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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破城 ...
一路上,我们在官道上纵马疾行,毫不避忌,但幸运的是,非但路上连一个盘查的官兵也未遇到,就是离乡背井的百姓也不曾见。
阿丑默默地赶路,与崖上独断独行的模样全不相同,鲜少言语,甚至有些神不守舍,仿佛怀着满腹的心事。
我们已绕过来时的地陷腹地,翻过眼前的山坡就是江州城了,我心中的弦越发绷紧:希望楚大哥千万不要有事,那韩宁睿被我斩了双臂成为废人,其兄韩泠睿盛怒之下不知道又会如何对待楚大哥……
万般皆有因,可是却非楚大哥之过,若是,若是他……我不敢再想,只觉眼眶也慢慢热了,当下越发急切地策动马儿,直直向山坡冲去。
阿丑突然从旁侧冲了过来,劈手夺过我手中的缰绳。
“你做什么?”我莫明所以,眼见他猛地运气勒马,两匹马立时唏溜溜地低嘶一声,前蹄高举人立而起,若非我及时抱紧了马颈也险要被抛在地上。
阿丑凝目望来,示意我噤声,随后轻巧地跳下马背。我见他神色有异也不敢怠慢,便也运气提息,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
两人牵着马匹隐在枝叶繁茂的灌丛中,从坡顶向下望去,却见坡下视野广阔,平原中央一座石城高高耸立,巍峨庄严,城内屋舍繁多,占地极广,城头隐隐有旗帜飘拂,可不正是江州城?
叫我惊异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城外的平原之处——便是昨日我们遇险之地,远远望去,仿佛大地上方笼了两团巨大的乌云挟带着无数微尘相撞,其中外围的那片苍色乌云更是庞大,仿佛弥漫至漫山遍野,竟隐隐形成环形,将较的小的那块青色乌云及整个江州城都围在了里面。
“埒国军!”我不由冲口而出,眼见埒国军声势浩大,似乎不下数十万之多,饶是我天生胆大,见了这等战事场面也不由变色。
“是了,必是埒国军夺城的反扑。”阿丑低声说着,取出两块布帕来,将两匹马的马口用布掩了牵到树影里栓住。
那一片青色乌云正被苍色乌云紧逼过去,苍色乌云越缠越紧,两团乌云碰撞之处,两色边缘忽然混沌绽来,仿佛无数苍色、青色细小的斑尘掺杂在一处,迸射撞击,直到同化混沌成一体,继而青色乌云也变得越来越小,一面向江州城退去。
战鼓急促,厮杀之声声动九天。
大地苍翠的色泽忽然随着两军交锋之处一片片阴暗下去,想来多半是染血的缘故,日光中,处处刀兵耀目,如繁星般刺痛了我的双眼。
未几,青色乌云已所剩无几,却终于隐入城内,江州城随即被埒国大军在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倾一国之力只为一城。这江州城有何重要,为何两国抢得如此急切?”风里掺着血腥的气味让人不禁反胃,本以为埒国势力较弱,两国交兵必败无疑,谁想一向甚少战事的埒国竟也蓄养了这许多兵力!
“远处。”在阿丑颌首示意下,我眺目望去,更远处,江州城外苍色包围的外面,极目所至,天地一色,混沌难分:“金江?不错,位守金江两岸唯一的平滩,这两国无论谁想要渡江都须少不得夺下江州这一片要地。”金江沿岸多为山峰险峡,在埒国与颐国交界之地唯有江州城一处两岸皆为平原地带可以引兵着陆,也怪不得颐军要先夺下江州这等重镇,而埒国却也势必要反扑。
“此地险恶,我们先走吧。”阿丑转身下了山坡,伸手去解树上的马匹。
“走?去哪里?救人的事怎么办?”
