寒依然没什么疑虑,将杯凑到唇边,眼看就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时云曦却伸手拦住了他。

      她反常的举动让他很是诧异。“怎么了,这酒有问题?”他问。

      “没……没什么。”她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惊惶,语气却仍然平静如初。

      “那不就得了?“朔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重新拿起了酒杯。然而云曦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挥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那只酒杯便在地上摔得粉碎,馥郁芬芳的酒液在地面上流淌开来。

      “你……你这是何意?”朔寒见她如此反常,终于觉得有些不对,“这酒怎么了?”

      “夫君,这酒里……被下了药,是很厉害的药!”云曦终于再也瞒不下去,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是太后给我的□□,让我下在这酒里的……她想让您在这儿留宿,但您对女子不感兴趣,才出此下策的……我也是受她逼迫的啊!”

      她一时激动,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精致的妆容顿时被泪水冲花了。但她分明感到恐惧,因为朔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企图,这已经不是什么夫妻情分的问题了,也许朔寒一怒之下会废了她这个皇后将她打入冷宫也说不定,就算容秋夫人会阻拦也未必有用。而打入冷宫或许还是轻的,她这样已经是在暗算一国之君,这样做的后果她当然心知肚明。

      “这……”朔寒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是母后要你这么做的?”

      “是,是太后要我这么做的,我知道夫君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所以不愿用这样的法子把您留下来……”云曦一把拽住朔寒的衣袖,春葱般的手指几乎将黑色的锦缎撕裂,“您不愿的事,我又怎敢强迫您?只是太后逼得紧,连父亲也要我这么做,我没有别的办法啊!”

      朔寒忽然沉默了,只是静静看着面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妻子,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皇后。他既不愤怒,也不失望,无论目光还是神情都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惊。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叹息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怪你,毕竟你也有苦衷。这一餐我就在这里吃吧,不过男女之事我不愿也办不到,留宿恐怕不行,让你失望了。”

      其实云曦并不失望,她早已经料到了。谁能从另一个人手中把一个人的心夺回来呢?朔寒的心在星涯手里,谁也夺不走。

      容秋夫人显然还不知道这一切--她对自己的计划从来都很有自信,之后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多操心,这一步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一步,当然是将矛头指向星涯,把这个眼中钉彻底拔了,也了却了她七年来的心事。

      所以她仍在东暖阁中隔着珠帘与丞相密谈,他们之间的谈话必须是绝对保密的,操纵引线的人必须躲在舞台背后。

      “到了三月,就开始筹办考察宪政的事吧--一来我想了想,觉得立宪也不错,富国强兵还是可以的,也免得底下人瞎闹腾;二来我也需要找个理由把星涯调出去,省得留在朔寒身边作乱。”容秋夫人在珠帘背后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这就麻烦在他总有一天会回来,让他回不来这件事,就交给丞相大人吧。”

      “请太后放心,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不知太后可愿一见?”丞相跪在珠帘外答道,“他是我最忠心的家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那就请来吧,正好也让我看看可不可靠。”容秋夫人点了点头,丞相便站起来向外招了招手,一个身穿黑色学生装的短发青年便走了进来。那人中等身材,面目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长了张乏善可陈的脸,不丑但也绝对算不上俊美,他施施然行了一礼,恭谨地说:“参见太后。”

      “很好,这身打扮也正合我意,”容秋夫人满意地说,“到时候杀了星涯还可以嫁祸给雾月党人,顺便也把他们铲除得了,事成之后我必当重赏你们!”

      “多谢太后。”丞相跪下来给容秋夫人磕了个响头,他带来的那青年也跪下行了一礼。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似乎很早,虽然春天对于地处北方的王城来说总是短暂得几乎不存在。而这个春天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漫天飞舞的沙尘,风和日丽得令人惊奇。

      望归楼前花园里被雪水浸润过的徒弟已经被花匠翻整过,在翻整的土地里播下了星涯带回来的风花的种子。原来的花草已经铲去了,新的植物还未生根发芽,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土地的黑色。

      星涯看着花匠们给埋在土里的种子浇上了水,然后转过头对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朔寒说,“等到四五月份这花就会开得满园都是了,它们长得很快,也很耐活。听说风把它们带到哪里,它们就在哪里活下来……所以才被叫做风花吧。”

      “是么?真是个适合它的名字。”朔寒微微仰起头,轻柔的阳光洒落在苍白的脸上。

      “对了,朔寒,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国外考察宪政了。”沉吟了许久,星涯终于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许……要过很长时间我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保重--可能我要去很远的国家,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了。”

