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川西袍哥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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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未见大亮，崇宁县江口镇的陆家院子大门“吱呀呀”开了，陆家老爷和夫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丫鬟春雨和秋云，门口早等着几辆黄包车，一见雇主来了都恭谦的叫着老爷夫人。
梅影笑笑算是回应，示意大家上车，四辆车便排做一队向梅影茶香楼而去。
早晨是梅影茶香楼最热闹的时候，露水打湿的石板街面还散着薄薄的雾气，本镇名流、行商大贾、平常百姓陆续进门。堂倌便拖长嗓子唱道：“某某大爷（或先生）来了！”
梅影和彩霞刚在茶楼门口一下车，水烟贩便跑过来：“陆老爷，陆太太来了？陆太太好难得来，小得孝敬太太一回水烟吧！”
那时，茶馆的茶客、赌局的赌客，都有吃水烟的习惯，但讲究的客人又从不自己动手。上水烟的小商贩，便揣一大包水烟，持一长杆的水烟壶，把烟点燃，要吃烟的客人，只消动动嘴就能过上瘾，再随便打发一点钱。
“不了，我夫人不沾水烟，这点钱你拿去买点瓜子孝敬来便是”梅影丢出几个铜钱，打发走烟贩。
梅影带着彩霞在茶楼四处察看，一边讲解经营之道，行至一号包厢外的走廊，只见门帘一挑，走出个中年胖子来。
“陆老爷今天好兴致，带了夫人前来啊！嫂子好啊！”
梅影一看，这不是“码头”上的管事五爷刘子谦吗？老主顾了，当下笑道：“不知五爷到了，招待不周，多多原谅。”
嗨！跟兄弟我客气什么，走，到里头去坐坐，兄弟我带了几个朋友来！”
“码头”上的人可不能得罪，梅影只好吩咐春雨领彩霞和丫鬟秋云去经理室歇歇，自己随着刘子谦进了包厢。
“码头”是袍哥对一个乡镇的称呼，这同行船靠岸所讲的码头不一样，说起来有点麻烦。
袍哥是对一种民间组织成员的称呼，这种民间组织是清兵入关、明王朝灭亡后，从两湖一带传入四川的，叫做哥老会，旨在反清复明。这个袍字，大约取自《诗经·秦风·无衣》中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有患难与共之意。
每一个镇各有三个堂口，分别由三位有声望的袍哥负责，即（坐堂）大爷、（坐堂）三爷、（坐堂）管事，管事称五爷，所以又叫管事五爷，这是三个不同的职位。不坐堂的，也有大爷、三爷和五爷，不过前面要加一个“闲”字，以区别于坐堂主事的实力派人物。
江口镇码头仁字堂口、义字堂口、礼字堂口的总办事机构，叫做“三合会”。因为镇西北的岷山匪患猖獗，经三个堂口商定，三合会长期由江口镇义字堂口的舵把子值守。
这可是这个时代的□□啊！梅影郁闷的想，为了茶楼的生意也不能得罪他们，不过他们的耳目众多，也许可以请他们帮忙打听吴老道的去向。
包厢里早有几个人，梅影一眼就注意到上方烟榻上躺着个病恹恹的瘦老头，刘子谦拉着梅影介绍：“明洋大爷，这位就是陆天赐陆老板！”
舵把子都来了？梅影暗暗心惊，义字堂口舵把子王明洋王大爷威望极高，只因近来染病在家，码头上的事，管得比较少，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到这里，莫非对我有什么意图？以前的招待和银钱孝敬没出什么差错吧？
梅影来到榻前，拱手向明洋大爷行了礼，才在榻前的木椅上坐下
明洋大爷在床上欠了欠身，说：“陆老弟真叫人佩服，从一个读书人投身商界，短短几月，居然把茶楼经营的如此出色，真叫弟兄们羡慕啊！”
“大爷过奖了，陆某不才，全仗码头上的兄弟们支持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茶楼里的确袍哥往来的多，依靠他们并无坏处，梅影客气道。
“陆老弟你就不要谦虚了”刘子谦激动插言道：“陆老弟你处事公道，待人又好，码头上的兄弟……”
“码头上众弟兄对陆老弟仰慕得紧，在堂里联名保荐，要邀你做我们江口镇堂口的师爷，不知陆老弟意下如何？”旁边的三爷袁先生接过话头，看着梅影说。
原来是邀我入伙啊！梅影沉呤起来。。。。
这时，使女端来烟盘子，明洋大爷侧过身，自顾过瘾。过了一会儿，又侧身过来，像是把鸦片烟瘾过足了，精神好多了，“莫非陆先生嫌我等是江湖野士，不原为伍么？” 大爷懒懒地问道。
“大爷说哪里话，这等好事，陆某求之不得，当选一个好日子庆贺庆贺才是。”想来清朝快完蛋了，袍哥过不了几年就能翻身，算不得加入□□。想到此处，梅影不由得笑了。
“好，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既然陆老弟有这个心意，兄弟们必来捧场！”众人纷纷上前道贺，一时间，包厢其乐融融。
第二天晚上，梅影茶香楼灯火辉煌，撤去了桌椅，江口镇义字堂口的汉子们站立两旁，中间空出一条大道，各路码头的大爷在上首八字坐定。正中布置了香案，香案上方奉有关帝画像，大香炉里燃着三根粗粗的香。
梅影涣然一新，由五爷刘子谦带引，在香堂上为恩、承、保、引四位拜见行叩拜礼，舵把子王明洋王大爷赏封“闲五爷”，之后就是众袍哥前来结交道贺，梅影各有打赏。
梅影按规矩交纳上会金、月费，自然不少，王明洋王大爷心里高兴，又特赐“公片”（又称字样，印有山头名称的大红柬帖，证明身份，也可充传递消息的信物），并安排管事五爷传授江湖规矩、黑话、手势及外地的朋友关系。
梅影再拜五爷刘子谦，送上大洋四封，刘子谦满心欢喜，忙扶住梅影道：“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五爷，随说你暂时不管会里的事，但刚入会就做五爷，影响可在我之上，以后还望多多扶持！”
仪式完成后，梅影早安排好筵席数十桌，大家欣然入座，一时间酢光交错，梅影茶香楼前车水马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川西袍哥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