“此事非人力所及,战事的残酷你尚未经历,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阿丑淡淡地说着,一面将缰绳塞入我手中。
“江州城马上就会被攻破,埒军入城,那时,那时……”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也不知城破之日会是何等模样,又如何去救人,只是有一点不甘,不愿就这样放弃。
“你如此奋不顾身,到底是为了情还是义?你真的如此在乎他?”阿丑眼皮不抬,复又缚住解开的缰绳,沉声问道。
“我……”我错愕一下,随即涨红了脸道:“情与义有何分别?若无交情,更不会生出义气之心,还情全义本就是一码事,至于我在乎的人——若然这世上还有……恐怕……也只有他了。”若然这世上还有……是的,若然这世上还有的话,可是,其实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我的夜,早已化身天地,远隔黄泉,我苟活残留,不过是为了给他报仇而已。
一刹间,我是如此愤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愤恨自己能力如此渺小,若然……若然此刻已斩下仇人的头颅,叫我横刀赴死也是心甘情愿,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定要寻得夜的踪迹,与他永世纠缠。
只是,报仇之路茫茫,我孤身力弱,竟又累友人陷危险境地,只要一想到当初二师兄含笑而逝的面孔,我便心如刀割,只觉自己非但不能成事,反而才是造成这一切的主因,是我误了他,是我害已害人,是我,全是我……就算满腹悔恨痛不欲生,也偿不清这般罪孽,再也换不回二师兄的性命……为此,我更不能再累及楚大哥为我涉险。
阿丑背向而立,哪知我此时心潮澎湃,一时悔恨一时切齿的模样?
他默默伫立半晌终于缓缓转身,神色不动,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也好,我们就候在这里等城破。”
暮色将临,大地渐渐黯淡下去,江州城周,灰色的兵帐如雨后的春笋般一个个展开升起,从坡顶远远望去,仿佛大地上长满了灰白色的小蘑菇。
江州城头灯火相继燃起,将城内外照得亮如白昼,竟令落日的残晖也相形见挫,有敌国数十万大军在外虎视眈眈,想必城里的人也必是坐立难安。
阿丑寻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山洼,我们两人可以安然躲在里面,一面监视着山下的情况。
阿丑也不多话,动作利索地架起火来,收拾了野兔放在篝火上。
我望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埒军大营发了一会子的呆,直到阿丑递了一块香气喷发的兔肉在手里,这才稍稍醒过神来。
阿丑默默用树枝串了另一块兔肉放在火上翻烤,火光闪动中,他面色沉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怔怔地望着他,这才发觉,自重返江州以来,他甚少言语,神态之间虽依然亲和却实则疏离了许多,崖下淡然若定、成竹在胸的神情早已不在,仿佛回到了最初海岛相识的那一刻,他虽然救了我,两个人却是伴着猜疑的合作,我,情况不明不敢交付真心,他,内敛蓄锐不可揣摩。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我迷茫地想着,俯头咬了一口手中的兔肉咀嚼起来,却浑不知是何滋味。
一样的喜欢主动弄东西,然后递给我吃,一样的不爱说话,可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
“咳咳咳……”我猛然跳起,一阵狂咳,几乎被兔肉呛进喉咙。
阿丑抬目望了一眼,随手解下腰间的水囊抛了过来:“慢点,喝水罢。”
我瞪大双目望着他,涨红了脸,奋力咳了几声,然后拔了水囊的木塞大口喝了起来,藉水囊挡住自己无法控制的惊疑猜忌神情。
他,他是不笑的!从海岛至医谷的一路上,阿丑虽也是我们三人中最为沉默的一个,但神情却显然鲜活了许多,不论皱眉、咬牙,而且他最常见的神情就是笑,无论是苦笑,讥讽的笑,含昧不明的笑,甚至是那一晚……那一晚险险扯落我衣袍时落寞的笑,还是堕崖时的淡笑,他便是刻意要用各种各样的笑去掩藏内心罢?
可自从他昨晚与那人打斗回来到现在,竟几乎不笑,就算偶有一次也笑得僵硬牵强了许多!神色内敛,仿佛戴了一层面具,这神情,熟悉又陌生,直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人……
我眼前一阵迷惘,连失手打翻了水囊也不自知。
“怎么?”阿丑目露诧色,伸臂捞起水囊,伸手在我肩头一拂,一股热力透体而入,我登时醒过神来,急忙拾起一块烤好的兔肉放入嘴里,口中含糊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阿丑眉目不动,眼中的光芒却突然锐利地在我面上一闪而过,他却什么也没问,俯头继续在火上烤着兔肉。
“如我料得不差,他们今夜就会攻城,我们可先混入埒国军营中,到时便随着埒军攻城的人流入城,这样行事也就方便了许多。”
阿丑嗯了一声,不再言语,专心烤着火上的兔肉。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正值月尾,空中繁星点点,下弦月弯抹如勾,黯淡无光,抵不过江州城头灯烛如炬,城外埒军营帐也是篝火熊熊,城上城下皆亮如白昼,仿佛要点燃乌沉深遂的黑色天幕。
阿丑迅速踢灭了火堆,割了缰绳放两匹马儿自行离去,走近我身前说道:“走罢。”
两人当下悄悄潜在灌木中,向埒国军营摸去。
两人伏低身子在灌木里穿行,离军营的火光也越来越近,未几,对面守营军士的身形已清晰可辨,平原不比山坡,高长的蒿草也越来越少,隐蔽身形也越来越难。
眼见守营的军士隔十步便得一人,每人全身披挂,张目望着四周的旷野,更有一队五六人组成的骑兵在营帐外围的山坡上四处巡视,当真是严阵以待,固若金汤。
阿丑伏在我身侧,两人躲在一丛齐膝高的草影里,躲过巡视骑兵的视线。万不料埒国军守备如此深严,我不禁皱起眉头。
看来只好候机而动了,可我们足足在草丛里伏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那些守卫有丝毫松懈之意,我不禁着急起来,略略欠了欠身子,阿丑并未回头,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稍安勿燥。
我无奈只好再度伏下身去。虽近深秋,此地却与碧落宫大不相同,草丛里仍然蚊虫鸣飞,四周腥臭血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蒸得人一阵烦燥。
巡营的小队再度驰马奔近,我心头一阵乱跳,却强自按捺寂然不动,数匹马堪堪从身侧的草丛急驰而过,其中一人跳下马背高声问道:“可发现有何异状?”