      “又是母后的意思吧?”听说星涯要走,朔寒眼中便流露出了些许不快,像一个孩子将要失去自己心爱的玩具,“以前谁跟她提立宪她就要杀谁,现在她居然也想搞这一套了,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总之,你早点儿回来吧。”

      “当然,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回来,也许这花就该开了。”

      星涯的手拂过朔寒鬓边,将一缕柳絮的白绒轻柔地拂去。

      珠港变得阴雨连绵。原本不是很冷的天气下了雨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何况这雨一下就淅淅沥沥缠绵不尽,只让人心生烦躁。雨不时敲打在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倾铭家中的客厅里聚集了四个人,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的,更甚于外面铅灰色的天空。但神情最凝重的不是倾铭也不是洛骢,却是苏涵。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苏涵?”

      说话的是倾铭,他的声音也是沉郁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如山。

      “是,先生,我考虑清楚了,”苏涵点头,“刺杀那五位出洋考察的大臣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替晗铮去。”

      “苏涵,你……”晗铮刚想说什么,苏涵却又打断了他。

      “我的父母亲人都在战乱的时候死了,家道也中落了,何况我也没有妻小,孤身一人正好没有牵挂,去干这九死一生的事最好。”苏涵说,“所以还是我去吧,如果能回来复命当然最好,如果回不来了,也不必为我伤心,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

      他的神情平静而决然,没有丝毫犹豫或是畏惧。连倾铭和洛骢也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决然无畏,因为他们也知道,就算是他们自己,也未必做得到这样无畏的。

      “我已经探听清楚了,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两天之后从王城车站出发,先从陆路到海城,再从水路出国,如果真的考虑清楚了,明天你就动身吧。“洛骢对苏涵说,“还有,他们是清早的车。”

      “我明白了。”苏涵答道。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倾铭转头对洛骢说:“这次去的是哪五个人?”

      “有两个吏部的人,两个礼部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帝国外交官星涯--跟外国有关系的事情都少不了他。”洛骢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于公于私,星涯我都是要杀的,这次正好来了个机会。”倾铭眼中闪过一抹阴冷,“如果杀得掉他当然再好不过,但侥幸被他躲过了也没关系,我也很快要北上王城了,他就交给我亲自解决吧。”

      “清先生放心,我苏涵定不负先生重托,”苏涵再一次重重点头,“至于晗铮……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在起事成功之前,还请先生多关照他。”

      夜晚开始变得短暂了,阁楼窗外的天隐隐泛出了白色。

      晗铮看着苏涵手里的手提箱,呆呆地不说一句话,过了许久,才低声地问:“苏涵,你真的要去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白白去送死。”苏涵轻柔却坚决地说,“如果要说牵挂,我自然还是牵挂你的,能活着我自然会活着回来,要是不行,我也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你放心吧。”

      然后他接着说:“从前我跟你说过,就算是黄泉路也要跟你一起走,我苏涵是说话算话的。”

      “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晗铮说话间突然觉得鼻尖一酸,“你要是敢让自己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知道。”苏涵说,“我该走了--时间很紧,我得赶快动身。”

      他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微茫天光中向门口走去,沉默的背影在一声门响之后消失在了晗铮的视线里。

      五位大臣从王城车站出发时是清晨,春天的清晨还带着些许寒意,空气仿佛沁凉的泉水令人神清气爽。虽然只是清晨,但站台上人却并不少,既有洋人也有本国人,还有些在站台附近替人挑行李为生的挑夫。大约是见了贵人好奇的缘故,围着看的人也不在少数,不知是看那黑色的吐着烟的钢铁长龙还是看这五个贵人。

      苏涵化装成仆人模样,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他们的高级车厢,也找到了星涯,这是他的目标。他要做的是接近他们,然后引爆他藏在手中箱子里的炸弹,将他们炸个粉身碎骨。只是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怀着相同的目标而来,但那个人的目标只是星涯。

      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短发青年,面目极其普通,看上去像是与自己同为雾月党人,但它却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对方。就算是兴国会尚未改组,总部还设在东旭时也没见过,更别说回到国内之后了,十几二十个支部里就没见过这号人物。

      然而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大模大样地走进了高级车厢。这时果然有一名卫兵伸手拦住了他,质问道:“你是跟哪个大人的?”

      “我?”苏涵并不惊慌,坦然答道,“我是跟星涯大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霜天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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