守营的军士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巡营者的马缰。
巡营的军士中有一人抱着肚子说道:“不说今晚就攻城么,估计那颐军也没有什么援应赶来了,累死了,老子要先解个手。”
旁边有人哈哈一笑说道:“应老二,你莫不是怕攻城时吓得拉在裤子里不成?”
“去!少咒老子,老子天生命大,吓拉裤子的是你小子吧?”那人笑骂几句,跳下马背向营外的一丛灌木走去。
“走远些,莫要我们守着闻你的臭屎!”另一名官兵也大笑着说。
应老二笑骂了几句,跨过那片灌丛,又向远处挪了挪。
“哎唷,兄弟肚子也痛,我也去拉一泡。”另一名守营的军士说着当下也抛了手里的长戟,匆匆向应老二走去。
我正待起身,阿丑陡然按住我:“我去。”说着,身子一窜,贴地飘了过去。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贴地飘近,恍如鬼魅,却是阿丑以掌点地,悄无声息潜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两身埒国的兵服。
“应老二,死阿达,你们屎塞啦,拉这么长时间——该回营帐交令啦。”一个官兵高声叫道,其余人闻得皆不由齐齐嗤笑出声。
那衣物带着一股子汗气,我却顾不得嫌恶,匆匆将那套军服套在外面,戴着军帽佯作拎着裤子的模样站起身来,学着应老二的口气含糊答道:“就来了,催死呢!”
对面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催屎?应老二,你又不是大姑娘,拉个屎还换了仨地方。”
隐居习武那一年,我常在市井中走动,那些无赖泼皮的神态也不知看了多少,如今学上几分到也不难。
我随即瓮声瓮气地道:“要你管,老子又没在你家地盘上。”说着便口中含含糊糊的走上前去。阿丑也低着头跟在了后面。
我低着头,伪装还在系那一根难搞的布裤带,嘴里粗声嘟哝着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字句。
“要晚了,将军还在等各营巡报,快走吧。”一人说着,将一只亮闪闪的大刀扔过来,我抬手接住,低头往腰带一插,跟在那人的后面。
埒国军的军帽多为布制宽沿,我和阿丑都将之戴得极低,加之一直装作俯头整理衣带的模样,虽然四下灯火如炬,不过幸好对方也不甚精细,竟完全没有发觉。
我有意慢了几步,和阿丑两人并肩而行,跟在巡营队伍的最后。只见领头的官兵带着我们绕过无数营帐,穿过重重的兵卫,向正中一处高耸的军帐走去。
我眼见那军帐较普通营帐足大了三四倍不止,帐外更有重兵在外把握,心中一紧,足下便稍涩。蓦地一只手臂在我肘后托来,耳畔有人低语说道:“莫怕,见机行事。”那手臂一触即收,声音入耳却如惊雷一般,骇得我全身一震,我急忙抬头,但见走在前头的三条人影仍是一板一眼的向前走去,似乎浑然未觉。
传音入密!居然是传音入密!我记得夜曾说过,将声音凝成一线,送到特定的目标是至高无上的武学,非有数十年的内力功底而不得,阿丑何时练就的如此武功?据我所知,他一向与楚大哥不分轩轾,现今却显出如此功力……这个阿丑,越来越叫人迷惑。
我当下心中震动却不暇细思,急忙赶上几步随着众人进了军帐。
“将军,我等在西南山坡巡视了一番,不见有何异状,特来按时回报。”领头的官兵躬身施礼说道。
营帐正中,宽大的木案后,一人拈须深思,说道:“看来颐军尚未得到江州被围的消息,也好,分化而食,我军胜券在握,若能捉住颐国太子,当令颐国军士气崩解。”
“将军,侯爷传信来,相约诸军子时攻城。”旁边一个谋士模样的人,开口提醒。
“好,传令下去!子时攻城。”案后那人点了点头,从案头抽出一块令牌投在地上。
“是。”早有侍在阴影的兵士跑来拾起令箭,一躬身出去了。
我见营帐中那个足有四十多岁,宽额鲸目,满面风霜,显出长年戎马的威严来,却不是料想中的旧识戚襄等人,不觉暗暗松了口气。
“好,你们也下去准备罢,去通知石铤,叫他将青龙营今夜暂并入前锋营中,准备好攻城用具。”那人摆了摆手,示意让我们退下。
“是。”领头的官兵答了一句,率先领着我们出了大帐。
“赵阿七你去传口信给石将军,孙三你们几人先回帐去修整一下,亥时三刻到我帐前汇合。”那领头的官兵口中说着,指派了一人离去,径直带着我们向一处营帐走去。
眼见离子时尚且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和阿丑却也莫可奈何,只得跟着前头那人走入了一个官兵驻扎的营帐。
“咦?应老二,阿达,你们两个不去收拾自己东西,来我的帐子……”普通兵士的帐子,与其说是帐子,却也不过是中部支起、四角以石块压牢的粗布罢,粗糙简陋,只勉强避风,地上草草铺了半床棉被,一个人容身已是艰难,况且一下子挤了三个大活人进来,
阿丑一指点倒了那人,将他往被下一推。
“离攻城还有一段时刻,看来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切莫泄露了行藏。”阿丑双目咄咄,映着帐外的火光更显漆亮。
我点点头,忍不住清了清发干的喉咙:“这应老二和阿达的营帐不知是哪个,我们三人呆在一起反而容易引人注目,不如暂时先回个自的营帐等候。”
阿丑点了点头,指点遥点,那名官兵随即清醒过来,骇然瞪目望着我们两个。也不见阿丑口齿阖动,那官兵却自动指着左侧的两个帐营道:“应……阿达……”阿丑弹指一点,那人立时再度昏晕,人事不知。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挺身走出帐子,各捡了那人比划的营帐走了进去。
两帐相邻,相距不过数尺,我连阿丑走路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到也没什么可惧,我随手点燃火折,翻看帐中的物事。可惜看来埒国官兵的军资也不甚丰厚,多半是众军士分时轮流使用一个帐子,帐内除了一床脏污的棉被和一个水囊外,再也空无一物,却发出一股刺鼻的怪味。
我当下熄了火折,整了整军帽,盘膝坐在一处暗影里,开始运气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突然有人低声叫道:“青龙营整队,速速集合!”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一个传递过来,此起彼伏,口音不一,显是军中常用的规矩。
我抬步跨出帐子,转头瞧见阿丑也从身侧的帐子里走出来,两人当下默默不作声地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火光摇曳中,埒军营帐前方突然聚集了大片的兵士,黑鸦鸦的望不到边,也不知有其几,我与阿丑正自踌躇,前方突然传来各队长低声的点卯:“王小二!”
“有!”
“刘大志!”
“有!”
……
待听得有人低声喝到“应老二”时,我急忙应了一声,拉着阿丑走了过去,混在那一队尾站定,所幸周围的兵士皆是神情严肃地倾听着队长的点卯,压根没人注意到我与阿丑的动静。
过得一会儿,各队官兵齐齐站定,由队长领着众人去备事处各领了一支木梯。
我看着足有数丈长的木梯,不觉开始头大起来:这种梯叫云梯,是攻城战专有用具,坚实耐用,每一个横杆都要比人腿还粗,两侧的梯脊更是超过一个壮汉的腰围,虽说每一队编队足有三十人左右,可这三十人要想将这支云梯搬到城下去,总须得花费一番力气罢,更不要说提防城头上的守卫们的攻击了!
我是想提早进城,尽快救楚大哥出来,但也不是现在这样当箭耙和肉盾,成为埒国大军攻城的垫脚石。
我苦笑一声,但眼见其他人等已合力将云梯扛在肩上,没办法只好挨挨蹭蹭地站在阿丑身侧,勉强运气托了梯子作个样子。
各队人马随之缓缓向江州城逼近,我望着身后如潮水般的大军,一时却无计可施。
行得一段,队伍突然一停,旁侧一队官兵抬着数十巨弩而过,立在各队身前。
“放!”一声低喝,突然间众弩齐发,无数石块呼啸着向江州城破空而去。
我见那些石块多数未至城墙便已力竭,泰半砸在城墙角下的空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不由暗觉诧异。
便在此时,江州城上人声鼎沸,一阵骚乱过后弦声齐鸣,无数箭羽破空而来,铎铎铎一阵乱响,射在前方的空地上。
大军在喝令之下再度上前走了一段,然后停住,便在此时,那一队巨弩再度发起进攻,巨石齐出尽数砸在城墙之上,城头自是不必再说,蝗箭如雨,哪知这次埒军仍是算计好了的,前锋营恰恰立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埒国兵更是丝毫无损。
城头又是一阵嗡响噪杂,想必是颐军得知上当后的怒骂之声。
“尚未攻城便已先损了对方的兵力,这个埒军指挥绝非一般。”阿丑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转头见他庄重而立,神色凝肃地望着江州城,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心下不由暗暗生羡,只可惜我与神功无缘,否则若有此法傍身,岂不是便利了许多?却也不免赞同阿丑的话,转头四处张望。
果见在后方埒国大军正中,一个巨大的木制高台之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手执数只彩色令旗,高台四周灯火如炬,照得那人影如鬼似魅,手中的小旗却鲜亮醒目,不时交换挥动。江州城怕是便要在这几只小旗的摇动中勘定了宿命。
小旗摇动几下,那队巨弩突然撤了下去。
旁侧里忽然钻出一队全身包着铁皮的士兵,立时补上了原来弩队原来的位置。
我瞠目而视,不禁为埒国军制的精良暗生赞叹:那铁具等物提炼不易,所以甚是昂贵,因为兵器的铸造耗已去了国库中大半的铁矿石,所以眼下各国寻常的兵士皆着布衣,仅为中将以上才允许全身着戴铁甲,就连平时用的箭翎等物也仅制为铜杆铁头,眼前突然钻出数百名身着铁皮的兵士,岂能不让人吃惊?
那些兵士全身包着厚厚的大块铁板,就连头顶也戴了方方的铁盒,包着铁的手臂中却没有任何兵器,仅抱了一只比寻常人稍大的草人。
只听队长一声令下,铁皮兵士们抱起草人立在身前,一步步向前走去,行动间铁板相撞之声震耳嗡鸣,远远传了出去。
城头颐军相距甚远,但城下之处却无法看得分明,自然又是一阵乱箭如雨。
谁想此次却全不管用,铁皮兵抱着草人一步步走上前去,丝毫不受阻滞,只是一步一步持续向前,城头颐军更是乱成一团,越发将箭射得急迫。
如此,过得一阵,铁皮兵已行至城下,城上的箭雨却渐渐稀落起来,最终没了声息。
铁皮兵在城下呆得片刻,双方僵持,静立不动,颐军似乎也在探查下面的动静,此时,各队接到号令抬着云梯向前奔去。
我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只是盲目地跟在人群中。众官兵七手八脚地立起云梯,奋力向城头挑去,城上自然立时发觉,但箭翎将尽,越发乱了手脚,射头便多有不准,同时,那些铁皮兵突然掀了铁甲急步而回,与云梯队汇合,撑起铁甲护在云梯队的头顶,一并将云梯推上了城墙。
耳闻身侧呼啸而过的箭羽之声,旁侧惨叫之声延绵不绝,身后杀声震天扑拥而至,头顶呼喝叫骂响成一片……无论谁置身于这样浩大的战事,终觉个人的渺小与无力。
埒国大军前仆后继地攀上云梯,像一只只飞蛾向着燃烧的灯火奋力扑去。
冥冥中到底是谁在掌控这天下,主导这人心,决定这苍生之命?
眼见火山血海,积骨成堆,我只觉心中越发茫然。
不好意思,感冒几天没写,发晚了,让大家等,真对不起……
再次说抱歉抱歉,先推荐偶家猫亲推荐给偶的一篇文《长生》,是晋江的,大家可以去搜一下……
这次试写了一个战争的场面,可能有点过于拖沓了……汗汗汗,偶发现偶就是那个太不利索,所以才把文越写越长……汗,结尾都有了,就是远目,嗯,还有很远罢……偶就像一个啰里啰索的老太婆,在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听的人快睡了,555说的人也好累咯……不过,偶想试着讲完吧……
谢谢大家来看文,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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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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